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太昊伏羲氏的區域指揮使對一個小輩下這麼重的有些說不過去吧?”
男人說話的語氣不輕不重,語速也是不急不緩的。
可是由於他此時的動作,明明他的言語間已經不再具備那種奇特的軒昂,卻依舊好似一柄重錘砸在了諸多氏族子弟的心頭。
因爲風步罡那蓄力依舊的拳掌被男子輕描淡寫的單手抵住,而那位女子的奮起飛踹也讓其用另一隻手捉住了行兇的工具、輕巧的一託一拽間就卸掉了那看似無匹的衝擊力。
這一刻,男子的身上莫名的存在着一種氣場,彷彿站在這裡的並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頭沉穩厚重的青牛。
作爲和男子的直接接觸者,風步罡的感受要比別人強烈的多。
肌體的碰撞讓風步罡清楚的知道眼前這位男子的肌肉比之自己要綿軟的多,這也就代表着對方的身體素質遠不如自己。
可是結果卻是勢均力敵的,這讓風步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看着自己被抵住的手,風步罡終於是轉身看向了主會議室門口的方向。
正對其怒目而視的女孩和那位相貌平平卻有有着驚人力量的男子一同映入到了風步罡的眼簾之中。
看得出來男子的年歲並不大,可是望向他的眼睛裡卻有着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沉熟穩重,似乎經歷過太多社會的毒打、已然沉澱爲一種滄桑的心緒。
而站在男子身後的女孩則是不加掩飾的向他展露這自己的怒意和衝動,那頭異色的華髮和與其它同齡人相比略顯黝黑的肌膚無不說明着她來自烈山氏。
烈山氏族人……年輕一代……掌握神通……
如此多的共同點不難讓風步罡知道眼前的男子就是那位被諸多古老氏族的祖輩們看好的“有望成神”的姜水,而他身後的女孩自然就是他的妹妹薑糖。
無聲的和姜水對視了半刻,風步罡的嘴角露出了一個意味莫名的笑容,不捉痕跡的收回了被姜水抵住的手掌,指了指祁亭晚旁邊的座位說道:
“姜組長恐怕是誤會我了,在下只是看令妹步履匆匆,怕她失足受傷纔出手相扶,不曾想姜組長還以爲我心有歹意,可真是讓我心痛。”
“會議已經開始了有一段時間了,不如姜組長和令妹儘快就坐,我們繼續?”
聽到了風步罡的話,爲其視野所籠罩的祁亭晚隨手將身旁的兩個椅子拽了拽,算是給兩方一個臺階。
而隨着祁亭晚的動作,會議室裡的諸多氏族子弟也是略微的鬆了口氣。
無論是風步罡還是姜水都不算是好相與的人。
尤其風步罡惹到還是薑糖的時候,那位護妹狂魔怕是要比正常的烈山氏族人“驢”多了。
固然坐山觀虎鬥挺爽,可恐怕沒誰想和老虎一個窩裡觀其呈勇鬥狠的。
這個時候也就只有和烈山氏、和薑糖姜水兄妹素來交好的祁亭晚能讓讓本來劍拔弩張、深情對視的兩者各退一步了。
只是不曾想,望着風步罡的笑臉,還沒等姜水有什麼表示,站在他身後的薑糖便已然憤怒的出言駁斥道:
“虧你還有臉笑得出來!毀人修行、暗下殺手,也不知道伏羲氏怎麼出了你這麼個敗類!”
薑糖的話無疑是將風步罡剛纔所做的事情給直接挑明瞭。
這種做法是很“烈山氏”的,卻也讓會場的氣氛從風步罡開口的略微緩和重新轉爲凝重。
毫無疑問,之前姜水的表現確有領悟神通之法的意味。
而風步罡出言打斷了姜水哪怕有着容琪的講解被打斷的不滿爲主因,未嘗就沒有故意打破姜水那種趁熱打鐵熟悉“神通路線”的心思。
至於風步罡隨後的動作雖然隱晦,可是在場的諸位也都是心裡明淨的。
風步罡的手掌可不會恰好和姜水的臂膀撞到一起。
而能逼得姜水直接使用神通對敵,那風步罡所用的力道怕也就不是薑糖可以承受的了的了。
只是大家誰都沒有想到在風步罡已經表現出服軟意味的情況下,薑糖依舊不依不饒的將這一切給擡到了明面上。
誠然,烈山氏族人都是火爆脾氣,可是事已至此,再呈口舌之利多少都是顯得有些不明智。
至少風步罡不管再怎麼囂張跋扈,他也是不敢頂上“無緣無故毀人修行、謀害同僚”這個大帽子的。
果不其然,薑糖的話音剛落,本來臉上還綴着莫名笑意的風步罡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只見他瞥了眼挺步向前與姜水並立的薑糖,然後面無表情的說道:
“薑糖組長,有些話可不能亂說,如果說錯了可是要負責的!”
薑糖聞言還想繼續出言反駁,卻見姜水用右手難得強硬的將其拽到了遠離風步罡的一側,阻止了她已經吐到嗓子眼的話語,隨即用左手拍了拍風步罡的肩膀。
姜水的手落在風步罡肩膀上的時候,坐在兩人身旁的容旭清楚的感知到風步罡的身體一僵。
這是兩者暗自發力博弈的瞬間。
也只是這麼輕輕的拍了拍風步罡的肩膀,姜水二話不說的帶着薑糖在長桌的盡頭繞了半圈、對途徑的容琪點了點頭,坐到了祁亭晚的身側。
在這個過程中風步罡並沒有再說什麼去刺激薑糖,而薑糖也被姜水拉扯着沒功夫去回嘴。
直到兩人落座之後,薑糖纔看着她身旁的姜水有些疑惑的問道:
“哥,你幹嘛不讓我說下去?明明是對方有錯在先!”
姜水擡眼看了下就坐在他對面面無表情不知道想着什麼的風步罡,湊到薑糖的耳邊小聲說道:
“這位叔叔隱藏的很深,你哥我怕是打不過他!”
?!
姜水的話讓薑糖不由得一呆,也是神神秘秘的瞄了風步罡一眼。
兩兄妹的目光讓心裡想着姜水這位被諸位族長、宿老看好的年輕一代第一人果然名不虛傳已然掌握至少兩種神通的風步罡微微皺眉。
風步罡和姜水的第一次交手其實是風步罡略顯劣勢的,因爲他已然蓄力良久而姜水倉促出手卻擋下了他和薑糖兩人的攻勢。
而兩者的第二次交手卻是風步罡略佔上風。
作爲可以和上一輩爭雄的人物,風步罡這些年自然也不是白過的。
雖然他不像是姜水一般年紀輕輕就已經完全掌握了法天象地這門基礎神通的精妙,卻也是對此已然有所感悟、只是不能像是姜水一般隨心所欲罷了。
而當姜水再次出手拍擊其肩膀的時候,有所準備之下,風步罡卻是調動了身體的力量將姜水的手在一瞬間彈開。
也正是因爲如此,外人看來纔是姜水輕輕的拍了風步罡兩下,卻不知那是姜水的餘力使然。
至於風步罡面對薑糖姜水兩兄妹皺眉的原因就更簡單了。
作爲烈山氏族人,不僅自己的作死能力強悍,相應的對別人造成麻煩的能力更是以幾何倍數上揚的。
就說那位想要把兜率宮炸翻天,推跑離丌烘爐的人吧。
多少和他“一起奮鬥”的小夥伴都隨着離丌烘爐一併上九天了。
唯獨這位非但沒有步那些小夥伴的後塵,反倒是如今大搖大擺的坐在了古老氏族秩序管理委員會的九把交椅之一,伺機謀劃更大的事情。
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有那麼一位族長,風步罡對看起來就蔫壞的姜水在有了過節之後自然也是心裡提防的很。
好在無論是薑糖的並步飛踹還是姜水與風步罡的互相試探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當薑糖姜水就坐沒多久,那羣一同步入主會議室、跟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身披白袍的古老氏族子弟已然走到了長桌的盡頭,也就是風步罡、姜水等人所在的位置。
此時,與會的人們纔看清楚他們身上的白袍所繡的符號爲何,一個個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驚詫的神情。
那是一隻藏身雲間似鳥非鳥、似人非人有着鳥喙人首鷹肢人身的生物,句芒。
這個自從雲中君烏啓殞落後一直銷聲匿跡的“受害者”氏族終歸是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看得出來,這些句芒氏族人的眼裡帶着憤恨和悲痛,步履沉重而堅決。
他們不曾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坐,而是走到了容琪的身旁。
其中一位像是領頭的人衝着容琪擺了擺手,隨即轉身面向了諸位氏族子弟。
只見他拿出了一個便攜式信息存儲器,對着在場的氏族子弟說道:
“我們知道害死族長的兇手是誰!也有他們的相關消息,不知道諸位敢不敢聽我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