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羽捧着紅酒,忽閃着漂亮的大眼睛左右張望,眼見着葉靜姝和洪詩曼都在發呆,不禁愕然的問道:“你們都怎麼了?”
回過神,葉靜姝搖晃着手裡的紅酒杯笑了笑,翹起修長的美腿問道:“佳羽,如果讓你以後選擇男人,你想選擇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這話一出,洪詩曼也朝着沈佳羽望去。
“我啊?”沈佳羽一怔,然後漸漸的沉思了好一會兒,最後卻迷茫的搖晃着小腦袋:“我還沒想好,但我感覺吧,怎麼着也得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吧?”
莞爾一笑,洪詩曼開口問道:“那如果你的父親,伯伯,姑姑,爺爺都要你嫁給一個你不喜歡的男人呢?”
“不可能。”沈佳羽突然激動的將紅酒杯砸在茶几上,一臉決然的喝道:“他們沒有這種權利,而且我相信他們也不會的。”#_#67356
不會嗎?
這是葉靜姝和洪詩曼都在心裡問的問題。
但或許兩個人的心裡狀態還是有着截然不同。
作爲豪門貴族出生的洪詩曼,那是感同身受,同病相憐。
而作爲無權無勢,白手起家的葉靜姝來說,無非是感慨她母親和他父親所產生的那段所謂灰姑娘與王子的淒涼愛情。
沒錯,他可以說是灰姑娘與王子這段淒涼愛情下的結晶,但卻承受了來自太多太多的壓力。
“其實……”洪詩曼輕啓朱脣,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葉靜姝:“其實我們還是有一個地方可以玩的,你說是吧?”
“什麼意思?”葉靜姝黛眉一蹙。
“去找羅天咯。”洪詩曼抿嘴笑道:“他們現在恐怕在上演好戲,我們去助助興還是可以的嘛。”
聽完洪詩曼的話,葉靜姝頓時眼前一亮。
而坐在一旁的沈佳羽立即就跳了起來:“好哇,你們居然知道姓羅的在哪裡?”
沒理會沈佳羽的抱怨和嚷嚷,雷厲風行的洪詩曼得到了葉靜姝的首肯,立即放下紅酒杯,順手拿起了旁邊的一部手機通聯。
接通後,洪詩曼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安排一下,我要馬上出去一趟。”
然後,她直接把手機通聯仍在了沙發上。
沈佳羽眼冒金星的望着洪詩曼,葉靜姝也一臉笑吟吟的望着洪詩曼,直到她們緊閉的房間門忽然被推開,直到一位身穿黑色皮衣皮褲的高挑女人走進來,她們才同時站起身。
“小姐,要去哪兒?”皮衣女人一臉冷酷的問道。#6.7356
“岳家。”洪詩曼直言不諱的說道。
“恐怕不行。”皮衣女人當即搖頭拒絕。
洪詩曼也在一瞬間板起俏臉,緊盯着皮衣女人問道:“洪影,我做的決定什麼時候更改過?”
被叫做洪影的皮衣女人低頭沉默,好一會兒,她才輕嘆着說道:“我必須先通報老董事長。”
“你是誰的貼身護衛?”洪詩曼漸漸虛眯起眼睛,聲音也變得冷厲起來。
洪影再次低下頭,沉默不語。
洪詩曼繼續說道:“如果你認爲保護三個女孩兒的本事都沒有,影部是不是該取消了?”
聆聽這話,洪影猛的擡起頭,那雙冷厲的眼神裡露出強烈的堅毅。
在三女眼晶晶的注視下,好一會兒她才冷聲問道:“什麼級別?”
“sss。”洪詩曼沉聲說道。
洪影點頭,乾淨的轉身,踩着黝黑的皮靴消失在房間裡。
“哇靠,好酷呀。”沈佳羽立即花癡似的嘟囔道。
葉靜姝卻緊盯着洪詩曼問道:“你確定要冒這個險?”
“沒有冒險的人生,豈不是太過平庸?”洪詩曼扯着嘴角,桀驁的笑道:“我洪詩曼不願意做讓人擺佈的棋子,不願過平庸的生活,難道你們願意?”
葉靜姝和沈佳羽面面相覷,然後同時沉默不語。
“走。”洪詩曼扭身拿起自己的白色v包,率先朝門口走去。
“霸氣。”沈佳羽做了個給力的手勢,笑逐顏開的追了上去。
“王八……之氣……側漏啊……”葉靜姝斷斷續續的說完,拽起自己的紅色手包,嚷嚷着追出去:“哎哎哎,追魂啊,等等我啊,洪詩曼,你的衛生巾掉了。”
……
岳家,老宅,議政殿內。
岳家嫡系的家人們全部到齊,而且來的都是岳家嫡系中真正有些實權的實力派。
當然了,嶽鎮南,嶽子欣和羅天最期盼的嶽鎮北一夥人,也陸續到了。
當嶽鎮北帶着一大幫黨羽跨進大殿,看到自己唯一的孫子嶽子豪,顫顫巍巍坐在羅天身邊時,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不好看。
而恰在這時,嶽鎮南卻及時的朝他這位十分‘爭氣’,又十分可愛的大哥熱情揮手,直接將嶽鎮北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本該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場面,隨着整個大殿中的衆怒奎奎目光,一下子變成了兄弟兩人感天動地的團圓。
兩兄弟在所有人目不轉睛的注視下,又是抓手,又是相互擁抱,又是相互問候,又是相互拍肩膀,就差沒同穿一條褲子了。
但這個大殿裡,誰不瞭解這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而且這兩個老傢伙表面上越是做出這麼相敬如賓,兄弟情深的樣子,越是讓他們忐忑不安。
他們虛情假意,羅天可沒心思虛情假意,因爲他的注意力基本都在右手邊的嶽子欣身上。
經過剛纔和嶽子豪的一番獨聊,他視乎已經大致明白了今天的脈絡,但是,他卻不知道怎麼跟嶽子欣開口,更不知道應不應該在這時候和嶽子欣挑明些什麼。
所以,他在如坐鍼氈,心事重重,心煩意亂的同時,他就只能用喝酒的方式來掩蓋這一切。
嶽子欣視乎發現了羅天的不對勁,於是在注意周圍的同時,不禁也朝羅天看過來。
好一會兒,她才緊蹙着黛眉拉了拉羅天:“你別喝醉了。”
“你覺得可能嗎?”羅天放下酒盅,扭頭笑道。
嶽子欣:“……”
“子欣。”羅天緊盯着嶽子欣,突然喊道。
嶽子欣一愣,眨着美麗的大眼睛等待着羅天的下文。
羅天輕嘆道:“人有些時候是很無奈的,不管有多強,都有無奈的時候。”
嶽子欣:“……”
她那萌萌的表情,像是聽懂了羅天的話,卻又像是在看個喝醉了酒胡言亂語的醉漢。
“記住,不管遇到什麼,我都是你最堅強的後盾。”羅天依舊緊盯着嶽子欣,緩緩舉起已經倒滿的酒,沉聲說道:“你只要相信一點,全世界都可能背叛你,唯獨我羅天不會,就衝着你對付出的這一片心,我可以用生命擔保。”
“你喝醉了。”嶽子欣翻了翻眼皮說道。
羅天:“……”
靠,不解風情的女人。
人家說得把自己都快感動哭了,你居然一點表示也沒有,哪怕你趁着沒人注意,偷偷親人家一口也好啊,就算不親吧,你做出一些十分感動的表情總可以吧?
望着羅天有些無辜,又有些失落的死樣子,嶽子欣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然後,她忍着笑,伸出芊芊玉手將羅天湊過來的腦袋輕輕一推,再次把目光集中到嶽鎮南和嶽鎮北所在的位置上。
那是重點,那也是今天的重頭戲,更是今天的核心,清理岳家門戶,在此一舉。
順着嶽子欣的目光望去,羅天看到了坐在正殿正位上的嶽鎮南和嶽鎮北,這兩個老傢伙,依然在演戲,依然在相互客氣熱情,而且還同時端起酒杯朝各位敬酒。
看到這一幕,羅天心裡又有了新的認識。
成大事者,需有定力,需有城府,什麼事情都不是血氣方剛,匹夫之勇就能解決的。
就拿眼前這位嶽鎮南來說吧,認識這老傢伙時,他瘋瘋癲癲,像個老乞丐,老匹夫,而且還善於雄辯。
可是後來治癒了他,和這個老傢伙漸漸成了忘年之交,認爲這個老傢伙是個老頑童,性情中人,說話從來不拐彎抹角,認爲此人可交。
後來,在一起倒曾家的戰線中,這個老傢伙也是出了大氣力,十分掏心掏肺的。
作爲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的原則,羅天在打倒曾家以後,也給予了岳家足夠,而且出乎意料的好處和利益。
原本以爲和這個老東西是無話不談,可是當羅天剛纔從嶽子豪嘴裡得到了一些信息,再結合眼下一些微妙局勢的變化,他發現自己從來就沒真正看透過嶽鎮南這個老傢伙。
如果嶽子豪說的是真的,那麼這個老傢伙不僅算計了岳家的嶽鎮北等人,甚至連他的親生孫女嶽子欣,以及他最要好的忘年之交也一起算計了。
但是,從情感方面來講,羅天還是不太願意相信嶽子豪所說的一切,這也正是爲什麼他無法將心中堵得慌的東西給嶽子欣徹底攤牌講出來。
萬一是嶽子豪用的離間計,一旦衝動,不就中了奸計嗎?
所以,羅天一直隱忍着,隱忍着嶽鎮南真正攤牌的一剎那,但同時心裡也做好了準備。
嶽子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正殿上嶽鎮南和嶽鎮北的寒暄,相互敬酒,詮釋兄弟之情。
漸漸的,她的臉色有些變了,以至於少許過後,她扭頭衝着羅天問道:“爺爺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羅天愕然的反問道。
嶽子欣慍怒地白了一眼羅天:“你也要跟我裝?”
“噢……”羅天笑吟吟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嶽鎮南和嶽鎮北,悠悠的說道:“人家兄弟相見,總該好好敘敘舊嘛。”
“他們倒是可以好好敘舊。”嶽子欣冷哼着皺起黛眉,突兀的一巴掌砸在桌面上,提高聲音喝道::“可是我父親還深陷囹圄……”
這話一出,語驚四座,原本鬧哄哄的大殿中,瞬間變得安靜異常。
所有人都用一種震驚的眼神朝嶽子欣看過來,連嶽鎮南和嶽鎮北也不例外。
蹭地一下站起身,嶽子欣殺氣騰騰地望向嶽鎮南:“什麼時候給我父親沉冤昭雪?”
面對嶽子欣不留情面的質問,嶽鎮南楞了一下,然後扭頭朝嶽鎮北望去。
而嶽鎮北卻是臉色極其難堪,連帶着舉酒杯的手都在顫抖。^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