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察局裡,嚴肅警官與我的談話還在進行着。
“一個穿黑色連衣裙的女人,她一直在跟蹤我,但我根本就不認識她。”我索性坦白了,“結婚的那天,她又出現在婚禮的現場,就在最靠近門口的位置。我妻子懷疑她認識我,所以一路上都不怎麼高興。”
“明白了。”嚴肅點點頭,“女人的疑心,真是害死人啊。”
說這話的時候,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彷彿是自己親歷過一般。
“你可能也會以爲我是在說謊吧?”我突然又緊張了起來,“但我說的是實話,我真的不認識那個女人。”
“你認識不認識她,又有什麼關係呢?”嚴肅擡起頭,看了我一下。
我沉默了,嚴肅說的沒有錯,那個黑衣女人並不是導致事故發生的原因。造成玉婷死亡的人是我,我當時爲什麼會那麼激動呢?如果我當時能夠剋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就好了,就讓她打車走吧,我爲什麼還要去拉住她呢?
可是,這麼多的“如果”又有什麼用?人都死了,再糾結也沒用了。
嚴肅對我的詢問沒有持續多久,很快,我就被放了回去。這一次,我沒有再蹲進看守所裡。
一回到家,我幾乎沒有多想,就撥回了那手錶。
有了上面兩次的經驗,我對後面的各種變化就再也不會感到驚奇了。雖然感覺自己是在作弊,可是,爲了救回玉婷,我也只能這麼做了。
不過,在我消失在現實這個時空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當我穿越回過去的時空時,這個時空裡的我,到底又去了哪裡呢?
“你確定要買這個手錶嗎?”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的面前,依然是那個笑容可掬的店老闆。
我的左手邊,依然還是那個疑惑地看着我的黑衣美女。
可是,一看到她,我的火騰地就冒了起來。
要不是因爲你,我會和玉婷吵起來嗎?要不是因爲你,我會失去玉婷嗎?
我狠狠地瞪了那女子一眼,不過。她已經扭過了臉去,並沒有看到我這副尊容。
我也不去搭理她了,而是很乾脆地拿出手機,就開始付款,甚至連話都不說。
“好了,兩百塊給你了,這手錶是我的吧?”刷完付款碼,我熟練地把那手錶盒塞進了褲袋裡,就要離開店裡。
“慢着。”那老頭突然叫住了我。
我一愣,回過頭。
“小夥子,記着,這手錶可千萬不可以往回撥啊!”老頭子語重心長地說道。
“知道了。”這段臺詞我當然知道,不用勞你老人家多說。
於是,我推開了門,徑直走了出去。
不過,這一次,我並沒有直接往自己家裡跑,而是一出門就閃到了一個角落裡,等着。
沒過多久,那個黑衣女人果然從裡面出來了。
她走到門外,卻看不到了我,只得四處張望着。
此時,我從躲的地方走出來,徑直衝到了她的身邊。
她嚇了一跳,不由地向後退了兩步。
可是,我卻沒有放過她,而是緊逼到了她的身邊,瞪大了眼睛,就像警察審訊犯人一樣。
“你,你要幹嘛?”她終於開口了。
“拜託,小姐,你不要再裝了。你不是打算跟蹤我嗎?怎麼,現在害怕了?”我冷笑一聲。
“什麼?我跟蹤你?”那女子一愣,那好看的臉突然間變得刷白了,我估計她可能連冷汗都已經冒了出來。、
“我問你,你是不是想要這手錶?”我從兜裡掏出了那手錶盒,放在手裡,“你知道關於這手錶的什麼秘密?”
“啊?”這女子的眼裡,露出了驚恐的神情,這讓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疑。
這個黑衣女子,她難道也知道這手錶的秘密?
可是,這個女人卻一言不發,只是緊咬着嘴脣,表情十分難看。
“你不說,是嗎?好,那也行。”我又把手錶放回了口袋,“不過,你給我記住,這東西已經是我的了,你別想拿回去!”
她還是一言不發。
“另外,你也不許再跟蹤我!”我伸出手指,指着她,“要是下次我再看到你跟蹤我,或者讓我發現你出現在我的視野裡,我管你是誰,統統都不會客氣的!”
我這說話的語氣,像足了那些街頭小流氓。可是,我別無選擇。如果我不警告這個女人的話,她就又會出現在我和玉婷約會的公園裡,甚至是我們結婚的那個酒店裡。
不過,或許這並不能改變什麼。假如劇本都是寫好的,那一天,這個女人就會出現在那裡。我能怎麼辦?我總不能打電話給警察,讓他們把這個一直在跟蹤我的女人抓起來吧?
無論如何,我決定先下手爲強。只要我警告了她,這個黑衣女人或許就不敢那麼放肆了。只要她不出現,我的計劃就能順利進行。
那個黑衣女人還是一言不發,安靜得可怕。
我也不想多說什麼了,再說下去也沒意義。
於是,我撒開腿,就朝前跑去。
當跑到那廁所的時候,我回過頭。
那個黑衣女人竟然消失了,這一次,她確實沒有再跟着我!
這傢伙去哪裡了?難道她真的學乖了,不再跟蹤我?我還是有點多疑,不由地又朝那邊看了一下,卻還是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就在這時候,我聽到了一個聲音。
“小夥子,麻煩,借過一下。”
我回過頭,正看到那個坐在輪椅上的老大媽,已經來到了我的身邊。
原來,我把人家的道給擋住了。
“抱歉啊。”我讓開了路。
與此同時,一道閃電,一道耀眼的閃電劃破了天空。接着,雷聲也響了起來。大雨,馬上也要下來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趕忙上前,幫着行動有點困難的老太太將那車開到了路旁。
“大媽,要下雨了,你先在這裡躲一躲,這雨馬上就停了。”我說。
話音剛落,大雨就傾盆而下。
“謝謝你啊,小夥子!”那老太太擡起頭,看了一下天空,“好人有好報啊!”
我也對她報之一笑,目光卻看向了那家商店。
那個黑衣女子真的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或許,我的警告確實起了作用。但願,這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她。
請不要再出現了,這位黑衣“女死神”!請離我和玉婷遠遠的吧!
後面的劇情,就如上一次的一樣。照樣,我還是跟蹤了師文,然後直接向他發出通牒。一切都很順利,他果然與玉婷分手了。然後,還是我及時地出現在了玉婷的身邊,不過,這一次,我不需要跳江,因爲我在她即將掉入江裡之前就攔住了她。
我和玉婷的交往很順利,沒有再起什麼衝突。她說她打算要在2019年8月24日那天與我結婚,我也同意了,雖然我其實很想改個日子,但我害怕玉婷這一次又要往失蹤了。於是,只要是她做出來的決定,我幾乎是無條件放行。
當然,我心裡還是有一個隱痛,那就是玉婷肚子裡的那個孩子,那個並不屬於我的孩子。
看起來,玉婷是鐵了心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她竟然隱瞞了這樣一個重要的事實,竟然想讓我來做這個孩子的父親?
這種事情,要是換在別的男人的身上,恐怕都會憤怒不已,立馬就和這個女人分手,當然更不會與她結婚,去做那個孩子的父親。
可是,我卻並沒有這麼做。
我不知道爲什麼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就讓一切自然而然地發展下去,就彷彿自己根本不知道一樣?
也許,這是出於我對玉婷的愛,完全無私的愛吧?當然,這麼說,顯得有點虛僞。
但,也許,那是因爲我無可奈何。
難道,我要把這件事也抖摟出來嗎?然後再與她分手?
我捨不得與玉婷分手,也不敢強迫玉婷打掉這孩子。我很清楚玉婷的個性,要是被逼急了,她說不定真的還會去跳江的!
算了吧,就讓她生吧,最多,以後再生個第二胎,生一個真正屬於我自己的孩子就好了。至於這一個,就當是我的養子或者養女吧。
於是,我選擇了息事寧人,選擇了別人眼裡的“窩囊”。
我唯一的心願,就是玉婷能夠不死,能夠活着。
除了生死,人生沒什麼大事,真的就是這樣。
那個黑衣女人果然沒有再出現,無論是在我與玉婷約會的小樹林裡,還是在其它地方。
我把那神奇手錶也一直帶在身邊,除了洗澡以外,哪怕在睡覺時,那手錶也戴在手腕上。
可是,有一天早上起牀後,我卻還是感覺這屋子裡似乎有人進來過。
屋子裡沒有少任何東西,可我卻還是在地板上找到了一枚胸針,那女人的胸針!
看到這枚胸針,我的火又冒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女人曾經進入過我的屋子?
我不在家的時間還是比較多的,從時間上看,那個女人確實有“作案”的時間。再加上這樓裡並沒有監控探頭,這裡又是個租客特別多,流動人口與快遞人員常進常出的地點,所以,如果有個女人進過這座樓,根本無從查找。
可是,她又沒有我的房門鑰匙,我又沒有像上次那樣忘了關房門,她又是怎麼進來的呢?
我打電話給房東,質問他是否將房子的鑰匙交給別人過?房東回答說並沒有,就是之前給過幾家中介,在還沒有出租之前,爲了能帶潛在的租客看房,所以房東就把鑰匙給過中介公司的人,但後來都已經回收了。
我又找到了中介,他們的說法與房東一致。不過,有個中介的小弟告訴我,一般來說,房東是必須要給租客換鑰匙的,可是,有些房東爲了省點錢,索性鑰匙也不換了。他說也有可能是某些不良的中介人員自己預留了鑰匙,或者有的中介人員爲了省事,直接把鑰匙交給某些客戶,那些客戶中的某些人偷偷打了一把。
由於這位房東當初找的中介公司有五家之多,他分別配了五把鑰匙,然後經過手的中介工作人員也很多,再加上帶去看房的潛在租客不少,所以能獲得這把鑰匙的“嫌疑人”很多。顯然,我是不可能一一排查的,更不可能去爲了這事去報案。
另外,那小弟還偷偷告訴我,有些房東做得更絕,只要租客不提出來,他們甚至從頭至尾都不會更換房門鑰匙。
我住的這個房子已經換了好幾個租客了,我算是住得最久的一個。如果這個房東從來就沒換過鑰匙的話,那麼,就意味着之前的那些租客的手裡,都可能有這把鑰匙?
難道,這女人曾經住在這裡?她也是這裡的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