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總是讓人覺得很舒服,我好像也得了一種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來的病,每到早晨的時候牀總是死死的把抱住,不讓我從舒舒服服的牀上起來。最後,我還是在安詩情連拖帶拽的情況下,被她從暖烘烘的帶着安詩情體香的被褥裡拽了出來。
學校的課程我還在繼續讀,高二年級的課比較難,尤其是對我來說更加的難。幸好我請了許多家教,在學習上我倒是沒有落下多少,慢慢的就追上了其他同學們了。現在我在學校裡要做的就是迎接高二年級的第一次摸底考試,但我不知道具體能考到什麼樣的成績,期待吧。
我讓四姑把我車從洗浴中心的門口開了回來,同時讓四姑關心一下向丹琴的行蹤,但是四姑並沒有看到她,我在想在白天能看到向丹琴的機會不大,所以還是算了,等我去看完薄濤之後,再找向丹琴一次吧。我說過我是要去見見薄濤的,今天就是去見薄濤的日子。安詩情並不知道我帶着她去哪裡,甚至,到現在她的記憶裡還沒有出現薄濤。
這個曾經在班級裡甚至在學校叱吒風雲的班長現在淪爲了階下囚,到底是誰的錯我不好評判,但我知道薄濤自身肯定有原因,至於是什麼原因我也不說了,說多了反倒讓人認爲我矯情。關於在薄濤身上欠下的債主要來自於向丹琴和孫婷婷,向丹琴愛薄濤愛得太深,以至於到現在都無法自拔,我要解救向丹琴,那麼就必須去見薄濤。
未來是什麼樣子的我一點都不知道,我只看得見一個月之後的事情,甚至我只能看得見一個星期之後的事情,或許我也可以說我只能看得見今天下午要做什麼,會發生什麼,至於明天,我都不敢去想。人總是無法預知未來,如果人可以預知未來的話,那這個世界將會變得一片和諧。
可人還是不能預知未來的。
就好像我和安詩情一樣,我很少說我愛她,當我昨天晚上看着她再一次出現在我面前擰着我耳朵的時候,我發現我是那麼的幸福,至少她在我身邊了,而向丹琴呢?都說人是最脆弱的,任何輕微的創傷都能讓人深陷地獄無法自拔,可人也是最堅強的,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擊垮一個人的內心,但我不認爲向丹琴能從自己的感情裡走出來,當她把第一次交給薄濤並且懷上了薄濤的孩子時,我就能猜得到向丹琴的一生將面臨一個巨大的陰影,而這個陰影正來自於薄濤,甚至可以說是來自與所謂的愛情。
愛情到底是什麼呢?
安詩情對於我開的這輛豪華跑車並沒有多問什麼,一路上她不時的研究着車裡的按鈕,在詢問我哪一個是播放音樂的按鈕時並且得到我的確認後,她纔可愛的按下了那個按鈕。車裡頓時傳來一陣舒緩的音樂,這不是我聽的風格,而是四姑的,恰恰四姑聽的音樂風格和安詩情的欣賞水平很像,很快,我身旁副駕駛上這位可愛的女人就沉浸在了音樂當中。
“我們今天去見一個人。”我事先爲安詩情打了一個預防針,“這個人對你失憶影響很大,而我們見他的目的呢是拯救向丹琴,你還記得向丹琴吧?我們那天一起到她家去過。”
安詩情關了音樂:“記得呀,挺可愛的女孩,就是不知道怎麼會走上那條路。”
“什麼路?”我驚訝於安詩情是否真的猜到了向丹琴的路,同時也在思考安詩情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不學習反而去打工啊!”安詩情說
,“我看過她之前的學習成績,挺好的,就是不知道爲什麼會突然不讀書了,你說是不是談戀愛造成的,那她也不應該不讀書啊,看到她對你的態度我就知道你和她關係匪淺,可我也不問了。”
我長長的舒緩了一口氣,原來安詩情並沒有猜出來,只是在驚訝向丹琴爲什麼不讀書了,“其實,我和向丹琴的關係並不好,甚至她很恨我,她恨我的原因就是我們要見的這個人,曾經都是同學,現在也是,只是不知道他還認不認我這個同學。”
安詩情奇怪的問我:“我之前是不是管你們管得特別嚴,很多老師都說我最近變得很友善了,見人就笑,見到誰都打招呼,難道我以前見到人的時候不打招呼嗎,是不是特別沒有禮貌的那種?”
我搖頭說:“沒有啊,你以前啊全部的心思都在教學上面了,尤其是對我,那叫一個嚴格,回家的時候必須要學習,不過呢以前你是天上降臨的仙子。”
“現在呢?”
“現在你是即將飛昇的仙女。”
“貧嘴!”安詩情笑了,“千百林,向丹琴,還有王猛,季憐夢這些人,都是你最好的朋友吧,還有高雄偉,對了,說到高雄偉,每次他見到我,畢恭畢敬的,似乎很怕我又很尊敬我,說不出來的感覺。”
“應該的。”我說,“高雄偉以前牽扯到一個投毒案,後來證明是被冤枉的,那個證明他被冤枉的人就是我了,他被冤枉的時候被學校開除,後來想回到學校的學籍也是我找張化冰老師幫忙辦的,所以他看到你的時候會很尊敬你。”
“哦……”安詩情似乎想明白了,“也就是說,他明着尊敬我,實際上是尊敬你,那也就說我和你的關係在學校裡是公開的秘密咯?”
“差不多吧!”
“啊?”安詩情撒嬌道,“好煩吶,師生戀啊……”
我笑了笑,沒有說什麼,我很清楚安詩情是在替我轉移話題。她的內心似乎及其不願意提到關於她失憶的事,甚至有些排斥,當我提到在些事情的時候她主動的叉開了話題,聊到了向丹琴,聊到了千百林,又聊到了高雄偉,最後聊到了她自己。這是她對自己的自我保護,她不願意聽到關於失憶時候的任何事。
我也在想,這樣最好了,永遠快快樂樂的。
很快,我們的車子來到了第二看守所,這裡是看押普通犯人的地方,薄濤就在這裡被看押着。當我走們在監獄大門口下車登記的時候,我看着那聳立起來的高牆,才知道在裡面的人是多麼的想要出來,而在外面的人是多麼的不願意再進去。
想想薄濤要在這裡面待夠十七年零六個月,那簡直比死了還要難受。
辦理好了登記手續後,我們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見人。當我在接待口見到玻璃裡面的薄濤時,我突然發現環境真的可以改變人。
薄濤看起來瘦了很多,也老了許多。他的樣子讓我覺得他彷彿已經已經三十歲了。他的眼神空洞,看什麼都彷彿沒有焦點一樣。他穿着囚服出來了,手上並沒有我們想的那樣會戴這手銬。他很茫然的走到窗戶口,當他看到是我的時候,突然撲到了窗戶口:“你來了,你果然來了,我天天盼着你來,我寫的申請報告一定有效果了是不是?他們同意假釋我了,你也是來證明我其實是被人蠱惑的對不對,你能救得了向丹琴,你就一定能救得了我是不是,我不想再
在這裡了,我要出去,我出去後我一定幫你搞好學習!我一定不會再害安老師了,我現在全都交代了,真的,我全都說了,都是我舅舅乾的!那個王八蛋,還是我舅舅呢,呸!”
狗改不了吃屎。我心裡在想,薄濤這個人從根子上已經壞了,再怎麼都無法補救。但他說的什麼申請報告,什麼假釋什麼的我一點都不知道。
他說完了一大段話,我都沒聽清楚他後面說的到底是什麼,不讓他說完,我立即打斷了他的話:“薄濤,我和安老師一起來看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看見了,看見啦,安老師你好,怎麼樣,班級裡新選班長了沒有?我覺得陸千羽就是最好的人選,你們也是情侶又是夫妻,這很好啊,夫妻雙雙把家還。”
我搖了搖頭,放下話筒對安詩情說:“就是他,開車撞你的,導致你失憶,然後他舅舅把你帶到了圖卡那裡,就被你扔下了。他就是薄濤。”
安詩情看着薄濤,不知道心裡在想着什麼,也許是恨,也許是無情的冷淡,也許是各種複雜的情緒,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沒什麼,見過了,我也不會記住他。他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這就是安詩情對薄濤的評價:他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人。這是一句沒有任何感情的評價,也是最符合她內心活動的評價。
我拿起話筒,對幾近癲狂的薄濤說:“你先冷靜一下,我想問你一個事情。”
“你說你說,喲,我在這裡面不好替你辦,你把我救出去,我出去之後求我媽幫你辦,我媽是教育局副局長,我爸也是領導人!”薄濤大方的樣子讓我覺得噁心,但我還是得把談話繼續下去。
“向丹琴說和想和你分手,她現在重新找男朋友了,想和你做一個了斷。”
薄濤想都不想就說:“可以啊,本來我就不愛她,對了,我不是把她讓給你了……不不,她本來就屬於你的。哎喲,女人嘛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喜歡你拿去好了。要我寫個證明什麼的嗎?或者絕情書?你有筆嗎,我現在就寫!”
“不,我只是要你說一句話,我錄下來給她聽就是了,我這裡已經寫好了草稿,你照着讀就是。”我拿出了紙和錄音機。
薄濤看了看幾句話的草稿,立即說:“行,不就是說幾句話嘛,我照着讀就是了,你現在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對了,我銀行卡里還有一萬多塊錢,你拿去用。”
“你讀吧。”我有些不耐煩。
薄濤真的照着我寫的那幾句話讀了出來,然後我錄了音,最後,我對獄警示意了我要離開了,薄濤不解的急問我:“陸千羽?你不是來帶我出去的嗎?喂,陸千羽?喂,你媽的,你這個混蛋,你快把我弄出去!我快要瘋了,你信不信我出去之後弄死你……對不起對不起,陸千羽,爺爺,求你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知道我錯了,你把我弄出去吧……”
我不理會陸千羽對我的吼叫,毅然的帶着安詩情走到了獄警的辦公室。
我說出了韓隊長的名字,一位獄警接待了我,對我說薄濤寫過很多申請書,要讓我出面證明他是無辜的,然後假釋他。但那些無效的申請書最後都被扔到了垃圾桶裡。
“都到這時候了還那麼幼稚。”獄警說完,把我送出了辦公室的門。
我想,是啊,薄濤到這時候了,那是那麼幼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