米彩不得到答案便不罷休的眼神,讓我感到壓抑,隨即爲自己點上了一支菸,吸了半支以後便將煙按滅在菸灰缸裡,然後心一橫,對米彩說道:“這筆廣告業務是幫簡薇和金鼎置業談的……我……”
“你不用在往下說了。”
“我想說。”
米彩眼中含淚搖着頭:“昭陽,我真的很懷疑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你口口聲聲說着在乎我,但是呢?你願意爲了樂瑤來蘇州打理酒吧,願意爲了簡薇的廣告公司去洽談業務,唯獨不願意去卓美工作……”
“……真的不是你想的這個樣子。”
“你告訴我,我是怎麼想的,你再告訴我,這件事情如果發生在別的女人身上,她們是不是能夠無動於衷?”
我嘆息,又在煩躁中點上一支菸,卻忽然變得口拙,完全不知道怎麼去解釋。
米彩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然後便聽到了收拾衣物的聲音。
我忽然感到疲倦,甚至沒有力氣去阻止,只是目光渙散的看着電視機櫃,卻在電視機櫃的旁邊看到了一把豎着擺放的吉他。
我再次掐滅手中的煙,然後走到櫃子邊拿起了吉他,隨之打量了起來。
這把做工精湛的吉他明顯是定製的,我忽的明白這就是米彩前些日子說要送給我的那把吉他。
我又在吉他的背面看到了一個彩虹和朝陽的圖案,我知道,朝陽是我,彩虹是她,雖然這把吉他上沒有刻我們的名字,但是更勝刻上姓名。
我的心好似被扔進辣椒水中又疼又痛,擡起頭極力讓自己的氣息順暢,才放下了吉他,輕輕推開了米彩的屋門。
她已經將自己曾經留在這裡不肯帶走的衣服一件件裝進了一隻大行李箱,我的心好似一點點被抽空,然後感覺到了恐慌和窒息,只感覺自己又一次倒在了愛情的悲痛中。
我終於不能控制自己,兩步走到了米彩的身邊,然後死死的抱住了她,不讓她繼續收拾下去,每當衣櫃裡少一件衣服,我的心就好似被掏空了一些,我無法忍受這種空乏的痛。
米彩掙扎着:“放開我。”
“別走,好不好?”
“你走開。”
我將她抱得愈發的緊,已經哽咽:“不要走、不要走……有些難處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我笨,真不知道怎麼去形容……但是,我愛你……真的愛,你走了,我會空的,空成一副皮囊!”
米彩緊緊咬着嘴脣,眼中隱隱含淚。
我不顧一切的吻向了她,她拼命的拒絕,又漸漸迎合,生澀的迎合着。
我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將她抱到了牀上,一顆一顆的解開了她的衣釦,她的身體就這麼暴露在了我的面前,陷入瘋狂中的我又拉扯着她下身的睡褲,臉卻在不經意間與她的臉貼在了一起,那淚溼的感覺讓我瞬間清醒,漸漸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然後擡起頭看着她。
她的臉上掛滿了淚水,卻撇過頭不看着我,這一幕讓我迅速消退了生理的慾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半晌才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米彩繫上了自己的衣釦,看了我許久、許久:“昭陽,讓我們都冷靜、冷靜,好嗎?”
“要冷靜多久,我害怕你這麼一冷靜就不再回來。”
“我更害怕你和那麼多的女人糾纏不清……這不是我想要的愛情!”
“我也不想和她們糾纏不清,可是……現實……”
“你說啊,現實怎麼了?”
“現實……讓我需要那筆錢。”
“你需要錢爲什麼不和我說?”
“你不明白嗎?我想要的是一筆靠自己能力賺來的錢,而不是別人的贈予!”
米彩痛苦的搖了搖頭:“現在我們連溝通都已經有了障礙……不要再說了,說的越多,我們的誤解越深……讓彼此冷靜、冷靜吧。”
我仰起頭,不讓眼角傳來的溫熱感轉化成眼淚,心中卻泛起一陣鋪天蓋地的無力感,我無力去束縛米彩,讓她繼續留在這裡。
……
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夜晚她拖着行李箱離去的背影,因爲那滿滿的行李箱裡裝着的不僅是她的衣服,還有我的靈魂。
……
我一個人在她的房間裡枯坐到天明,我漸漸明白,這個世界上最不能被計劃的便是愛情,我們的確可以把愛情憧憬的很美好,可現實生活卻總在抹着黑,讓我們迷失在愛情的泥流中。
而現在的我也只能寄希望於她那句“讓彼此冷靜、冷靜”,因爲她還沒有說“分手”沒有真正的去宣判我死刑!
我就這麼困了、倦了,躺在米彩的牀上睡了過去,可是她殘留的溫度卻已經徹底消散!
……
我一直睡到中午時分才醒來,然後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遊蕩在這個屋子裡,一會兒站,一會兒坐,一會兒又走兩步。
直到屋子裡手機的鈴聲響起,我才一個箭步衝進了房間,祈禱着是米彩給我的電話,卻是簡薇打來的。
我點上一支菸後接通了電話,也不說話,只是等待着她先開口。
“昭陽,對不起……我原本將銀行卡放在了你的口袋裡,沒想到趙柯(送我回家的人)怕你酒後弄丟,便交給米彩保管了……”
我打斷了簡薇,問道:“如果向晨知道我幫你做業務,他會不開心嗎?”
簡薇幾乎沒有思考,便說道:“他憑什麼干涉我工作上的事情?”
“那你幹嘛在意趙柯將銀行卡給了米彩而不是我呢?我們只是因爲工作才產生的交集,對嗎?”
簡薇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真的沒有影響到你們就好。”
“嗯……沒其他事,我掛電話了。”
“好,拜拜。”
我掛掉了簡薇的電話,隨即看到了一條沒有打開的信息,順手打開看了看,是簡薇昨晚發給我的,她告訴我,銀行卡在我衣服口袋裡,還附上了銀行卡的密碼。
她沒有撒謊,我現在所有的麻煩,只是因爲趙柯的多此一舉,可是能怪人家嗎?畢竟人家也是出於好意,所以此刻我情願相信,這是我和米彩走在愛情道路上必須經歷的一劫。
可是爲什麼簡薇可以說出向晨憑什麼干涉她工作這樣的話,而我卻不能用同樣的一番話去說米彩呢?
想來,愛情是從來不平等的,我和向晨都是愛情中弱勢的一方,而米彩和簡薇則是被偏愛的那一方。
……
黃昏的夕陽下,我抱着米彩給我定製的那把吉他來到了護城河邊,看着吉他上那朝陽和彩虹的圖案,我忽然很想她,想讓她在我身邊,聽我爲她彈上一曲,可是終究是奢望,她已經忍讓了我很久,這次的事件不過是點燃長期矛盾的一根導火索,可是我真的錯了嗎?當局中的我真的不確定。
風又吹來了春天的味道,護城河邊的柳樹,也衝破了寒冬的束縛抽出了春天的綠芽……
眼前的春意盎然,讓我什麼也不願意再去想,只是看着吉他上那條彩虹和一輪朝陽陣陣入神。
我想:彩虹的美麗是因爲經歷了風雨的洗禮,朝陽的光輝是因爲衝破了黑夜的束縛,她是彩虹,我是朝陽,我們命中註定是要在一起的,而現在短暫的分別只是因爲那阻礙我們的風雨和黑夜,總有一天我會看到她的美麗,她會沐浴我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