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爺身體向來不怎麼樣。
從小到大就沒吃過幾頓飽飯，基本都是忍飢挨餓過來的。
貧困與子女繁多，壓垮了他和四奶奶的身體。
這個年紀的老人，大多數都是這樣的，積勞成疾，身上一堆的毛病。
後世所說的什麼老年病，在他們身上，都是小問題了。
陳凌走到陳趕年跟前，輕輕把他扶起來，送回到屋子裡。
陳凌懂得一些醫理，但他並不會瞧病。
就對陳國平說：“國平大哥，你瞧瞧四爺爺身體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問題？”
“嗯……沒啥，這就是氣到了。”
陳國平沉吟一下，想起陳趕年之前的身體狀況，和腦子經常胡塗的問題：“保險起見，還是把四爺爺先送醫院吧。
要不然，有什麼事，咱們是來不及管的。”
陳凌現在面對衆目睽睽，也沒法用自己的方法救人。
聞言也連忙說好。
就一連聲的喊人，讓人準備被褥、衣服等物，自己也去開車，直接把陳趕年送到了縣醫院去。
一同送去的，自然還少不了陳永勝。
陳永勝被陳永剛用鐵鍬在腦袋上拍了個血口子，傷口不淺，要趕緊去醫院縫上幾針。
至於陳凌……
他自己只等明天大年初一沒啥事了，就去醫院給四爺爺送點吃的。
再送點蜂蜜水之類的東西。
他記得很清楚。
陳趕年是喝了自家蜂蜜水之後，慢慢地變得不再犯糊塗了。
民間都說，蜂蜜水解毒養人。
一些誤食植物性毒藥的，都以蜂蜜水加綠豆湯來解毒，皆有奇效。
處理完四爺爺這邊的事。
陳凌回到家裡，繼續守歲。
他們家的大年夜，並未受到什麼影響。
有這麼多孩子在，依然很是歡樂和熱鬧。
……
陳凌家今年買的煙花很多。
因爲不只是他買的，還有趙大海他們買的。
過年嘛，煙花這東西就是爲了過年放的。
所以誰也不限制孩子們玩耍。
睿睿跟着哥哥姐姐，可着勁的放。
狗子們也跟着上躥下跳，到處汪汪叫。
剛開始是爲了守着睿睿，不讓他離煙火近了。
後來狗子們自己也玩得開心，到處撒着歡的轉着圈跑。
小娃們玩心都大。
一個小煙花還沒放完，另一個已經在旁邊擺上了。
到了後面，乾脆就三三兩兩的擺成一排，一起放了它們。
總之，他們在放小煙花，大人們放大煙花。
不光弄得農莊上空的空氣裡全是火藥味，把村裡的鄉親們也都給吸引了出來。
當然。
今天是大年夜，剛纔村裡又鬧了那麼一出，也沒人會真的來陳凌家裡串門。
都是小娃子們跑過來到農莊近前玩耍。
大人們大多都是站在坡上觀看。
也有村裡買了煙花的，這時也拿出來，和陳凌家的煙花一起點燃。
只是他們買的到底是太少了。
很多還拿出來肥料等能冒火星子的湊數。
主打一個湊熱鬧。
但不管怎麼說，周圍的村子和縣城的居民，都被陳王莊這邊如同天女散花般的煙花吸引了。
由於陳凌家煙花放時間得久，還有小年輕騎摩托車趕過來觀看的。
“叔叔，快放大的，放最大的，小的沒有意思。”
小胖子領着睿睿他們跑過來叫嚷。
因爲村裡的六妮兒等小娃子過來了，小胖子覺得倍有面子。
“素素，這個煙花漂亮得很，你來放。”
陳凌拿出一些類似炮筒一樣的煙花，在地上擺好，並引出來引線。
而後就招呼自己媳婦過來。
“我來嗎？我還沒放過煙火呢！”
王素素膽子不大，早先都在捂着耳朵，躲在旁邊。
“快來，快來，你來帶着睿睿點這個。”
陳凌把引線弄得很長，去王八城買的時候，專門就是要的這個。
屬於半定製的。
就是因爲早就考慮到家裡小孩子的緣故。
“素素，去試試，你點完，給我們壯壯膽子，有富貴在，傷不到你的，不要怕。”
柳銀環她們也在鼓勵着。
“走，睿睿，跟媽媽去試試。”
王素素來了膽氣，帶着睿睿上前。
陳凌就把點燃的香遞給她。
說是讓他們娘倆放煙花。
實際上是王素素爲主，一家三口在放煙花呢。
王素素看到陳凌就在身後，睿睿也興奮的眼睛發亮，膽子就更大了。
把燃燒的香頭湊到煙花的引線上。
引線瞬間點燃，冒着煙花發出嗤嗤的聲響，飛速的向着引線的盡頭燒了過去。
“哎呀，快躲開！”
王素素見到引線點燃，略顯驚慌。
睿睿則是適時的開始跟着尖叫。
陳凌哪裡用得着娘倆自己躲，兩手一抱，媳婦在左，兒子在右，直接就給原地抱起來了。
然後就這樣從容不迫的向後一退。
一秒、兩秒，煙花的引線終於燒完。
這個煙花很大，聲音也前所未有的響亮。
只聽到‘咻——’的一聲尖銳的爆鳴聲，一道絢爛的火光沖天而起。
‘砰’的一聲在，化作銀色的焰火，在夜空中炸響。
整個陳王莊的村野之外，都變得剎那間明亮了起來。
而後‘咻’、‘咻’的聲響不斷。
一團團碩大斑斕的花焰沖天炸開，如同花團錦簇一般，五顏六色皆有。
在夜空中綻放出來驚豔的光團，美的讓人心醉。
“真漂亮啊！”
王素素依偎在陳凌懷裡，陳凌抱着兒子，一家三口被漫天煙火映照的臉蛋通紅。
……
他們一家三口的動靜，搞得其他人也羨慕不已。
紛紛上前來，挑選自己喜歡的煙花點燃。
於是一顆兩顆，三顆四顆，接下來就像是一顆顆五彩的光雨升空一樣。
在陳王莊熱鬧了半個晚上。
守歲，並給家裡的神佛不斷續上香燭，是家裡女人們要乾的活。
往年是王素素在管的，基本一守就是要守一夜的。
今年還好一些，大家輪流着，有休息的時間。
那王素素也折騰到三四點，才和陳凌一起躺在牀上安穩的睡下來。
剩下的就交由樑越民夫妻兩個來做了。
柳銀環從小知道，也做過，但樑越民沒有做過，只覺得新穎，直接攬了下來，也想給家裡盡份心。
到了大年初一的早晨。
陳凌小兩口依然是很早就醒來了。
早早地出去給村裡的長輩拜年。
其實對陳凌來說，村裡沒有幾個長輩。
也就王立獻家的王大娘，陳三桂，四爺爺沒去醫院的話，還有四爺爺一份。
王聚翔娘倆沒鬧事的話，也有王來順一份。
就這麼幾家而已。
別的都是平輩或者小輩，初一下午可以聚餐喝酒，拜年是不用的。
反倒是陳凌自己……
之所以小兩口早起，是村裡有很多要給他拜年的。
會陸續前來。
這都是要在家裡接待的。
所以他們兩個要帶着睿睿，趕緊去村裡走完一圈，回來等着人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