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貓這麼一說,大家儘管有點害怕,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一個個去找高一點的地方去往沼澤溼地的方向看去。
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東XZ在沼澤地興風作浪。
只可惜看來看去,只看到那野豬在溼地上撲騰嚎叫。
並未看到污濁的渾水下藏着什麼怪物。
陳凌也看不清裡面的東西,但看到周圍的環境後,心裡頭暗想:“不會是土龍吧?”
但是看看周圍,這裡是南山深處的沼澤,距離北山那邊緊挨着大秦嶺瘴氣山谷的溼地還是挺遠的。
兩條土龍是在瘴氣山谷附近的溼地安家了。
並且已築巢產卵。
按說是不會輕易離開。
“再說就土龍那體型,吃鴨子大鵝還行,想拖下去一頭野豬,估計夠嗆。”
陳凌想着,又暗自搖頭,覺得不大可能是土龍。
不過看阿福阿壽和狗羣都是躁動不安,在溼地旁打着轉轉,叫個不停。
陳凌便走過去,對着遠處沼澤地裡將野豬拖下去的地方,砰砰開了幾槍。
山貓等人見狀,也過來衝裡頭開槍。
一陣密集的槍聲過後。
濃郁的火藥味瀰漫,沼澤地了沒了動靜。
雖然大家也知道肯定是沒有打到裡頭的東西,但放了一陣子槍,心裡痛快多了。
今天這先是讓一羣黃喉貂嚇了一跳,要回家了又有沼澤地的怪東西出來嚇人,不發泄一番,心裡疑神疑鬼的,容易落下心病。
“行了,時候不早了,把野豬開了膛,咱們就往回走吧。
等回去了,我去金門村問問山猺子的事,要是廣利叔不知道,我再打電話問問懂這個的老教授。”
陳凌又給大家安了安心。
然後處理好獵物,各自或背或扛,由老虎與狗羣開道,向山外趕去。
至於沼澤地裡頭有啥。
他們沒誰去打破砂鍋問到底,非要追究一番真相的。
天快黑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點回家的好。
不過今年山裡就是熱鬧得多。
太陽一落山,鳥雀歸林,野獸出洞,各種野東西就都出來了。
時常是在兩旁的林子當中,突然傳來‘沙沙’的響動,便有狐狸、山狸子、松鼠各類小獸蹦蹦跳跳的遠去。
有時候還有野猴子在昏暗的林子裡吱哇亂叫。
阿福阿壽見了還想去追。
被陳凌呵斥了幾句,才老實下來。
當然也有很多窺視它們的野獸,和在高處山岩上蹦躂的野牲口等。
對於這種情況,他們也只是放幾槍驚跑它們就算完事。
總的來說,回去是很順利的。
即便是背了獵物,他們出山的時候也比進山腳程快。
傍晚沒到七點呢,就已經趕回村裡了。
早上八頭鹿,晚上又揹回來十來頭野豬,村民們紛紛出來圍觀。
那些來遊玩的,也是湊過來身後在獵物上摸來摸去,嘖嘖稱讚。
陳凌見此再次喊了聲:“攆山下水,見者有份,大夥先散開,一會兒都有肉分。”
瞬間引得歡呼聲雷動。
對這些城裡人來說,來這裡遊玩,風景好吃得好也就算了。
遇到打獵的居然還能分到獵物的肉。
既驚喜又覺得新奇。
很多人上學都沒領過獎,現在啥也沒做,就能分到肉。
還是人家剛打的獵物。
這種感覺真是太棒了……
於是一個個興高采烈的,嘰嘰喳喳的跟個孩子似的。
連那些中年漢子也都高興得臉龐發紅,給陳凌他們遞煙啥的,場面熱乎的不得了。
紛紛說以後只要有時間就還要過來玩。
這次說的就帶上了真情實意了。
畢竟除了陳凌家的農莊外,村裡的東西還是相當便宜的。
物價便宜,住得舒服,玩得開心,怎麼能讓人不喜歡呢。
路遠點就遠點,也無所謂的。
當晚,農莊大門外燈火通明,陳凌就在這兒擺着幾張大門板拼成的桌子當成肉案板,跟大傢伙分肉。
今天的獵物大多是兩頭老虎打到的。
而老虎現在明面上又是跟着他,是他養的。
那今天自然還是他來當‘頭銃’,也就是他自己分的獵物最多,也享有分配權。
村民們很高興。
但還是沒有這羣城裡人的情緒高漲,一個個人頭攢動着,在肉案前圍得嚴嚴實實,不停地說着話,對那些開膛破肚的野豬和梅花鹿指指點點。
有很多人確實沒見過野豬,也沒見過梅花鹿,更沒有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過,就特別好奇。
還有些人也分不清這些獵物身上哪個地方肉比較好,看着野豬腦袋那麼大,鹿腦袋的角那麼漂亮,就憑着好玩的心態,讓陳凌把腦袋分給它們。
也有的見識過野豬王的獠牙,就追問陳凌這些豬咋沒獠牙呢,他們是想要獠牙收藏的。
但不管如何。
每當陳凌給他們分到肉的時候,他們是最高興的,一個個就像是排着隊領獎的小學生似的。
那股子興奮勁就別提了。
最後一幫子人熱熱鬧鬧的折騰到了晚上九點多才散去。
有獨自一人的,有夫妻倆的,也有一家好幾口的,各自學着村民那樣,把肉用草莖捆上,拎得高高的,喜氣洋洋的就回家去了。
看那高興的樣子,晚上恨不得抱着肉睡一樣。
不過他們高興過後,還是得面對現實,因爲這些肉是沒辦法完好的帶回去的。
那沒辦法了,只能吃掉或者把肉留在居住的村民家裡了。
也有捨不得的,覺得第一次分到獵物的肉,感覺很新鮮,有特殊的紀念意義。
更多的人就選擇吃掉。
所以第二天早上,村裡早早的就飄出了肉香,各家各戶都在用大鍋燉肉。
陳凌一分肉,省了這些人一天的伙食費了。
當陳凌父子倆從縣城騎着馬,帶着兩頭老虎回村裡來的時候。
好多人還攔住他,讓他待會兒嚐嚐出鍋的鹿肉和野豬肉。
說實在的,按陳凌的挑剔,這些獵物的肉除了那些半大的野豬,別的就沒啥可吃的,全是喂老虎的。
梅花鹿多是老鹿了。
野豬呢也有一半是母豬。
這樣獵物的肉就需要燉很長時間,還不一定燉得爛。
不過人家熱情,陳凌也就下來與大夥攀談幾句。
說東說西,說老虎說山中野獸,說當地傳聞,也說從村裡年輕人嘴裡聽來昨日山裡遇到的奇聞怪事。
像黃鼠狼的山猺子捕獵野豬,沼澤地有怪物拖野豬下去吃掉等等。
說起這個,大家的談興都很高,也沒人急着去看肉好沒好,到沒到出鍋的時候。
連村民們從田地裡巡邏回來,也加入他們當中,和趕飯場一樣。
說着說着,就有小孩子的媽媽奇怪的問陳凌。
說他們進山一趟就能打到這麼多獵物,山裡的那些野物能經得住他們這麼打嗎?
陳凌就解釋說,他們這裡打獵也就是入秋之後,秋冬季節居多。
而且也就這兩年獵物多了纔開始。
春天夏天是禁獵的。
那是野東西的繁殖旺季。
另外,就算春天不完全禁獵,能進山打獵去,也不多的。
最多就是下點夾子,下幾個套子,弄點小獵物罷了。
至於會不會把山裡的野物打完,這個擔心實在沒必要,他們也不是每天都去的,有老虎也不會吃完。
再說了,獵物又不是沒長腿,到了一定程度了,不會那麼傻傻的不知道跑的。
況且快秋收了很多人家裡還有正經事要做。
有的甚至收完秋了,就要繼續打工去呢。
打獵這種事,又不是人人技術高超,進山必有收穫,哪比得上在外頭打工賺錢多呢。
在外頭闖蕩着混起來了,總比在這山溝裡強。
“你們城裡人就是想得多,俺們這兒以前那野東西多的,公社組織去打,個人也進山打,打獵啊採藥啊,那可都是除去公分之外,實打實能落在自己手裡的好東西,收穫好了,不只能填飽肚子吃上肉還能有點餘錢,大夥一個比一個積極。
那個時候沒搞幾年確實是把山裡的東西打少了。
你說都打沒了麼,那也沒有。
很多都跑大秦嶺深處去了,要不就是往南去了。
山裡的野東西也都精着哩,不會等着你把它們一鍋端了還不知道跑的。
你再看看這兩年山裡是啥樣就知道了。
什麼梅花鹿、麂子,這不又都回來了麼?豺狗子、豹子也回來了,連土豹子也多得很。”
這是陳大志在說話,人家給他遞了幾根好煙,他談興很濃,說起來就沒完。
趙玉寶拄着一根長長的趕羊鞭子在旁,聞言就嗯了一聲,“大志說得也有道理,不過我上半年沒來你們村的時候,老韓跟我說,現在國家全面禁槍了,要把各類槍支全都收繳上去。
除了明面說的怕鬧出大亂子,就是怕沒完沒了的打獵。
說啥很多稀有的動植物,都快滅絕了,人家外國人早就有這方面法律,咱們應該也快了。”
“那俺不知道,你們大作家大教授說的,老百姓哪裡聽得懂。”
陳大志擺擺手,把視線看向陳凌:“讓富貴說,富貴不是有那啥打獵的證麼,他是啥時候都能打獵。”
陳凌哈哈一笑:“我說啥,我也不知道啊,我有證我也不亂打啊,山裡多了就打,少了就不打唄。”
他這話聽着無賴。
其實現實就是這樣的。
因爲在國內,這種禁獵或者禁漁都是區域性的。
比如國家出臺了野生動物保護法,強調獵殺捕捉野生動物會判重罪,劃分出來三六九等。
但是某個區域,某種野物氾濫成災,比如野豬,這就要特殊對待。
像是後世都二零二幾年了,很多地方卻又都放開了,一年當中的禁獵期縮短爲三個月,也就是夏天三個月禁止打獵。
剩下的三個季節隨便打。
當然了,這個就是爲了對付野豬的,其它獵物一年不能獵殺超過多少隻,也有獵殺標準。
再說明白點,陳王莊這裡的野物都開始氾濫了,風雷鎮那邊野物少,那風雷鎮那邊就安分點遵紀守法少去山裡打獵,陳王莊這邊該咋地還是咋地。
因爲這裡的野物危害莊稼危害山民安全了,就得去打。
等打的少了,那就不打唄。
根據實際情況來嘛,多簡單的事。
再說了,陳凌還有神奇的日月洞天,只要獵殺的不過分,說是能爲所欲爲也差不多了。
“行了,你們吃吧,我還有事呢。”
聊了一陣,陳凌就準備走了,對趙玉寶說:“我給韓叔打電話沒打通,待會兒得去金門村一趟,打聽打聽剛纔聊的山猺子的情況。”
趙玉寶聞言長長哦了一聲,“是這樣啊,我說小林昨晚也沒回去,去他老鍾那邊了,你咋自己回去了,原來是問老韓這事兒了啊。
那你去吧,我們待會兒再找你岳父放羊去。”
“好嘞,睿睿,不要玩了,咱們走了。”
陳凌牽上馬,走到路邊,這時睿睿正跟村裡的一些小娃子們圍着兩頭老虎玩鬧呢,讓老虎坐在地上,把老虎腦袋擺的全是骨頭,擺的高高的,讓它們頂着。
弄得阿福阿壽一臉委屈巴巴,還不敢動彈。
一動這些骨頭掉了,還得重新來。
它們又不敢有一點反抗。
沒辦法,陳凌讓它們看孩子,它們能不看嘛。
現在陳凌一發話,終於鬆了口氣,小跑到陳凌身邊,離睿睿離得遠遠地。
陳凌把他抱到馬上:“看你弄的手上髒的,回去洗洗手就跟着你姥爺玩吧,別跟着我了。”
他聽了立馬轉過小身子,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他,哼唧着撒嬌:“嗯~嗯~爸爸,睿睿乖!”
這是還想跟着他出去到處玩呢。
“你還乖?把阿福阿壽嚇成什麼樣子了?我看那些小狗獾子就是你給放走的。”
陳凌無語的颳了他一下小鼻子。
家裡也就黑娃小金和小白牛不怕他,由着他折騰,很是耐心。
別的就不行了,尤其阿福阿壽這些後來的,本來剛開智就還是小孩子心性呢,碰上睿睿這樣調皮搗蛋的小奶娃,都是孩子,湊一塊,天生就相剋。
陳凌讓它們帶娃實在是委屈它們了。
於是就把阿福阿壽留在家裡,關在木樓的一間客房裡,先不讓它們出來。
他自己就帶着睿睿騎馬趕往了金門村。
到了金門村,還沒到劉廣利家呢,就看到一幫子人在在金水河撐着船拿着槍,在河裡來來去去,對着河畔的水鳥不時開上幾槍。
“嚯,好傢伙,今年連槍幫也重出江湖了啊。”
所謂槍幫,就是水上打獵的,這個打獵自然不是打漁,而是專門獵殺那些水上大大小小的水鳥的。
比如野鴨子、白鷺、大雁等。
小一些的,麻嘎子、秧雞子,甚至水邊的土燕子那也有打的。
像是陳凌這個年紀的,小時候還見識過槍幫打獵的盛景。
再往後像是六妮兒他們,甚至再大一點的,就都不知道了,聽都沒聽說過。
甚至不知道這些水鳥有啥可打的。
還是以前跟現在大不一樣的緣故。
以前有的年份,那大雁野鴨子,就跟陳王莊水庫的土燕子一樣,飛起來的時候遮天蔽日的,動輒數千上萬只。
那時候槍幫也叫打雁隊,和打狼隊差不離,由公社組織,也有自己去的,白天晚上沿河行船,尋找這些水鳥的落腳點,然後一羣人就開始轟轟烈烈的舉槍獵殺。
最繁榮的時候,離得老遠都能看到天上的野鴨子和大雁往水面掉,一天打數百上千只,比攆山打圍還要刺激過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