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發生得太過突然了,我一點都沒有準備,甚至我都已經忘記了在地上還有一把砍刀!我只看到向丹琴如同一隻脫了繮的猛獸一樣衝向了薄濤,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只是條件反射的躲避了一下,然後迅速扔掉了手中的手機而衝上去抱住了向丹琴。
太突然了,就連轉過身的薄濤都一臉的錯愕,他根本沒有想到一向那麼聽自己話的向丹琴會拿着砍刀砍向自己。
也許在薄濤的心裡是這樣想的,向丹琴不是挺聽話的嗎,不是挺傻的嗎,叫做什麼就做什麼,讓她向東她不會向西,讓她向南她不會向北,一向惟命是從的向丹琴怎麼會拿着刀來砍自己呢?
我抱住了向丹琴,嘴裡大叫:“你他媽的傻啊,趕緊跑啊!”
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保護起薄濤這個混蛋來,好像也屬於條件反射的一種,也許是我見不得向丹琴因此而蹲進牢房。向丹琴如同瘋了一樣的大叫着,手裡的砍刀不停的揮舞,甚至已經割破了我身上的棉襖而弄傷了我的皮膚。
她似乎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勢必要將薄濤砍死。她揮舞着手中比我手臂還要長的砍刀,瘋狂的對着近在遲尺的薄濤揮舞着,似乎想把薄濤一刀一刀的砍成肉醬。到底有什麼樣的仇恨才能讓向丹琴有如此瘋狂的舉動?
我想都不敢去想,我也不敢放開她。我知道,只要我放開了向丹琴,那麼接下來的薄濤真的將會變成一具屍體。
向丹琴的嘴裡嚎叫着我也聽不清的字眼,似乎是哀怨,又或者是在咒罵,總之,她很痛苦。我本以爲薄濤會嚇得魂飛魄散,可是萬萬沒有想到,親愛的薄濤同志居然笑了出來。
向丹琴在看到薄濤笑出來之後,突然冷靜了下來,提着手中的砍刀詫異的問:“你笑什麼?”
薄濤真的是在笑,是冷笑。他笑得非常陰險,甚至笑得很張狂。他在聽到向丹琴的問話之後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從地上撿起來那二十多萬現金中的幾疊,突然對着向丹琴的臉砸了過去。
“砍我?”薄濤每砸一次就罵一句,“你瘋了?砸我?你以爲我真喜歡你?你不是喜歡錢嗎?這裡很多錢你拿去呀,你和我在一起不就是爲了錢嗎?我上你那是看得起你,你還賴着我了!真是不要臉!臭女人!”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這一幕是我看到的嗎,還是我在做夢?人怎麼能那麼無恥呢?我印象中的薄濤真的有那麼毫無人性嗎?
是的,也許我想的就是真的,只不過是我不太願意接受而已。人在特定的條件下真的就能變得毫無人性,就像現在的薄濤一樣。錢能改變這個世界,也能改變人。
突然冷靜下來的向丹琴也跟着笑了,她突然扔掉了手中的砍刀,而是對我說:“陸千羽,你放開我吧,我冷靜下來了。”
我不敢放開她,問道:“真的,你別再衝動了,你把砍刀踢得遠一點。”
向丹琴真的把砍刀踢了過去,正好落在了薄濤的腳下。“我真的冷靜了,你放心吧。陸千羽,其實我很喜歡你,在那天你給我寫小紙條的時候我就想跟你說了,但是我……心裡卻裝着這個禽獸而錯過了你,我對不起你。如果有來生,你還會寫小紙條給我嗎?”
我聽得有些不太明白,什麼來生不來生的?
“會啊,當然會!”我敷衍着說,“你別聽薄濤胡說,他就是個王八蛋,他都把你隨隨便便的讓出去了,他會真的愛你嗎?不要再想這些了,我們都還年輕,回去之後我幫你活動活動,替你安排進學校,現在學校裡我纔是老大。”
向丹琴並沒有在意我說的“老大”是什麼意思,而是對我笑了笑,說:“謝謝你,我真羨慕安老師,能有你那麼好的男人寵着,可惜,我們做了太多對不起你們的事,讓你們錯愛了。如果有來生,我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你,做你的女朋友,即便是隻有一秒鐘也好!”
說完,向丹琴的嘴裡突然吐出一口鮮血,隨即她用那滿嘴鮮血的臉龐衝着我甜蜜的笑了笑,然後,她嘴裡的鮮血如同泉涌般的向外冒了出來。
我大驚,頓時明白她說的來生究竟是什麼意思——她咬舌自殺了!我大呼救命,可是剛喊出第一聲,突然感覺到我的後背傳來鑽心的疼痛,下意識的擡頭,卻看到薄濤紅着眼睛正掄起砍刀,對着我的後背砍過來!劇烈的疼痛讓我的大腦瞬間關閉了大部分的感官,我在昏迷前只看到一束強烈的燈光照射在了薄濤的臉上,隨後,一個肥胖的身影撲到在了薄濤的身上……
……我剛睜開眼睛的時候可能是在夜裡,周圍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只能看到有一些儀器的工作指示燈發出綠色的光芒,並且還能聽到嘀嘀的聲音。我試着喊了一聲,發覺嗓子裡面很乾,但卻有一股甜甜的味道。背部傳來火辣辣的疼痛,稍微一動,有一股強烈的拘束感。
我稍微緩了緩,發覺自己是趴着的,也許是趴得太久了,感覺氣有些喘不過來。正要大聲的喊人,就聽到牀的旁邊有人哼了一聲,隨即站起來打開了燈後,高興的說:“你醒啦,太好了!”
我聽聲音是個女人,但不是安詩情也不是四姑,更不是千百林,聽聲音……這個人是周穗。燈打開了,強烈的燈光刺得我的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好大一會眼睛才適應方纔的強光,便看到周穗穿着便裝,正憔悴的可又帶着笑容看着我。
“你醒了,渴嗎?我去給你倒杯水,你想吃什麼,這裡什麼都有,水果,餅乾,你想吃什麼?”周穗的話語裡帶着關心和高興,可是我卻覺得有些愧疚,我對不起胖子,可不能這樣下去,要不然胖子會在我的傷口上再來一刀。
“周姐啊……”我有氣無力的說,“我昏迷了嗎?睡了幾天了?”
周穗說道:“那有幾天那麼久,就睡了十多個小時而已,是麻藥的作用,要不然你早就醒了
。”我聽得出來,周穗的語氣裡帶着些安慰和鼓勵,“你太勇敢了,一個人去抓壞人,你要是警察,你一定是一位非常勇敢的好警察,我都崇拜死你了!”
我笑了笑,心想我那也是衝動,要不是爲安詩情,你讓老子一個人去抓賊那是不可能的,除非讓我穿上鋼鐵俠那身酷炫到沒朋友的鎧甲。我說道:“你在這裡多久了,你冷不冷?”
“不冷。”周穗乾脆的說,“我請了幾天假,來照顧你的,對了,今天你老師也來看你了,給你買了許多的水果,然後在這裡陪到晚上就回去了,本來她想留下來的,可是我沒讓她留下來,怎麼好意思麻煩人家老師呢,你說是不是?”我一聽就知道是安詩情來了,我想這回吧又熱鬧了,等我傷好了之後,安詩情肯定又會因爲周穗的存在而懷疑自己曾經究竟受過多少委屈。
我說道:“我能躺着吧,趴着時間長了我的胸肌都塊癟了!”周穗噗嗤一笑,說道:“不行,醫生叮囑過,在你傷完全好之前是不能躺着的,除非你想一直躺在醫院裡,陸千羽,你疼嗎?”
“不疼。”我撒謊說,“你回去吧,這裡沒事的,你還請假了,那麼麻煩你也不好意思啊。”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周穗不高興的說,“我們不是……對了,你身上被砍了三刀,有一刀差點砍到脖子,要是再向上來一點,你腦袋可就沒了!嚇死人了!”
我聽周穗說的那麼玄乎,感覺也沒那麼誇張,我記得我只捱了一刀啊!周穗又給我講了事情的經過,原來在我發完短信之後,陳伯已經動身了,周穗和胖子在得知我已經開始行動了之後,立即聯繫民警同志過來包圍,周穗和胖子先走一步來到這裡,踹開大門後就看到薄濤真舉刀砍我。周穗情急之下,就拿着我送給她的狼眼手電照他的眼,也正是那一下子晃了薄濤的眼睛,才讓薄濤的刀沒有砍到我的脖子,要不然,我還就真在那個時候歸位了。
我想起了向丹琴,不知道她咬舌自盡後還有沒有救,周穗等人來得挺及時的,可是她和胖子都不是醫生,面對這種生死攸關的問題,可能也不會處理得那麼好,於是我問周穗:“向丹琴怎麼樣?”周穗聽我問起那個女的,臉色忽然暗淡了下來,說:“你說那個女的?我們到的時候她還活着,現在正在急救室搶救呢,她真是厲害,自己咬舌自盡,可幸好也是隻藥破了舌尖,血量還不是很多,否則的話大量的血流出來,嗆也把她嗆死了。”
我聽周穗話裡的意思,向丹琴還沒死,頓時心裡寬慰了不少。可我又忽然想起了薄濤,問道:“那那個男的呢?”
周穗說道:“當時王猛控制住他了,但王猛的手也受了點輕傷,現在他被我們抓在了拘留室裡,正審訊呢。”
聽到這裡,我更加的放心了,對於薄濤,自然是有法律來制裁的,現在他的身上又多了一條故意傷人罪,現在迎接他的也只有牢獄之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