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彩就這麼縮在我的懷裡,這種依偎,真的讓我們之間產生了溫暖,我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隨後陷入到迷戀中。
“昭陽,你的心不跳了!”
米彩似乎一直在聽我的心跳,但這句話卻嚇了我一跳,趕忙摸了摸自己的脈搏,脈象很平穩,證明我還是有心跳的。
剛準備說話,米彩卻主動糾正了自己剛剛的說法:“你不要緊張,是跳的慢了!”
“我緊張什麼,該緊張的是你吧!……如果我沒心跳了,你怕不怕?”
米彩離開了我的身體,然後看着我點了點頭。
我笑着搖了搖頭,感嘆道:“你的膽子可真小!”
米彩看向別處,許久才輕聲說道:“我怕的不是面對一具屍體,而是……這個世界沒了你!”
世界忽然更靜了,靜到能聽到她的心跳聲,我的心跳聲,我感覺這一刻自己那座精心建造的堡壘忽然有了裂紋繼而有垮塌的跡象。
卻笑着問道:“你很在乎我……嗎?”
如果此刻米彩點頭,我會再次擁抱她,哪怕只是反問一句“你呢,你在乎我嗎?”我也會回答一句“在乎、很在乎”然後擁抱她。
可是她卻遲遲不作答,然後她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打破了安靜,讓我瞬間回過了神。
米彩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好像是一條微信語音,然後便聽到了CC的聲音:“親愛的,你睡了嗎?”
米彩回了過去:“還沒有,有事嗎?”
“馬上要過年了,想問你今年在哪兒過。”
米彩剛想回答,我卻按住了手機不讓她發語音信息,然後對她說道:“你先別回答CC,我有事和你說。”
米彩面露疑惑之色:“什麼事情?”
“板爹說:你如果一個人過年孤單的話就和我回徐州,我們家過年很熱鬧的。”
我說完很誠懇的看着米彩,她臉上卻出現了猶豫之色,半晌纔對我說道:“謝謝你的好意了,今年過年,我要去美國……蔚然一直沒走,就是等着我處理完公司的事務!”
我的心忽然就好似掉進了冰窖中,半晌才緩過來,然後用開玩笑的語氣對米彩說道:“他是在中國表白不成功,又準備轉移戰場再來一遍嗎?畢竟美國是他的主場,會加分的……”
米彩卻沒有理會我的玩笑,說道:“她媽媽對我很好,在美國一直很照顧我,還有一些美國的朋友,回國很久了,我有些想他們。”
米彩的話讓我意識到:美國她是非去不可了,而我更沒有什麼理由留住她,可是我的心卻又爲何堵得如此難受?
在我的沉默中,米彩終於重新按了手機的語音鍵對CC說道:“今年我去美國過年。”
很快CC便回了信息:“哦,以爲你留在蘇州呢!”
“你呢?你回老家嗎?”
“我爸媽都去香港過年了,今年我就留在蘇州。”
米彩想了想,說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美國吧,當散散心咯!”
我心中忽然渴望CC能答應,有她跟在米彩的身邊,至少我會有米彩的消息,可是CC卻回了一條讓我失望的信息:“親愛的,我就不去了,突然想去北京找羅本和樂瑤,還是在國內過年有氣氛!”
“那好吧,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嗯,你也要快樂,親愛的!”
CC和米彩的對話就這麼結束,我的世界卻透涼,瞬間好似對什麼都沒有了興趣,唯獨抽菸,於是又從煙盒裡抽出一支菸點上,而米彩好似曾經的簡薇一般,不再厭煩那不斷從我嘴裡製造出來的煙霧。
我卻很自覺的遠離了她,在另一個角落找了個吧檯椅坐了下來,也忘記了來酒吧之前還想邀請她合唱那首《明明白白我的心》。
米彩將吉他又裝進了盒子裡,我知道這預示着我們該離開了,然後結束這兩個人在一起的夜。
果然她對我說道:“昭陽,我走了,要一起嗎?”
“又不順路,你先走吧。”
米彩點了點頭,走到門口,卻又停下了腳步對我說道:“很晚了,你也走吧!”
我笑了笑,應道:“我看一下今天的賬目,一會兒就好,麻煩你幫我把吧檯的燈打開。”
米彩替我打開了吧檯的燈,又看了看我,終於揹着那把新買的吉他離開了酒吧。
……
我心中有點堵,掐滅掉手中的煙,又點上一支,然後打開了吧檯的POS機查看起了今天的賬目。
夜已經深的好似快接近黎明,過完賬目的我,終於又回到了小舞臺上,然後盤坐在地上,陪伴着我的只有那把已經快不屬於我的吉他。
我有點累,便躺在了吉他的旁邊,可是意識卻忽然清醒了起來,便又睹物思人的想起了簡薇。
如果當初我們愛下去,現在又是什麼模樣呢?
我不知道,但卻記得曾經的我們將愛情當作信仰,愛到瘋狂!
我知道:在那段失敗的愛情中,我丟掉了信仰,收穫了沮喪……我已經不能帶着單純的炙熱去追尋下一份愛情。
等等,現在的我還相信愛情嗎?
我沒有答案,因爲我現在的世界裡根本沒有愛情,唯一走到一起的李小允,似乎也無關愛情,更像是疲倦了生活後的一個避風港!
從地上坐了起來,拿出手機,爲這把陪伴了我多年的吉他拍照留念。
將吉他再次握在手中,輕輕的撥動弦,卻把持不住自己,在快要黎明時,一個人聲嘶力竭的唱起了那首《私奔》。
可是,和誰私奔呢,我的生活只剩下我自己,體味着孤獨!
……
次日,我一直睡到中午時分才醒,連中飯都不想吃,打算睡到下午,卻接到了阿吉的電話,他迫不及待的讓我將吉他送給他,我表示還沒起牀,他又說來我的住處取,這讓我不能理解,恐怕夜晚他對自己的老婆也沒有這麼強烈的慾望吧!但還是答應了他來取的要求。
起牀後,剛剛洗漱完畢,沒來得及爲自己泡上一碗麪,阿吉已經趕到了我的住處,在我爲他打開門後,目光直直刺向我放在沙發旁的吉他上,然後滿面笑容的跑了過去,像得了寶貝似的拿起了吉他。
“昭陽,你不會反悔吧,聽小五說這把吉他可是你的初戀女友送給你的!”
沒等我回答,他又說道:“咱們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反悔也不行!”
我撕開桶面,往裡面倒上開水,這纔對他說道:“我像反悔的人嘛,吉他你拿走,然後永遠也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阿吉訕訕的笑了笑,道:“咱們都是玩音樂的,一把陪着自己多年的吉他,對我們意味着什麼不用多說……我是不該奪人所好,可真的是太喜歡這把吉他了……”
我打斷,道:“同樣的話你昨天已經和我說過了,能不能管住你這張老孃們似的嘴,叨逼叨、叨逼叨的!”
阿吉也不理會,又把玩起了吉他,簡直愛不釋手,忽然就將吉他裝進了盒子裡,對我說道:“昭陽,我琴行還有點兒事,這吉他我就先拿走了……對不住了,兄弟!”說完腳下踩着火輪似的從我面前消失,速度之快,絲毫不弱於當初的房東老李!
看着阿吉揹着吉他離去的背影,我的心忽然就被抽空了,這種空乏來得太突然,以至於毫無準備。
我彷彿又看到了那個深冬,我在CC的餐廳駐唱的畫面,那時候的簡薇無論多晚都會陪伴在我的身邊,而我也總是用這把吉他爲她取樂,一切看上去困苦,可內心卻是充實的。
現在,我終於失去了這把吉他,那過去的充實似乎也一併流失,我空乏到好似只剩下了一具軀殼,可誰還能來拯救那軀殼裡萎縮的靈魂呢?
沒有誰能拯救我,我只能自救,於是趕忙爲自己點上一支菸,卻在煙霧的瀰漫中又想起米彩,想起了她即將與蔚然同赴美國,當即心好似更空乏了起來……空乏到像丟了魂,以至於那一碗麪泡爛了都沒有察覺!
直到屋門被打開,直到米彩拖着行李箱再次站在我的面前,我纔回魂般的從失神中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