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看了一眼傻愣在原地的沈佳羽,然後衝着嶽子欣淡然一笑。
“喲,這話怎麼說的。”中年貴婦楞了楞,立即轉身看向沈佳羽:“佳羽啊,你怎麼能這麼胡鬧呢?這可關係到你爺爺的健康。”
沈佳羽嘟囔着小嘴,耷拉着小腦袋,露出一臉的不服氣,但卻並沒出言反駁。
嶽子欣看了看中年貴婦:“六媽,我們進去吧,我好久沒看到六叔了。”
“額……”中年貴婦有些爲難的看了看沈佳羽。
然後,羅天和嶽子欣也朝着沈佳羽看去。
沉默了好一會兒,沈佳羽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沉聲說道:“不好意思,趙姨,我先回去了。”
說完,沈佳羽轉身朝着自己的摩托車走去。
中年貴婦急忙轉身喊道:“哎,佳羽,留下來吃飯吧。”
沈佳羽騎上摩托車,拿起自己的摩托車頭盔扭頭:“不用了,趙姨,以後有的是機會,反正都在蘭亭。”
說着,她帶上摩托車頭盔,發動摩托車,伴隨着嗚嗚的轟鳴聲,直接狂飆了出去。
看着她離開的倩影,羅天和嶽子欣相互看了看。
中年貴婦卻輕嘆了一口氣,轉過身衝着兩人笑道:“孩子們,走,進屋說話。”
羅天和嶽子欣同時點頭,提溜着一大堆東西跟着中年貴婦進了院子。
這幢院子不是很大,但卻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盆栽,簡直將這裡變成了盆栽的天堂。
跟在嶽子欣身後,羅天打量着四周,然後輕輕拉了拉嶽子欣,壓低聲音問道:“你六叔愛盆栽啊?”
嶽子欣一愣,看了一眼前面引路的中年貴婦,同樣壓低聲音說道:“我也不知道。”
羅天:“……”
你大爺的,這到底是不是你親叔叔啊?你到底是不是岳家的嫡系女兒啊?怎麼看起來都像是第一次上門呢?
“來,進來。”中年貴婦側過身,衝着羅天和嶽子欣笑道。
跟着中年貴婦一起踏進五層小紅樓的客廳,迎面就感覺到一股溫馨家園的感覺。
這裡的擺設並不算奢華,但卻透着書香門第的氣息,這裡的佈局不算講究,卻處處透着乾淨和典雅。
“都坐,都坐。”中年貴婦招呼着羅天和嶽子欣,帶着熱情笑道:“倆孩子別拘束,把這兒當自個兒的家。”
“謝謝六媽。”嶽子欣衝着中年貴婦點了點頭。
羅天衝着中年貴婦張了張嘴,接着有些靦腆的說道:“謝謝阿姨。”
“好好,你們先坐,我去給你們泡茶。”中年貴婦說着,興奮的轉身離開。
打量着四周,羅天湊近到嶽子欣耳邊笑道:“這還真像是大官住的房子。”
嶽子欣翻了翻眼皮:“像嗎?”
“那是。”羅天笑着點頭,然後又補充道:“不過呢,是清官住的。”
“廢話。”嶽子欣蹭了蹭羅天,柔聲說道:“這裡的一切可都是國家提供的,根本就不屬於六叔他們。”
“公家財產啊?”羅天瞪着眼睛驚呼。
“可不是公家財產嘛。”中年貴婦端着兩杯茶走了過來,衝着羅天笑道:“小羅啊,讓你見笑了。”
“沒有沒有。”羅天急忙笑着擺手:“我對叔叔是很敬佩的。”
中年貴婦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衝着羅天揮了揮手:“敬佩他幹啥,他就是個二桿子,把這個家都變成他的作戰司令部了。”
聽完這話,羅天啞然失笑。
看起來,這嶽子欣的六叔,也是一個典型的熱血軍人啊。
嶽子欣突然打量着四周問道:“對了,六媽,我六叔呢?”
“噢……”中年貴婦恍然大悟,然後指了指對面的一個房間,神秘兮兮的笑道:“書房呢,我去叫。”
說完,她匆匆繞過沙發,朝剛纔手指的房間門口走去。
同時回過頭,嶽子欣和羅天看着中年貴婦的背影,同時一愣、。
中年貴婦站在房間門口,突然責備道:“我說老嶽,孩子們來,你怎麼還在忙?你不是整天唸叨欣兒嘛,人家孩子來了,你也不知道出來見一下。”
“讓欣兒等等,我忙完這點就來。”房間裡,傳來一個雄渾的聲音。
聽完這話,羅天和嶽子欣再次面面相覷。
就在這時,房間裡再次傳來那個雄渾的男人聲音:“羅天,羅天來沒有?”
站在房間門口的中年貴婦一愣,回頭朝着羅天望去。
羅天急忙站起身回道:“來了,叔叔。”
“進來進來。”房間裡,男人朗聲喊道。
羅天楞了一下,這才繞過沙發,匆匆到了中年貴婦所在的門口。
探頭朝着房間裡望去,羅天頓時震驚了。
這是一間書房,一間不算太大,但卻堆滿了各種書籍,資料的書房。
整個書房裡,除了擺滿書籍的書架,就剩下一張辦公桌和幾張單人沙發。
整齊的書架前,一位身穿黑色中山服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正全神貫注寫着什麼。
看到這裡,羅天有些難爲情的抽了抽臉頰,這才試探着說道:“叔叔,您叫我?”
“進來,把門關上。”中年男人頭也不擡的揮了揮手。
羅天嚥了口唾沫,這才侷促的走了進去。
接着,他轉身要關門的一剎那,看着中年貴婦露出慈祥的笑容,然後才輕輕關上了門。
轉過身,羅天就發現剛纔還全神貫注的中年男人坐直了身子,正一臉嚴肅的打量着自己。
這個中年男人,看上去大約五十出頭,但眉宇間英氣逼人,雙眼囧囧有神。身材魁梧,不怒自威。
面對中年男人老虎般的注視,羅天尷尬的抽了抽臉頰。
盯着羅天好一會兒,中年男人突然問道:“懂軍事嗎?”
羅天一愣,然後侷促的笑道:“嶽叔叔,我在您老面前可不敢說懂字。”
“憑你的智慧和聰明,應該不會差。”嶽蒼南說着,緩緩點燃了一根香菸。
羅天:“……”
一見面就問軍事,難道說,這位老人家還真是個狂熱的軍事主義者?
不過從他的身份和職位可以看得出來,他這種級別的人,軍事造詣絕對不低。
“關注時政嗎?”嶽蒼南打量着羅天,再次問道。
“額……”羅天沉吟了一下:“關注一些。”
嶽蒼南再次問道:“近期最大的事情是什麼?”
羅天笑道:“當然是寶島。”
“好。”嶽蒼南點了點頭,夾着香菸緩緩站起身,指着旁邊的一把單人沙發說道:“坐下,我想聽聽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羅天眼瞳一縮,詫異地望着嶽蒼南。
對這件事怎麼看?
自己一個平頭老百姓,關注時局只是茶餘飯後的閒談,在這種高級別的軍事戰略家面前,怎麼敢胡言亂語啊?
想到這裡,羅天苦笑道:“叔叔,您……您這不是要考我吧?”
“不,是徵求意見。”嶽蒼南來到羅天面前,輕嘆着說道:“官方意見,專家意見聽得太多了,我想聽聽你這位東南的風雲人物對寶島局勢怎麼看。”
“這不是讓我班門弄斧嗎?”羅天苦澀的說道。
“班門弄斧?”嶽蒼南瞪了羅天一眼,接着踱步轉身說道:“不到一個月,東南第一豪門倒臺的手筆算不算班門弄斧?”
羅天一怔,帶着震驚看向嶽蒼南。
這件事他居然也知道?
“小羅,你不必裝出一副謙卑恭敬的樣子。”嶽蒼南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翹着二郎腿看向羅天:“這本就不是你的個性,隨意點,畢竟你是半個岳家人,”
半個岳家人?
一聽這話,羅天心裡頓時嘎嘣一下。
這話的意思是說,他早就知道自己和嶽子欣的關係了?也早就知道自己和岳家的關係了?
想到這裡,羅天急忙走到嶽蒼南身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扭過頭笑道:“嶽叔叔還真是消息靈通。”
“不要忘了,我也是岳家的一員。”嶽蒼南擺了擺手說道。
羅天嗤嗤笑着點了點頭。
“你治好了我們家老爺子,挽救了整個岳家,又幫岳家消滅了曾家這個心腹大患,你的能力是看得見的。”嶽蒼南說着,再次看向羅天:“你我叔侄之間閒聊,沒有什麼可拘束的。”
“好。”羅天笑着點頭。
嶽蒼南直視着羅天:“怎麼看這局勢。”
羅天沉吟着嘆道:“不樂觀,寶島大選已過,越走越遠了。”
嶽蒼南眉頭一皺:“那麼你是贊成動武了?”
“這是您們要考慮的問題。”羅天笑了笑,接着又翹起二郎腿靠在沙發上,拉長了聲音說道:“不過,如果要用這個選項,就不得不考慮另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嶽蒼南沉聲問道。
羅天:“打了之後怎麼收拾?民心怎麼收?怎麼面對接下去的國際局勢?”
嶽蒼南聽完這話,也低頭沉默下來。
羅天緊盯着嶽蒼南笑道:“簡單的說吧,是打所付出的成本高,還是用其他途徑的成本高。”
嶽蒼南一臉認真的問道:“要是你呢,你怎麼選?”
羅天抿嘴笑了笑,眨着眼睛說道:“如果交給我,我倒是有別的辦法。”
“說說看。”嶽蒼南點了點頭。
“我是學醫的。”羅天笑道:“對待病人,醫學上有不同劃分,重病者,需緩藥調和,但對於生死一線的病人,在某些時候也不能循規蹈矩,虎狼之病,當用虎狼之藥,有時候劍走偏鋒也是上策。”
聽完羅天的話,嶽蒼南微微皺起眉頭:“這麼說,你還是贊同以經濟攻勢爲主?”
羅天笑着搖了搖頭:“如果按照現在的所謂經濟讓利來尋求對方的歸心,那簡直是白日做夢。”
“那麼你想如何?”嶽蒼南再次問道。
“我曾經在我小姨的書裡看到這麼一件事。”羅天衝着嶽蒼南笑道:“就是說這個世界上有四大糧商,不知道您老聽過沒有?”
“當然,所謂的abcd嘛。”嶽蒼南終於露出了微笑。
“他們都是歐美掌控下的超級財閥企業。”羅天漸漸虛眯起眼睛:“我們對他們的防衛,總是認爲滴水不漏,但他們對我們的經濟入侵卻從來也沒停止過。”
“沒錯。”嶽蒼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