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的幫助下,把豬頭處理好,過油炸好,燉入鍋中之後。
留下趙玉寶和吳飛三人守着竈臺。
陳凌就帶着睿睿,和何家文他們往村東的麥田趕去。
老師們一定要陳凌給他們派點活兒幹,陳凌也只好領着他們來。
沿着東北方向,走到村子東北角這邊。
跨過村外環繞的小河,以及窄小的土路,王立獻家的兩個土大棚是最顯眼的。
兩個土大棚周圍,餘下的部分,王立獻有的種完的大白菜已經收了,現在只有一些冬洋芋和胡蘿蔔。
跟別人家的麥田比起來,更顯眼了。
現在就在收完大白菜的空地上,聚集了一大幫的村民,男女老少都有,挖溝的、挑土的、運磚的、選石頭的、和泥的……
在王立獻的指揮下,忙活得熱火朝天。
土大棚這種跟陳二柱弄得大棚不一樣,跟正經的建房子更是差得遠了。
所以作爲大棚土牆的地基也是不用多深。
大概也就三十公分就夠了。
甚至連正經的青磚、紅磚都不用。
直接用點廢棄的磚塊,和山裡的石頭,石頭挑出來稍微方一點的,勻稱些的,就能用。
直接拿來砌牆。
實際上在山裡,老輩人的地基也是這麼搞的。
山石做地基,上面纔會用磚來建房。
所以大家做起來都很有經驗。
看到陳凌帶着人過來,很多人就嬉笑開了:“富貴來了,看來是把豬頭燉下鍋了。”
“富貴看看吧,俺們幹活快不快,給你幹活,俺們可是一點洋工不肯磨,就指望着吃你兩頓好的呢!”
“……”
衆人說笑着你一言我一語,也確實,他們幹起活來是真的不慢。
人就是這樣,一旦認真起來,而且這麼多人齊心協力,再幹些都熟悉的活計,那速度簡直快得飛起,不知不覺就能把手上的活幹完。
這纔不過三個小時多一點,他們這幫人就把一個大棚的地基給打好了。
雖然是三十公分的地基,很淺,但那也是地基啊。
“別看伱們幹勁這麼足,富貴還覺得你們好打發哩,在村外他莊子上他就說了,弄的這麼多豬頭多不好,豬頭這麼便宜,鄉親們來幹活了,怎麼也得吃點好的。
就又弄了那麼多牛排,要往鍋裡燉,他那大牛頭都沒好意思往外拿,說牛頭也便宜,不比豬頭貴多少……”
王聚勝高聲說道。
這下把人們都給說得笑起來。
紛紛說:“俺們不稀罕牛肉,就稀罕你那滷的豬頭,富貴你就往豬頭上使勁吧,那什麼港臺的啥啥同胞,你給他們也嚐嚐,把他們吃服了,說不定這豬頭能讓你再發大財哩。”
“對對對,這事兒俺一百個同意,豬頭別看價錢賤得很,能做好吃的可不多,富貴你就逮着豬頭使勁兒吧。”
“……”
衆人七嘴八舌的,把陳凌說的只是笑,根本插不上話。
倒是何家文他們高高的舉着胳膊嚷嚷:“別人服不服咱們也不知道,我們肯定服了,那豬頭從油鍋炸出來的模樣,我們已經看到了,差點沒忍住上去啃一口。”
這話引得鄉親們又是一陣大笑。
鄉下人就是這樣,說話高聲,笑起來大聲,男的女的都這樣,顯得分外的敞亮熱鬧。
何家文他們雖然一個個文化水平很高,但也很喜歡這樣的氣氛。
覺得跟大家很快能熱絡親近起來。
這是在城市裡很難見到的。
城市裡不是沒有健談熱絡的人,但要想都像是村裡這樣這麼多人一塊嘻嘻哈哈的熱聊,是不容易的。
然後就有人喊:“那些什麼港臺同胞,嘴上叫着好聽哩,到底是不如何老師你們,你們跟趙教授他們一樣,不怕幹活,肯出汗,你們纔是好樣的。”
何家文等人頓時被誇得合不攏嘴。
當即擼起袖子,搶着加入幹活的隊伍當中。
陳凌這個主家來了,當然也要幹活,他自家的活,自己肯定也得動手。
現在這時候已經把一個大棚的地基弄好,馬上要砌牆,再裹上黃泥跟乾草麥秸,在石頭牆外築上土牆。
陳凌來了後,這些砌牆之類的活就不用他管了。
他要管的是第二個大棚的事。
第二個大棚要建多大。
是跟第一個一樣大,還是再大一點,要比第一個大多少?
這個別人拿不了主意,還得他來決定。
王立獻知道,陳凌第一個就跟他那個差不多大就行。
所以剛纔不用陳凌過來也沒事。
剩下的,就看陳凌是怎麼想的了,是要分門別類的,佔地小一點,多弄幾個大棚。
還是佔地大一點,什麼蔬菜和蘑菇,乃至魚苗、蜂箱也不細分,一籮筐裝進去,全放在這個大棚裡面不管。
“弄個大點的吧,弄那麼多小的,費時費力,先弄個大的試試怎麼樣。”
陳凌想了想,就很快打定了主意:“我這第一年就是各種試,獻哥你也只是種菜,沒在大棚裡養過東西,我先試試,不行了再加幾個小棚,也不會多花什麼錢,沒什麼麻煩的。”
“行,那就按你說的來,反正不管大小,這些胡蘿蔔和冬洋芋肯定是要早點刨掉了。”
王立獻笑了笑,拿着尺子和竹竿,插上竹竿,拉上尺子瞄準,量了距離後又插上竹竿標記。陳凌和王聚勝給他打下手。
他們後邊跟着睿睿,睿睿後邊跟着黑娃小金,也跑來跑去,學着大人的模樣做出瞄準測量的動作。
好多婆娘婦女看到後,就都喊着睿睿去她們身邊,生怕他亂跑,幹活的人多,忙起來注意不到,會不小心傷到小娃子。
睿睿聽到有人喊,就跑過去。
不過肯定老實待着,在各個嬸子奶奶跟前溜達一圈,繞過來繞過去,然後就又帶着兩狗在麥田到處跑。
王聚勝看到後就說:“我回家把大頭喊過來跟睿睿玩。”
他家的大頭,還有陳小二家的大續,這些年齡小的娃子們是很願意跟睿睿一塊玩耍的。
就是睿睿不肯整天跟他們待一塊。
也就早上或者下午跑過去他們家裡玩一會兒。
剩下的時間,臭小子就帶着黑娃小金在村外到處跑。
有王存業放羊放牛的時候看着他,他是很自由的,村外那麼大的地方,想去哪裡玩就去哪裡玩。
他當然不願意只跟小夥伴待在家裡玩了。
陳小二沒回京照顧他父親的時候,大續倒是經常跟着睿睿瞎跑,到處挖洋姜什麼的。
現在陳小二回去了,只剩下大續娘倆,陳小二媳婦王老師還要在學校授課,大續這孩子又憨,王老師看不住他。
大頭就更不行了,王聚勝兩口子忙成那樣,更管不過來,他家丹丹剛上學,大頭沒有爺爺奶奶看着,也難得出來一次。
所以王聚勝現在這麼一說,陳凌就對睿睿道:“跟着伯伯去找大頭玩去吧。”
王聚勝連忙說:“還是我把大頭喊過來吧。”
他家那小子好長時間沒出來玩了,出來撒半天歡正好。
鄉下沒啥玩的,小娃子是很喜歡建房這類地方的。
大人們覺得這沒啥好看的。
他們也能玩出點滋味來。
王聚勝回了趟村裡,不僅把大頭抱過來了,陳小二家的大續也叫了過來。
三個小娃娃一見面,就在麥田裡你追我趕,吱哇亂叫的邁着小短腿狂奔。
“黑黑,不跑!”
“金金,跑!”
睿睿一玩到興起,胖乎乎的臉蛋發紅,微微喘着氣,眼睛卻發亮,指揮着小金往遠處跑,讓黑娃蹲在原地,還要讓黑娃閉上眼睛。
把兩隻大狗分開離得遠遠的。
這也不知道是要玩什麼遊戲。
捉迷藏也不像捉迷藏的。
陳凌看了他們兩眼就不管了。
轉頭跟王聚勝繼續說話:“你說港島和灣島兩幫子,那麼多人,全都去聚翔家裡了?”
王聚勝點點頭。
這是他剛纔回村的時候看到的。
回來後,趕緊跟陳凌說。
他這兄弟不是個吃虧的性子,陳凌爲了他的事,把王聚翔打得太狠,他怕王聚翔憋着壞。
王立獻在旁邊皺起眉頭:“怕啥,他就是找外邊的人能咋了,在咱們村還能翻了天?你說呢富貴?”
“就是,本來就他欺負你這個老大,他不佔理,俺不信別人知道他是這個德性了還肯幫他?而且還要對付富貴?那不是做白日夢麼?”
“真當富貴家的狗跟老虎是吃乾飯的?”
“是啊,那老虎要是急了,看人一眼魂兒都得嚇飛,借他狗日的倆膽子他也不敢。”
幹活的漢子們也跟着罵罵咧咧起來。
陳凌倒沒說什麼。
這種事說啥也沒用,跟結了仇的人,說再多都是廢話。
然後不等怎麼樣,老膩歪家的婆娘騎着車子搖搖晃晃的從土路上駛過來,到了大棚這邊的地頭,自行車都顧不上扎,往邊上一倒,就往麥地裡跑。
“出事了,大好事啊,有大好事!”
“咋了咋了,他膩歪嬸子,這是咋了?啥好事跑這麼急!鞋都快跑掉了!”
“哎喲,哎喲……”
老膩歪婆娘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衆人跟前,“你們不知道,聚翔那鱉孫幹了件好事啊,他找那些啥啥同胞告狀了,現在人家聽了,已經派了代表坐着來順家的驢車去縣裡找縣長了。
要管咱們村的事。”
“啥?聚翔那鱉孫把人叫到他們院子裡是說這事?”
“也對,要是建牌坊,他家也得挪點宅基地出來,就聚翔跟他娘那隻肯佔便宜不肯吃虧的心眼子,肯定是咽不下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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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沒想到,他敢找人家那些人說這事……”
一聽說這事,衆人都忘了手頭的活,連王立獻和王聚勝也停了下來。
王聚翔這麼幹,確實出人意料。
但是,能行嗎?
縣裡的新領導會聽一幫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