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軍車,以飛快的速度疾馳着,它像一匹發瘋的鋼鐵巨獸,在車流涌動的道路上橫衝直撞。
駕駛這隻鋼鐵巨獸的男人,卻顯得很平靜,但他的舉動,詮釋着他不平靜。
羅天坐子啊副駕駛艙裡,感覺到非一般的速度,和驚險刺激的超車,他緊抓着車門上的扶手,整個身子緊繃。
他害怕快車,可是這衣詠歎卻偏偏像歸心似箭。
他的車技很好,比葉靜姝和衣傾城都好,所以,他在駕駛軍車橫衝直撞的時候,幾乎從來沒見他踩過剎車。
這哥們瘋了,表面很平靜,內心很着急。
羅天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性情中人,如果不是這種感覺,他剛纔不會給衣傾城打那通電話。
所以,他即便害怕快車,也沒大喊大叫,因爲他更期待這哥妹之間的見面,將是怎樣的場景。
但是讓羅天驚訝的是,衣詠歎居然不用他指路,就直奔衣傾城私人別墅所在的地方開去。
他彷彿輕車熟路,對這裡研究過數千遍。
以至於那條路最近,他都一清二楚。
快到衣傾城私人別墅的柏油馬路上,衣詠歎突然放慢了車速,而且一放就顯得很慢。
鬆開車上的扶手,羅天愕然的看着衣詠歎問道:“你怎麼不加速了?”
“慢點。”衣詠歎平靜的說道:“她一直讓我開車慢點,我不能不聽她的。”
羅天瞪圓了眼睛,卻久久沒說話。
衣詠歎嘴裡這個她,應該就是衣傾城了。
難道,他們兄妹曾經見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衣詠歎到了錦城,直接去找衣傾城不就行了嗎?
可是爲什麼,他又必須在掙得衣傾城同意之後,才那麼歸心似箭呢?
“羅天,你有妹妹嗎?”突然,衣詠歎扭頭問道。
羅天尷尬的搖了搖頭。
他覺得他不需要有妹妹或者姐姐,有一個妖精魔鬼一樣的冒牌小姨,也就足夠受了。
“你不知道有妹妹是什麼感覺。”衣詠歎突然自言自語的說道,然後就是一臉陶醉。
“有妹妹的感覺,就是你無論多自私,你都想把最好的留給她,無論你多窮,你都想把最好的留給她,無論你在哪裡,最牽掛的也是她。”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羅天卻只是聽着,沒插話。
因爲他忽然明白,衣傾城在這位哥們心目中,是有着怎樣的分量了。
或許吧,他和衣家的其他人不同,如果相同的話,恐怕衣傾城也不可能讓他過來。
或許吧,他對衣傾城的遭遇也抱着無奈,他想改變,卻無力改變。
所以當羅天問他在衣傢什麼地位時,他有些淒涼的說道,只是個普通成員。
這句話包含了太多的意思。
但無奈不等於什麼都不做。
比如現在,他聽到自己的妹妹願意見他,他表面平靜,開車卻像拼命。
綠色軍車裡,原本早早就看到了毅力在前方的那座銀白色小樓,可是衣詠歎駕駛的軍車,卻像蝸牛一樣爬行着,遲遲沒到。
當羅天都有些着急的時候,衣詠歎又踩了一下油門,然後隨着嗚的一聲,綠色軍車終於到了衣傾城私人別墅的門口。
停車,推開車門下車。
羅天第一時間朝衣傾城的私人別墅望去。
他無數次來過這裡,也在這裡住過不下幾十個晚上,但卻從沒真正看到過這裡的好。
說實話,這種別墅型的豪宅建築,除了比普通住宅多一兩個花園,多一兩個游泳池,周邊多點風景,實際上真沒什麼看頭。
“這裡的風景不錯。”隨後走過來的衣詠歎打量着四周,沉聲說道。
“我也覺得。”羅天回頭笑了笑。
突兀的,他看到了衣詠歎手裡抱着的一個兔娃娃。
楞了一下,羅天愕然的問道:“您這是……”
衣詠歎沒吭聲,抱着精緻的兔娃娃,朝衣傾城的私人別墅大門裡望去。
他沒看到人,也沒看到一個保鏢,視乎這裡根本就沒人住一樣。
然後,他有些興奮的走到大門口,剛準備按門鈴,就被突然涌出來的幾名黑衣保鏢給制止了。
領隊的人,是方南,他看了一眼羅天,接着打量衣詠歎,最後,他一臉嚴肅的吩咐手下散開,給衣詠歎和羅天讓開道路。
等到衣詠歎走出去,羅天路過方南身邊時,突然被方南一把給抓住了。
神秘兮兮的看了一眼衣詠歎的魁梧背影,方南湊近到羅天身邊問道:“老大,這人是誰啊?”
“要你管?”羅天頓時兇狠的說道。
然後方南立即閉嘴,立正昂首挺胸。
“站好了。”羅天像閻王索命似的吼道。
方南和他手下的幾名保鏢,立即把身子崩得筆直。
羅天憋着笑,白了他們一眼,然後疾步如飛的進了別墅大門。
當羅天轉過一個花臺,出現在五層小白樓的門口時,突然愣住了。
因爲,他的前面,還有一個人也愣住了
衣詠歎,他抱着那個精緻的兔娃娃,就站在別墅大廳門外的階梯下。
他的目光,緊盯着別墅大廳門口。
哪裡,一位身穿黑色毛呢大衣,陪黑色絲襪,黑色長筒靴的絕色美女,也呆呆的站着。
一男一女,四目相對,像是多年分別的戀人,又像是失散多年親人。
他們都沒有大吼大叫,更沒有所謂熱烈的擁抱,反而成了一種詭異的對峙。
好一會兒,站在大廳門口的角色美女終於開口了。
她閃爍着美麗的大眼睛,直視着衣詠歎:“你來了?”
很平靜,很平淡的三個字,但卻透露出讓人心酸的問候。
你來了?
而不是哥哥,你來了,由此可見,這位哥哥給她帶來的矛盾,是多麼的大。
“嗯。”衣詠歎同樣回答得很簡單,但是他臉上的表情詮釋着,他真不是那麼簡單的回答。
衣傾城緊咬着紅脣,目光落在衣詠歎抱着的兔娃娃身上,然後,她美麗的大眼睛裡,閃爍着溼潤的淚光。
“給你的禮物。”衣詠歎舉着手裡的兔娃娃,幾步踏上了階梯,一直將那精緻的兔娃娃遞到衣傾城手裡,他才很鄭重其事的抽回手。
“謝謝。”衣傾城像個小女孩兒,尤其是抱着那兔娃娃,她說話的聲音都哽咽了。
沉吟了一會兒,衣詠歎憐愛的問道:“過得好嗎?”
“還可以。”衣傾城抿着紅脣點了點頭。
她的目光始終在自己抱着的兔娃娃身上,彷彿這是一件極其珍貴的禮物。
然後,兩兄妹面對面,又一下子沉默了。
羅天看到這裡,知道應該自己這個外人出去了,畢竟,他們兄妹的尷尬氣氛,需要一個人來調節。
於是,他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踏上臺階的一刻,他呵呵笑道:“進去坐吧,外面那麼冷。”
“好,進去坐。”衣傾城繞開路,有些侷促的說道。
衣詠歎重重的點了點頭,在羅天的陪同下,直接踏進了他妹妹的私人別墅。
對於他來說,每一步路,都是那麼坎坷,都是那麼心酸。
因爲曾經他無數次試圖踏進這裡,但都遭到了拒絕。
今天,託羅天的福,他終於踏進了這裡,踏進了這個只有死妹妹一個人住的家。
在豪華的沙發上坐下,羅天看着有些尷尬,也有些沉悶的衣詠歎,抿嘴笑道:“她是願意接受你的。”
“謝謝~!”衣詠歎終於抿着嘴脣笑了。
他笑起來挺好看,少了幾分冷酷,卻多幾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這本來就是個帥哥,而且跟衣傾城長得有有些卦相,他要是不板着臉,不知道會是多少女人的殺手。
輕盈的腳步聲傳來,羅天扭頭望去,只見衣傾城緊抱着那個兔娃娃,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她彷彿對哥哥送的禮物愛不釋手。
但實際上,這東西,滿大街都是,只要是十歲以上的小女孩兒,基本都不要這種老土的東西,她,卻視如珍寶。
抱着兔娃娃,侷促的來到衣詠歎對面的沙發上坐下,衣傾城瞪着美麗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衣詠歎。
那樣子,像個好奇寶寶,彷彿衣詠歎臉上有糖果似的。
一直被自己的妹妹盯着,衣詠歎原本冷酷的臉上,帶着淡淡憐愛的笑意。
這是一個哥哥,對一個妹妹的憐愛,一個哥哥,對一個妹妹最溫柔的展示。
羅天坐在一旁,摸出一盒香菸,抽出一根遞給衣詠歎,接着自顧自的叼起了一根。
就在羅天準備點燃的時候,突然被一隻伸過來的大手給搶走了。
楞了一下,羅天愕然的看着衣詠歎。
哥們,不會吧?爲了你妹,居然煙都不讓我抽了?
“抽菸對身體不好,吃這個吧。”
衣詠歎說着,將一瓶口香糖遞了過來。
羅天很無奈,但卻欣然接受,然後他打開瓶蓋,拿出兩粒遞給衣傾城:“吃不?”
這話喊得很隨意。
但衣傾城像是沒聽見,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仍舊停留在衣詠歎的臉上。
她像是傻了,看自己的哥哥,彷彿永遠也看不夠,但是那萌萌的表情,卻讓羅天也醉了。
現場的氣氛,有些詭異了。
衣傾城目不轉睛盯着自己的哥哥看,衣詠歎很侷促的坐着,對看着自己的妹妹報以溫柔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