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夕陽中,我就這麼與米彩對視着,終於我放下了手中的賽車,笑了笑問道:“幹嘛這麼看着我?”
米彩沒有迴應我卻將我鋪在地上的羽絨服拿了起來,拉開了我的手臂幫我將羽絨服又穿回到身上,帶着些責備說道:“難道你自己就不會受涼了嗎?”
“你見我感冒過嗎?這倍棒的身體,就是在寒風中磨礪出來的!”
米彩笑了笑說道:“別貧了,趕緊調賽車吧,我蹲一會兒沒事的。”
看着米彩的笑容,我短暫的失神,記憶中她最近可真沒怎麼對我笑過,爲了能讓她將這個笑容延續下去,我趕忙又蹲在了地上調試起了賽車。
片刻之後,車子終於在我的調試中順利啓動,我將遙控遞給了米彩,說道:“拿去玩吧。”
米彩卻出乎意料的搖了搖頭說道:“這是買了送給你的。”
“啊!!……你不是說這是你朋友送給你的嗎?”
“那是生氣後的說法,誰讓你老是惹我不開心了!”
我心中感動,卻依舊嬉皮笑臉的說道:“我知道你還氣那天的事兒,不過也不是沒有彌補的機會,反正你下個月還會來的嘛,到時候我去幫你買一箱!”
“傻不傻啊……誰要你去買一箱。”
我訕訕的笑了笑,有些不太好意思面對她,因爲此刻我們的對話有點類似於小情侶間的打情罵俏。
見我不說話,米彩又正色對我說道:“這輛賽車其實我上次就買了,準備吃完飯送給你的,可是……”
“可是我卻撇下你出去了,害的你連吃飯的心情都沒了,對嗎?”
“你知道就好。”稍稍停了停米彩又問道:“你能告訴我那天晚上是誰約你的嗎?看你一臉着急的模樣!”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以誠相待,道:“簡薇,那天晚上是她約我的。”
米彩點了點頭,目光沒有再停留在我的身上卻有些失神的看着噴泉旁那羣鬨鬧的孩子。
……
等我們從肯德基出來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三人立在冬天的寒風中也隨之迎來了分別的時刻。
我對米彩說道:“待會兒我送魏笑回去,你最近也挺累的,早點回去休息。”
“還是我去送吧,明天是週末不影響休息的。”
抱着一隻全家桶的魏笑忽然插話,道:“大哥、裁判姐姐,你們都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反正又不遠。”想了想又補充,道:“你們談戀愛的大人不都應該在星期五的晚上去看電影的嗎?”
我和米彩看了看彼此,最後由我說,道:“你個小屁孩,小小年紀就學着八卦,誰告訴你我們談戀愛了?”
“不會吧,談戀愛多幸福啊!”
我無奈於魏笑單純的邏輯,看了看米彩纔對他說道:“我們已經厭倦了幸福的騷擾了!”
魏笑撓着自己的腦袋半晌向米彩求助,道:“裁判姐姐,這是什麼意思呀?”
米彩笑了笑:“你不用理他,他就喜歡裝深沉,故弄玄虛!”
對於米彩的否定加諷刺,我並沒有出言反擊,但這絕對不代表我承認自己在裝深沉,因爲所謂厭倦了幸福的騷擾,是確有其事,只是需要時間去領悟其中的含義罷了,想必此刻的米彩是沒有情緒去深入理解的。
……
最終,我和米彩一起步行將魏笑送到了他的住處,又陪他的爺爺聊了一會兒天后,兩人這才離開。
走在棚戶區的小路上,寒風迎着巷子往我們的身上撲打着,我擔心米彩抵禦不住這刀割般的寒風,再次脫下了羽絨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依舊不肯穿,我強行用羽絨服裹住了她,帶着些責備說道:“你忘了上次自己是怎麼感冒的嗎?……體質弱就不要逞強!”
米彩面對我的強硬欲言又止,終於沒有再掙扎,對我說道:“你自己不要着涼了纔好。”
“對男人而言,這樣的着涼是一種幸福!”
“受虐狂。”
我笑了笑,道:“等出了這條巷子你再罵吧,這裡的竄風真大,我這個受虐狂都快扛不住了!”
米彩點了點頭,卻忽然將我凍的通紅的手放進了已經穿在她身上的羽絨服口袋裡,於是我的左手被溫暖包裹着。
我愣了很久,纔跟隨着她的腳步往巷口走去,我們的影子緊緊靠在一起,好似從彼此的身上獲取着抵禦嚴寒的溫暖。
……
回到家,我照例在洗漱後躺在牀上抽着煙,心中回想着自己與米彩認識以來的一點一滴,卻乍然發現,我們已經經歷兩個季節的變遷。
我仍清晰的記得那個深秋的雨天裡,我是多麼粗魯的將她的被子、牀單從樓上扔了下去,也記得她是怎麼把我騙到荒郊野外,讓我受盡了折磨......還有,她千里迢迢去徐州找我時,我爲她彈吉他,她依偎在我身上哭泣的樣子。
原來,在季節的變遷中,我們已經經歷了這麼多,只恨我沒有蔚然那麼高的情商,如果我也用DV記錄下這一切,或許這每個有影像可以回味的夜晚,自己也是充實的!
掐滅掉手中的煙,我又看向遠處櫃子上擺放着的那些被我偷來的照片,儘管朦朧的燈光下看不真切,可依舊看到了她那顆需要安慰的心,可是,我爲什麼就做不了一個勇敢的人呢?
或許我真的是自卑的,我怕自己安慰不了她那顆被重創的心,似乎我現在所有能爲她做的,只是煮上一頓飯,給她披上一件抵禦嚴寒的外套,再時不時做幾件缺德的事情惹她生氣。
而這些微不足道的給予,真的可以支撐起一份差距懸殊的愛情嗎?
這是多麼無解的命題!可如果我不去嘗試怎麼會有答案,如果嘗試後卻支撐不起來,那豈不是讓彼此痛上加痛?
而以上已經是樂觀的假設,悲觀一些,甚至連嘗試的機會都沒有,因爲在米彩的身邊還有另外一個對她無微不至的蔚然,假設拿我去和蔚然做上對比,我一點也不懷疑自己是一個戰力只有5的渣渣。
於是真的該洗洗睡了!省得老這麼不靠譜的庸人自擾着.......終於關掉了燈,在黑暗的房間裡,重複的體會着亮了的寂寞。
可那漸入佳境的寂寞卻被一陣忽然而至的手機鈴聲所打斷,但我仍過了許久纔拿起看了看,竟是米彩發來的。
“昭陽,剛剛忘記和你說了,明天下午你約方圓、陳景明和我見面談談吧。”
這條信息霎時讓我忘卻了剛剛的孤獨,因爲這關乎着方圓和陳景明的工作命運,心中更期待着明天的米彩會給他們一個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