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寒和羅天冷眼看着這一切,卻沒吭聲。
現在嶽鎮南站出來了,他們也沒必要吭聲。
羅天其實很清楚,秦月寒這小妖精氣勢洶洶衝來,又巧遇了嶽子欣要定親的男人,就已經萌生的要把事情攪黃的目的。
現在,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妖精,正在一步步這樣做,所以她進門之後,就很是生氣,囂張跋扈的同時,又咄咄逼人,一點也不客氣。
他原本想要阻攔,可是仔細一想,要是能讓小妖精把這件事兒攪黃,或許嶽子欣也不會冒這樣的風險了,這樣的結果,他個人是能夠接受的。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嶽子欣緊盯着秦月寒,卻突然冷聲喝道:“你跟我來。”
“我憑什麼要跟你來?”秦月寒沒好氣的翻了翻眼皮。
嶽子欣沒吭聲,踩踏着咯咯的高跟鞋,幾步衝到秦月寒面前,一把抓起秦月寒的芊芊玉手,硬拖着朝樓上走去。
“我不去,你放開我。”
“嶽子欣,你個女土匪。”
“我跟你勢不兩立,我不要跟你談。”
“你愛嫁誰嫁誰,以後我們絕交。”
在秦月寒不情願的掙扎聲中,她被嶽子欣強行拖着消失在樓梯口。
整個大廳裡一瞬間安靜了,所有人都將目光注視着樓梯口消失的兩姐妹。
好一會兒,曾劍突然站了起來,衝着羅天抿嘴笑道:“我們單獨聊聊?”
“你確定?”羅天悻悻的打量着曾劍。
這時,曾劍的母親急切的站了起來,衝着曾劍提醒道:“劍兒,這鄉巴佬會妖法,你可不能……”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曾劍擺手打斷。
緊接着,曾劍笑盈盈的看着羅天說道:“我相信羅先生是名人,還是很注意身份的,畢竟也是半個仙泉集團的老闆嘛。”
他這話很有深意,也別有用心。
第一,他用道德和紳士綁架羅天,你是個名人,不至於用那些小人手段。
第二,也是在警告羅天,你是半個仙泉集團的老闆,要是你敢對我不利,那麼仙泉集團必然遭到曾家最瘋狂的報復。
這些小伎倆,羅天心裡當然一清二楚。
所以,他也笑盈盈的衝着曾劍說道:“如果你害怕的話,就不要做出這副大義凌然的樣子。”
曾劍淡然一笑,繞過羅天,直接朝大廳門口走去。
羅天扯着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然後衝着看向這邊的嶽鎮南眨了眨眼睛,轉身跟着曾劍離開。
“老曾,你怎麼不攔着?”曾劍的母親一看,一臉着急的問道。
曾劍的父親一臉無奈,也很是擔憂。
倒是坐在單人沙發上的嶽鎮南突然笑着擺了擺手:“羅天是我的忘年交,不至於你們想的那樣邪惡,這孩子,只是貪玩了些,我的病還是他給治好的。”
聽到嶽鎮南的話,曾家這兩夫妻相視了一眼,雖然心裡忐忑不安,但表面上也不好繼續說什麼。
嶽子欣私人別墅外的草坪上,羅天和曾劍並排走着。
好一會兒,曾劍突然摸出一盒香菸,抽出一根遞向羅天。
羅天抿嘴一笑,也很坦然的接了過來。
仇人是仇人,但是菸酒不分家,在這種時候,是鬥智的時候,表面上總還是要維持平和的。
曾劍自己抽出一根菸點燃,然後扭頭看向正在點菸的羅天,微微笑道:“說句實話吧,從內心深處來說,我很欣賞你。”
“是嗎?”羅天吐出一口煙,嗤嗤笑道:“哪一點呢?”
曾劍一邊走,一邊笑着說道:“實際上以你的能力,你的頭腦,你的手段,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對手,只是可惜了,你沒有那麼龐大後盾,也沒有那麼多資源可供調遣。”
說到這裡,曾劍緩緩停下腳步,望着前方銀色覆蓋的積雪,輕嘆着說道:“如果你身在豪門,或許,我們真應該好好較量一番。”
聽完曾劍的話,羅天只有一個感受,裝逼。
借誇別人的手法,來隱秘的襯托出自己的強大,自己的優勢和自己的能力。
這就是裝逼,只是這裝逼裝得是如此完美,幾乎可以打上滿分了。
如果放在平時,羅天會毫不猶豫的一拳打過去,讓這裝逼裝出境界的傢伙徹底知道什麼叫裝逼就得打臉。
但是現在,羅天卻十分冷靜,甚至有些在心裡可憐這裝逼的傢伙。
曾劍視乎從來沒想過,當嶽子欣敲開他曾家的大門開始,實際上他們已經落入了嶽子欣設下的局中。
現在,無論他有多大的資源,有怎樣的手段,有多大的勢力,只要嶽子欣這一擊窩心拳擊中了,那麼其結果就是曾家覆滅的開始。
所以現在的羅天,看曾劍,就像在看一隻在手中不斷上竄下跳的螞蚱,馬上就能捏死它,卻總要看它蹦躂得最歡樂的時候。
“知道周瑜嗎?”曾劍吸了口煙,突然扭頭看向羅天。
羅天點了點頭:“怎麼?你要將自己比喻成周瑜?”
“不不不。”曾劍悻悻的笑道:“我認爲你纔是周瑜,生不逢時。”
羅天一聽,頓時仰頭哈哈一笑。
周瑜,還真是恭維了。
他說這話的意思,肯定是把他比喻成諸葛亮了。
所謂既生瑜,何生亮,或許他是想說,他現在站在勝利者的姿態上在看到自己吧。
是,從表面上來看,他現在是毋庸置疑的勝利者,畢竟他馬上要跟嶽子欣訂婚了嘛。
從第一次接觸的衝突,到自己的強力阻攔,在到嶽子欣的倔強不屈,延伸到現在嶽子欣主動的低三下四,和自己的啞口無言,他曾劍的確是毋庸置疑的勝利者。
看着大笑的羅天,曾劍面帶平和的問道:“怎麼,這比喻不恰當?”
“你可不是諸葛亮。”羅天扭過頭,打量着曾劍,抿嘴笑道:“你可是人稱的玉面曹操,君可曾記得周瑜赤壁大戰,火燒千里曹營?”
聽了羅天的話,曾劍卻露出一臉苦笑:“是啊,我這個欺世的綽號,連你都知道了。”
說到這裡,他又一臉自信的看着羅天:“現在即便是赤壁大戰,你又拿什麼來火燒我的聯營?”
羅天撇了撇嘴,仔細沉吟了一下,然後笑着搖了搖頭:“我承認,現在的我根本不可能,但是五年後,十年後呢?”
曾劍自信的一笑:“那這一局,也是我贏定了。”
“恭喜恭喜。”羅天嗤嗤笑着衝曾劍拱了拱手,然後踩踏着厚厚的積雪,繼續朝前方走去。
看着羅天的背影,曾劍帥氣的臉上閃過一抹複雜。
他剛纔說的每一句話其實都是真的,他是真的打心眼裡欣賞這個對手。
雖然這個對手現在看起來不堪一擊,看起來那麼柔弱,但實際上,這樣的對手,是難得一見的。
要心胸,有心胸,要手段,有手段,要魄力,有魄力,要智慧,有智慧。
曾劍一直認爲,在整個錦城的貴族圈內,至少男人之中,無人是他的對手。
即便應要選出兩個,那也只是三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嶽子欣、衣傾城和葉靜姝。
但他是男人,他要尋找的目標一定是男人,他要擊敗的目標也一定是男人。
現在,他找到了這樣的目標,但目標卻是那麼的弱,弱到幾乎連他出招的興趣都沒有。
深吸了一口氣,他再次跟上了羅天,踩踏着厚厚的積雪,走在嶽子欣私人別墅外的花園裡。
好一會兒,羅天在一株開着嫣紅梅花的樹旁站下,眼神灼灼地盯着面前綻放的梅花。
“怎麼,羅少對這些感興趣?”曾劍走了過來,看着羅天,嗤嗤笑道。
羅天抿嘴笑道:“百花爭豔,不過曇花一現,臘梅傲雪,方纔流芳百世。”
曾劍點了點頭,看着面前綻放的梅花,沉吟了好一會兒,突然伸手摸出一張大紅色請帖。
羅天轉過身,看着曾劍遞來印着金黃色喜字的紅色喜帖,不禁微微皺起眉頭。
曾劍微微笑道:“雖然你我曾劍有過不愉快,或許以後也可能是對手,但我仍舊十分尊重你,來吧,參加我跟子欣的訂婚典禮。”
“這是你早就準備好的?”羅天並沒急着接受,而是笑着看向曾劍問道。
曾劍抖了抖手裡的請帖,挑起眉毛笑道:“當然,我考慮賓客人選的時候,一直都很順利,唯獨在你的問題上,我思考了好久。”
“說說看。”羅天氣定神閒的笑道。
曾劍抿了抿嘴脣,微笑着說道:”起初,我認爲你不夠資格來參加,能代表仙泉集團的,應該是葉靜姝。”
“後來呢?”羅天繼續笑着問道。
曾劍一臉平靜的說道:“後來嘛,我又認爲你有資格,你比任何人都有資格,因爲我覺得你將是我未來潛在的對手,邀請你,算是提前給你對手的尊重。”
說到這裡,曾劍又挑起眼皮看向羅天:“現在,我就更覺得你有資格了,你不僅有資格參加我跟子欣的訂婚典禮,而且我還要讓你做我的伴郎。”
高啊,果然是錦城的玉面曹操,做事不露痕跡,卻又殺人不見血。
邀請一個情敵做他的伴郎,一來是顯示他的大度,二來是藉此徹底打擊情敵,三嘛,也是以一個絕對勝利者的姿態,展現在所有的貴族們面前,曾劍不僅能贏得訂婚的未婚妻,而且還能迫使情敵來做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