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陣傻眼。
騎馬騎驢騎牛他們都見過，咋還有騎大鵝的。
這大鵝居然還挺乖，讓兩個孩子騎。
就是這小丫頭說話太有意思了。
把小丹頂鶴留下，養大了騎？
還想騎着鶴飛上天？
……那還不成神仙了？
陳凌看着眼神充滿期盼的小姨子，無語道：“整天淨想那不着邊兒的事，鶴咋能馱人上天呢？”
“能，動畫片都是這麼演的，你沒看過小英雄哪吒嗎？那裡頭的仙鶴就能馱人，飛得老高了。”
王真真一臉認真的辯駁道。
陳凌嫌棄的擺擺手，“快拉倒吧，動畫片都是假的，糊弄你們小娃子的。”
說着，三兩步走到大鵝跟前，把大鵝背上興奮的喊着‘駕駕駕’的臭小子一把提溜了下來。
“你倆玩瘋了是吧？啥都敢騎，也不怕摔到。”
睿睿哪裡管這個，被他咯吱窩夾着，還瘋狂蹬踹小腿，想要繼續騎大鵝，被陳凌在屁股上打了兩巴掌才老實。
“陳老闆，你家這大鵝的個頭確實比別家鵝大得多啊。以後讓娃娃騎着大鵝去河裡鳧水得了，那個好玩。”
在旁圍觀的衆人詫異之後，一陣嘖嘖稱奇。
並且開始打趣陳凌。
“這鵝咋這麼老實，娃娃騎上去也不跑？這不會也是你訓好的吧。”
“啥訓好的，我哪有本事訓大鵝？”
陳凌失笑搖頭，“這是隻母鵝，春天抱窩的時候，被我在水缸裡關禁閉關了幾天，放出來就成這樣了。
有點傻，有點呆，被人抓也不知道躲，不過挺溫順的，不擰人。”
“嘻嘻，啓安哥哥說它是呆頭鵝，就知道吃，吃得最多，長肉長得最快，就是不管事，下蛋也最少。”
王真真笑嘻嘻道，“我姐姐說，這是我姐夫把它關壞了，成傻鵝了。”
大家這才知道緣由。
都說怪不得這隻大鵝看着沒有別的大鵝那麼盛氣凌人呢。
“知道人家傻還欺負人家，以後不準騎鵝了。”
陳凌在臭小子屁股上拍了幾下，放在地上。
那大鵝見沒人抓它了，昂昂的叫了兩聲，轉身收起翅膀，慢悠悠的，一搖一晃的走了。
陳凌見怪不怪了。
這隻傻鵝現在就是這德性了，你要抓它，它是一點也不反抗，安安靜靜也不叫。但是隻要看你不搭理它了，就會轉身溜走。
總是這麼不慌不忙，一副放棄抵抗的樣子，所以看起來就有點呆愣。
“姐夫，你不讓我們騎大鵝，那我們去把小仙鶴放出來，可以吧？我和睿睿剛纔去喂烏龜，它們在籠子裡叫得可急了，老想出來。”
“行，放出來吧，關了大半天了，該讓它們跑一跑。”
“哇，睿睿，走，咱們回家帶小鶴玩去。”
王真真頓時歡呼一聲，抱起睿睿就往回跑。
圍觀的遊人也有忍不住跟上去的。
兩隻小鶴，他們平時不多見的。
因爲陳凌只有一早一晚，天氣涼爽的時候纔會放它們出來，去跟那一大羣鴨子鵝在果園游水覓食一番。
別的時間，陳凌怕它們跑丟，或者看管不過來，被山狸子啥的吃掉。
所以就關在籠子裡。
一般不住農莊的外地人是見不到的。
這會兒聽到要放小鶴出來，就紛紛忍不住跟了過去。
呼啦啦一下子走了一多半的人。
只剩下寥寥幾人，還在看雞羣吃蟲，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陳老闆，你這些雞到底咋養的啊，居然能長這麼大？”
“哈哈，咋養的？你們沒看到嗎？就這麼放養着，隨便漫山遍野的去吃蟲子唄。”
“不是吧，你肯定有秘方啥的，雞鴨鵝都能養這麼大，這帶到外邊，也是一種奇觀了。”
“啥奇觀，這種個頭的雞外頭也有的，不少見。”
“不少見？我們咋沒見過長這麼大，還這麼好的雞。”
現在這邊兒剩下的人，以男同志居多，看着滿菜園子啄食蟲子的雞羣，公雞那雄壯的個頭，母雞那肥碩的身軀，很是眼饞。
“看這些老母雞，這麼胖這麼大，整個圓滾滾的跟葫蘆似的，屁股都是鼓脹起來的，這估計得超過十斤了。
我敢肯定，這種雞燉一鍋，絕對是美味，放了血，內臟啥的都不用去掉，燉熟出來，滿肚子內臟吃起來也是香的。”
“是啊，這雞還是散養的，能長這麼好，味道絕對好吃，要是按市裡的燒雞來做，能把人饞死。”
一羣大老爺們兒，一個個的紛紛咽起口水來。
“陳老闆，你家這些雞賣嗎？賣的話我們買兩隻。”
“不用兩隻，這麼大的雞，一隻就夠咱們吃了。”
“對對對，我們每人買一隻就行。”
陳凌聽了卻只是搖搖頭：“雞鴨鵝是不賣的，我家只賣蛋，鮮蛋鹹蛋都賣。”
“啊？爲啥不賣？是不是價格高不好意思說？沒關係，這麼好的雞，價格高點也可以接受的。”
“是啊是啊，我們知道你家東西貴，也知道你家這些是東西好，才把價格定的高，這雞是啥價格，你儘管提，實在不行，我們再加錢嘛。”
“……”
得了，肯定是遇到吃貨了，陳凌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停頓了幾秒，還是說不賣。
他這些雞鴨鵝吃的好東西太多，是在農莊這裡的優良環境下滋養起來的。
先不說多美味，光是營養價值，跟普通的家禽就是一個天一個地了……
賣出去很虧的。
真要賣，往天價了喊，倒是也能賣。
但雞鴨鵝嘛，價格過於高了，人家難免會覺得他想錢想瘋了。
一隻雞而已，還能是金子做的？
所以直接不賣。
還是自家吃了的好。
這些人不知道內情，見陳凌一直說不賣，心裡非常鬱悶。
肚子饞蟲快造反了。
結果只能看不能吃，這實在是一種煎熬。
他們之所以這麼執着的要買雞。
除了這羣雞看起來壯碩肥實，肉葫蘆一樣，長得就很可口的樣子。
還有就是他們昨天在附近玩的時候聞到了陳凌家燉雞的味道。
簡直香味撲鼻。
當時不知道是在燉什麼肉，只說這土家菜味道真是好。
就念念不忘，回去問村裡村民，村民們都說富貴家的菜他們可做不出來。
一直到剛纔在老河灣遇到王慶文去牽牛，知道是陳凌的大舅哥，就去問了問，才知道是燉雞。
就找了過來。
正好一走到這邊，看到了二黑驅趕雞羣。
他們便跟着一路來到菜園這裡。
這會兒也看清楚了這羣雞的模樣，頓時就明白爲啥那麼香了。
“這麼好的雞鴨鵝居然不賣，陳老闆你這不是放着錢不賺嗎？”
“就是……”
一夥老爺們糾纏了一會兒，後來鴨羣也過來了，帶着兩隻小丹頂鶴，和雞羣一起很快就把菜園裡的蟲子消滅掉了。
他們還是捨不得走。
“你這小兄弟，是真死板，只賣雞蛋是吧，行，那我們就買雞蛋。”
“你不賣給我們雞，我們買雞蛋回家自己孵小雞去。”
“對，就這個品種的雞，下的蛋孵出來肯定也不差，他不肯賣，咱們回家自己養去。”
“……”
最後，一夥子人氣呼呼的轉身走掉了，揚言明天要來買雞蛋帶回家孵小雞。
直把陳凌聽得哭笑不得，覺得這羣人也是有意思。
當時他不知道，有意思的還在後頭呢。
第二天這幾個人真來買雞蛋了。
陳凌家雞蛋也貴，但無所謂，他們一人買了一大籃子。
還就要近兩天下的新鮮雞蛋，怕天氣熱，放置時間久的雞蛋，孵不出小雞來。
據說是請教過村裡的村民。
他們這一請教，不得了，村民們也一下子反應過來。
自己這些人咋這麼笨呢？
整天守着富貴家這麼好的雞鴨，咋也不知道買點蛋回來孵孵。
人家的雞鴨長得那麼好，一個個肥實的嚇人，連母雞都有九斤十斤的，孵出來的小雞苗、小鴨苗肯定也差不到哪去。
於是轟隆隆的，全村各家，有一個算一個，都去陳凌家買雞蛋去了。
入秋了也不怕，該孵小雞孵小雞，一個個信心滿滿的，嚷嚷着就算秋裡的雞苗不壯實，到時候再找富貴取取經，那也不怕養不好。
而且，他們自己買了還不算，還告訴各個親戚。
好傢伙，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就是陳凌家農莊每天人絡繹不絕，全是買雞蛋的。
除了普通人家，還有鄉里養雞養鴨的。
後來其餘幾個鄉鎮也有人來。
那真是，也就是陳凌家這羣雞數量足夠多，下蛋也足夠多。
加上普通人家裡孵小雞用不了多少雞蛋，最多二十枚、三十枚的，這就算多的了。
所以陳凌家還算供應得上。
就是每天都會被搶光而已。
弄得最後小綿羊都上門來問情況了。
說市裡劉建成給他打電話，說最近咋也不給送鹹蛋了。
下一個月的庫存都給賣光了。
左等右等還是沒給送過來。
之前都是送過去兩個月庫存的，現在一筐子新蛋也沒見給送來。
還以爲陳凌這邊出了啥事呢。
後來通過小綿羊知道了陳凌這邊的情況，劉建成也是聽得目瞪口呆，隨後想了想，也託小綿羊給他帶回去點鮮蛋，他也準備孵小雞來養。
後來發覺城裡沒孵小雞的空房間，又拜託小綿羊在他老丈人王立獻家孵小雞，孵出來後再給他帶過去。
像劉建成這樣的人不在少數。
包括縣裡的，跟着陳凌養黃牛的那批人，苦柳縣、王八城開礦的、風雷鎮以南以西的，大老遠的，哪兒哪兒都有人來。
連跟孫豔紅關係不錯的餘邦金等人也來添亂。
再後來，陳凌家的鮮雞蛋直接不夠賣了，因爲附近縣裡、市裡的養殖廠也來買了。
這種情況是他們一家人怎麼也想不到的。
但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奇怪。
越是在身邊，越是離得近的時候，越是發覺不了這東西的好。
沒覺得有啥大不了的。
陳王莊的村民們也是這樣。
以前根本沒意識到，陳凌家的雞鴨鵝這麼好，要點雞蛋鴨蛋回去孵。
等到這時候，人家外人一旦給開了頭，便一下子烏泱烏泱的的都來了。
要說以前，村裡也不是沒人向陳凌家借雞蛋孵小雞。
但那養的時間太短，村裡一來人就都給燉了吃了換成錢了，很多雞還是半大雞。
只是個子大，實際上還沒下蛋。
現在看到別人都開始從陳凌家花錢買雞蛋孵小雞，一下子又後悔起來。
後悔沒有留下來，多養一段時間。
然後這些養過的，很多就大吹特吹，說陳凌家的雞蛋孵出來的小雞仔就是比別的雞仔壯實，吃得多、長得快，不得病怎樣怎樣的。
事情到底是不是那麼回事，他們自己實際上也不記得。
只嘴上說得天花亂墜，比真的還真，讓陳凌家的雞蛋賣得越發火熱。
很多人一大早就過來，跟在陳凌和大舅哥兩口子屁股後面撿雞蛋，撿了就立刻買下來。
買不到雞蛋的，看到鴨子大鵝長得好，也有另闢蹊徑去買鴨蛋鵝蛋的。
搶了一空。
倒讓那些來遊玩的外地人看了一場熱鬧。
那個最開始說買雞蛋孵小雞的中年漢子，這幾天更是把胸脯挺得高高的，逢人就拍得砰砰響，到處說這主意是他最先想到的。
覺得自己很聰明。
像是引領了一波潮流的弄潮兒，十分驕傲自得，特別有成就感。
……
“這傢伙，感覺這麼一鬧，到了明年春天，縣裡各家各戶養的全是咱們家雞了。”
傍晚，陳凌蹲在院門外呼嚕呼嚕的喝着疙瘩湯，對王素素說道。
王素素在旁邊拿着本子記賬，擡頭看他，微笑道：“別說縣裡了，市裡的很多養殖廠都來買雞蛋孵雞苗了，以後說不定整個市裡吃的都是咱們家雞蛋呢。”
“哈哈，這個咱們家鹹蛋早在市裡賣得很好了，差不多有一半人吃過呢，去醫院、去大學問問，大部分都知道咱家鹹蛋，哦對，現在也叫富貴山莊了。”
陳凌舔了舔嘴巴，把碗筷放到門邊的石頭上，站起身來摩挲了兩下肚子。
“哎呀，蹲着吃好，站起剛好，這樣不冷不熱的時候，還是喝兩碗疙瘩湯最好了，真舒坦啊。”
王素素伸手拍了他一下，“接着說啊，怎麼醫院和大學裡知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