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麼人?”這一刻,蔡文宗的神色變得相當凝重,那雙眼睛無比的深邃。
就通過剛纔的對話,他完全能夠分析出來,這個人知道的東西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自己知道的,他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他也知道。
那麼,蔡文宗在想了,一個知道很多事情的人,爲什麼要找上自己呢,他是什麼人,難道是秦碧天一方的人?
龍主盯着蔡文宗,忽然淡笑起來,“蔡老用不着這麼緊張,你也不用回答我的問題,你心裡有數。”
蔡文宗眼神不改,他發現,這個看似年紀遠沒有自己的大的人,完全就是牽着他的鼻子在走。
上位者的角色扮演慣了,但失去了主導地位,在心理上會形成極大的反差。
“我就想知道,你是什麼人?”
愣了一下,龍主搖了搖頭,逐漸的收住了笑容,“華夏誰坐上最高位置,我不會參與其中,但如果誰敢危害到國家,不論他有多大的能量,位置有多高,我都會動手,我這麼說,蔡老應該已經猜到了吧。”
顯然,當蔡文宗聽到龍主這話的時候,臉上有了明顯的反應,“你是……你是……”
深呼吸了幾口,蔡文宗泄氣,他的表情開始掙扎,沒錯,他的確猜到了,龍主這話說得不算明白,其實已經很明白。
一個不在乎誰坐上華夏最高位置,只在乎會不會對華夏帶來的危害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華夏真正的保衛力量,炎龍神衛。
對於炎龍神衛,打心底來說,蔡文宗是非常尊敬的,這一羣人活動在暗處,卻幫助着國家解決太多的危難,他們是國家的英雄,民族的英雄,默默無聞的守護着華夏。
他是覺得這個中年人陌生中帶着一股熟悉,如今,他總算想起來了,他見過。
那麼,現在炎龍神衛最高領導人找到了自己,也許事情真如剛纔猜測的那樣,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閣下需要我做什麼?”蔡文宗很是凝重。
龍主換了一個姿勢,抿了抿嘴,“國家將會面臨敵人猛烈的衝擊,蔡老您爲了國家鞠躬盡瘁,我可不想看到在晚年的時候,受到有些人的利用,背上一個罵名。”
說到這裡,龍主表情依然很鬆弛,不過語氣卻顯得認真,“說句不好聽的,您老還能活多久?一輩子辛苦,不想含恨而終吧。”
蔡文宗瞳孔緊縮了幾下,因爲龍主的每一句話看似那麼隨意,卻都說到了他的心坎上了。
作爲華夏的一位大員,一輩子都在爲這個國家做事,到了晚年的時候,最想看到的就是國家繁榮昌盛,倘若因爲自己的某些做法,導致國家陷入危難中,他就算死了,也會自責,到了下邊都會不安。
“他究竟想做什麼?”
對於蔡文宗的這個問題,龍主沒有回答,起身站了起來,“蔡老,您老是一個睿智的人,我說了,很多事你心裡其實有數的,只是礙於一些東西,無法肯定,不願意相信而已。”
看了天花板一眼,龍主唏噓道,“不願意相信,但未必就不是真的,我爲一位皇者,卻一心爲了華夏,因爲華夏也是我的根,我不想看到這個國家有難,我想蔡老也是這樣吧。”
蔡文宗點頭,他的點頭沒有猶豫,很鄭重。
“該做的同樣需要去做,心裡有數就行,我相信蔡老您是知道如何做的。”說着,龍主轉身,自言嘆了
一聲,“國家,國家啊。”
該打感情牌的時候就必須打感情牌,龍主很清楚蔡文宗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故此,有些話沒有說的那麼明白,他相信蔡文宗自己回去思考,畢竟,這是一個經過了大浪淘沙般的洗禮,最後堅挺站在華夏中的老人。
國家,這兩個字的分量,對於某些人來說可小,對於某些人來說卻可大。
等龍主走後,蔡文宗安靜的抽着煙,他思考了很多,心裡很蒼涼,至今爲止他都沒有弄明白鄭元林究竟在準備一些什麼事,可從另一個反向來思考,正好和之間猜想吻合。
一號首長,二號首長,以至於秦碧天,他們都掌握了很多,可以說,華夏都在他們手裡,已經到了這個位置,幹嘛還畫蛇添足的去搞鄭元林?
要知道,哪怕是他們幾人聯手,要動國家的一位大員,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牽扯太大了,涉及面也太廣了,會從上面直接影響到下面,造成大範圍的變革。
蔡文宗相信這些事秦碧天等人就算腦袋長到屁股也能想到的,那麼問題就來了,明知道會帶來最這麼大的影響,爲什麼還要選擇這麼做?
綜合分析之後,蔡文宗得出一個答案,這是不得已而爲之,到了必須下手的時候了。
這就好比一個病人,在查出了大腿上有腫瘤,而且擴散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雖然會很不捨,不想成爲一個瘸子,可爲了整個人的健康,也會咬着牙截肢。
在和鄭元林密談的時候,蔡文宗感到蒼涼,那是因爲覺得秦碧天等人太過分了,是爲了權力的絕對掌控纔對他們下手,殊不知,這一切都是假象,真正在搞事的,是自己那位幾十年的世交。
說句心裡話,到了現在,蔡文宗心裡比之前還要感到蒼涼,被自己老朋友算計,那種心境有多難受,根本不能用語言來形容。
當然,並不是說蔡文宗就是傻子,被龍主三言兩語就說動了,他有這個想法也是有原因的。
第一,對大勢的一些分析。第二,他本來就覺得秦碧天對鄭元林動手就顯得蹊蹺,第三,找他的人不是秦碧天幾人中任何一個人,這個是龍主,是華夏的守衛力量。
龍主臨走的時候說的那些話也是有深意的,有些事該去做的仍然要做,自己心裡有數就行。
這是什麼意思呢?
蔡文宗已經明白,他就算知道了一些什麼,也不能表露,該做的還得去做,不然鄭元林肯定會產生疑心,他心裡要清楚,是一個選擇,一個方向的選擇。
猛抽着煙,手上已經感覺到了菸頭的熱量,蔡文宗纔回過神來,將菸頭杵滅,他長長呼出了一口氣,苦澀而憤怒的道,“情義,原來真的一錢不值,呵呵哈哈哈,你都到了如此地位,爲什麼還要這麼做,爲什麼!”
他哪裡會知道,人都是有慾望的,不管歲數到了什麼地步,當有的東西能觸及到心中的那一條線,看起來不會做的事都會去做。
在自然規律中,他們這個歲數已經是快要入土的人了,任何爭鬥,任何野心和慾望都已經淡了,可是,如果打破了這個自然規律,一切就會發生改變。
從客觀來講,鄭元林會做出這種選擇也是可以理解的,倘若還有五十年的光陰,現在的一切真的重要嗎?
不,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
爲了得到那讓他完全無法拒絕的東西,情義算什麼,友情又算什麼,甚至是親情都可以避而不談。
蔡文宗又點燃了一支菸,這一支菸沒有抽完,他就連續撥通了幾個電話,而根本沒有離去的龍主,將他的所有反應,所有話語都聽在了耳朵裡,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能給秦老一個滿意的回答。
……
當龍主和秦老重新見面之後,龍主給了他一個回答,不過秦老卻還是皺着眉。
“你就對蔡文宗沒有半點懷疑?”秦老看着龍主。
龍主莞爾一笑,“你是在說,鄭元林都可能被滲透,蔡文宗也可能被滲透,對吧。”
秦老沒說話,那表情算是默認了。
“當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勢力要選擇的一個人的時候,會經過綜合考慮,有時候人不見得越多越好,多了反而會起衝突,露出弊端,相反,只有一個,一個最能發揮出力量的人才會是首選。”
“況且,如果蔡文宗和鄭元林雙雙被滲透,彼此的反應會截然不同的,你們捕捉到的東西也會不一樣,還有來說,一個人被滲透,兩人作爲一條線上的人,才能更好的得到利用,很多事,你仔細思考,就會想明白的。”
說着,龍主又道,“你們不告訴我,是吃不准誰是人誰是鬼,可我作爲炎龍神衛的頭頭,你真以爲是吃白乾飯的嗎?”
聽到這話,秦老一怔。
“老秦啊,世界局勢在快速的輪變,人也在變,或者說有的人一開始就不是人,敵人有多強大至今都沒有摸清楚,各大勢力混亂,錯綜複雜,你們要做的,就是堅守住國家。”龍主拍着秦老的肩膀,“而我,甚至是夏風,我們會去做屬於我們去做的事。”
秦老欲言又止,掙扎之餘,最終還是沒有開口,他很明白一些事。
“他們真的有問題嗎?”許久之後,龍主忍不住問。
龍主抿嘴,繼而又唏噓了一聲,“有沒有問題我不做評論,總之我還是那句話,當信則信,不當信就多一個心眼,哪一個人怎麼回事,你心裡有一本賬的。”
“好了,你這地方呆着不爽,還沒吃的,我是閃了。”
等龍主一走,秦老也陷入了深思之中,久久的沉默。
龍主的話永遠都是那麼凌磨兩可,不過秦老已經感覺出來了一些東西,他的確懷疑過三位皇者在華夏的真實目的,然而呢,現在他有些想通了。
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做着自己的事,他們是國家的領導人,而龍主,他們又是另一類人,角色不同,方式就不同,所做的事都不同。
到現在,秦老很認可龍主的那句話,他們要做的就是守護好這個國家,這纔是他們最應該做的。
……
晚上十點半,天海市忽然颳起了颶風,倒不是真正意義上風暴,而是又一場針對同盟會的打擊行動。
上一次,同盟會遭到了打壓,那是京城三個家族聯手所爲,這次情況卻不同,這是天海市本土自己的行動,而這個命令,是天海市第一把手,劉成祥下達的。
一時間,道上完全都躁動了。
同盟會是地下勢力不假,卻鑑於白色和黑色之間,在當初合併的時候,夏風的第一個原則就是不踩線,所以,幾乎的兄弟做事都很謹慎,可誰知道,他們沒有踩線,還是遭到了打壓。
要知道,當官的要人,藉口是很多的。
爲此,太多的兄弟都感到憋屈,火焰,正在一點一點的燃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