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貓還有心情去關心兩條狗。
其他人則全都被這野豬王的巨大體型狠狠震驚到了。
紛紛倒抽一口涼氣。
當時看到這頭豬王留下的蹄子印時就有猜想過這頭豬有多大。
可終究比不了親眼看到時來得震撼。
“這,這還是野豬嗎,比房子還大哩。”
五六百斤的成年公野豬,肩高是能達到一米來高的,這千斤豬王的個頭可不就是跟個房子似的嘛。
看着這頭野豬王像是一頭巨大怪獸一樣怒叫着,在山峽中狂衝亂撞,所過之處,樹木咔嚓嚓盡數折斷,更有山石被頂得骨碌碌的四處滾落,那兇狂的模樣,似乎要把一切阻攔在前的東西統統毀掉,直令衆人膽寒,羣獸變色。
“呀,那是咱們寨子的頭狗,被野豬王拱成一堆爛肉了。”
忽然,有人蒼白着臉色驚叫大喊。
獵隊、公安大隊兩方人員看到這慘不忍睹的場面,驚懼的同時心裡的怒意與恨意一齊往腦門上躥。
“這畜生髮狂起來真嚇人,那幾條是我們從縣裡帶來的狗,腦袋都給挑下來了。”
他們趕來的時候,小金已經把狗羣喝退。
沒有看到當時是什麼場面。
只有陳凌一人在現場,看得清楚,那豬王當時被黑娃咬下來豬槍後,劇痛之下身上涌起一股巨力,猛然往前一衝,巨大的頭顱在朝着狗羣包圍圈衝過去的同時,向上一甩。
也就是這簡單的一甩,兩個彎如月牙、鋒銳如匕,又長度驚人的獠牙就將面前四五條狗挑甩了起來。
甩飛在半空打着轉飛出去,血液當場飛濺。
其中。
有狗被從下腹到前肩斜斜開膛。
也有狗被挑到前肩,連着一根前肢,被鋒銳的獠牙切下頭顱,只剩下後頸的狗皮連着。
這豬王實在太過巨大了,巨大到恐怖。
和成年人面對一羣四五歲的小娃娃沒什麼區別,一個掃堂腿掃出去,小屁孩們得倒一片。
野豬王也是如此。
一旦發狂,攻擊面極其廣。
剛纔一個照面就有四五條狗被挑死,兩條狗躲避不及被捲到身下,被這憤怒急紅了眼的豬王像是錘年糕一樣,懟成了一攤爛泥。
陳凌意識到野豬王的恐怖,知道要速戰速決,儘快拿下它。
不然自家狗還好,這些跟來的獵狗在豬王的來回反覆衝撞中,恐怕要損失殆盡了。
“炸藥和野豬炮都沒來得及佈置,這還是得用獵藥來對付了。”
陳凌拿出淬過毒的弓箭,彎弓搭箭瞄準野豬王。
同時口中不疾不徐的輕輕吹起口哨,正在野豬王身上纏鬥的兩狗當即找機會先後脫離,只剩豬王還在沒頭蒼蠅一樣橫衝直撞。
陳凌等的就是這時候。
手中的弓箭‘嗖嗖’連發,向野豬王射去。
之前,弓箭破不了豬王的防,要射中豬王眼睛纔有效果。
而現在,黑娃小金在豬王身上到處開口子,肚皮下也全是大大小小的血口子。
加上豬王目標大,只要射中一處,藥效就能起作用。
幾箭射出去,雖然陳凌力氣大,箭矢射出去,力道重,飛得很遠,幾乎沒怎麼落空,都插在了野豬王那龐大身軀的各個部位上。
但還是沒能破防。
同時也很可惜,沒有一箭射中豬王的受傷部位。
連中幾箭之後,在下方山峽當中一路狂頂亂撞的野豬王忽然‘嗷’‘嗷’的怒叫了幾聲,猛地停下來。
巨大的拱嘴朝天揚起,‘呼哧呼哧’用力抽動了幾下。
又猛地掉轉過身。
一雙猩紅的眼睛向上方他們這些人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
而後頭也不回,向山峽的出口狂奔而去。
“……不好,富貴,它這是要跑。”
山貓急忙大喊提醒。
其餘衆人齊齊一愣。
這次就不是震驚與震撼了,而是極度的詫異。
“這麼厲害的畜生,怎麼這麼慫?”
“不是慫,是聰明謹慎。”
陳凌搖搖頭,收起弓箭:“它身上口子不少,一直在飆血,尤其脖子上,大動脈也傷到了,時間越長對它越不利。”
說到這裡。
他又心頭猛地一跳,臉色狂變:“不對,大海哥他們有危險。”
話音纔剛落,黑娃小金就狂叫起來,緊跟着帶着剩下的狗羣向山峽外衝去。
果然這是又有情況。
陳凌不敢怠慢,組裝好抹過藥的長柄獵刀,大步向反方向衝去。
這時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什麼問題。
山貓就緊急跟他們解釋了幾句,也緊隨着陳凌而去。
人老奸,馬老滑。
豬能長到這麼大,幹出點超出常理的事,根本不算意外。
這豬王雖說謹慎滑溜,但並不說它膽小。
相反它膽子奇大,該出手時就出手。
成羣的野豬下山偷吃糧食的時候還會和人聲東擊西的來回打游擊呢。
這豬王只會運用得更熟練。
所以。
本來讓趙大海他們落後一些是爲了他們好。
現在卻是可能把他們置於險地。
……
因爲有小金的緣故。
狗羣並沒有因爲傷亡,對野豬王產生畏懼。
反而一個個的也發了狂,紅了眼。
全部變得怒氣衝衝,猙獰兇狠起來。
它們跟在黑娃小金的身後,在山林間穿梭疾行。
陳凌由於沒有到峽谷中去,他速度比狗羣更快。
這時已經看到了野豬王那恐怖的身影,身上被鮮血浸染成了紅色,如一頭山林怪獸,正在沿着河岸往山坡上衝。
正好,之前落後兩裡地的趙大海他們這時也趕過來了。
野豬王就是衝他們去的。
“快躲開,野豬王過去了。”
陳凌急忙大喊,他一邊喊着一邊持刀衝了過去。
一瞬間,人們的慌張叫喊聲,汪汪的狗叫聲,與野豬駭人的尖銳嚎叫,在山林中響成一片,亂成一團。
……
當是時,這頭渾身染血,雙眼猩紅的山林巨獸從山下狂衝而來。
趙大海一幫子十來人直接傻眼了。
想想,房屋般的巨獸。
道聽途說和親眼見到的感受是大不一樣的。
那種轟隆隆狂奔而來的巨大壓迫感,讓人心臟驟停,整個人陷入窒息狀態,甚至會癱軟在地。
幸好,他們來之前做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這時雖然有些被嚇住了,但也沒忘記逃跑。
起碼知道,要分散開來,往樹上和高處跑。
而且陳凌的速度也足夠快。
在大喊着提醒他們之後,也緊跟着來到了野豬王的必經之路上。
陳凌也是第一次在陸地上與如此體型的龐然巨獸近距離接觸。
那野豬王嗷嗷叫着狂衝而來。
所過之處,灌木叢被暴力的趟平,厚厚的落葉也被暴力的趟起來,上下紛飛。
氣勢摧枯拉朽,不可阻擋。
陳凌手持長刀,只覺得一股濃烈腥風撲面,似乎是錯覺,他的眼睛好像被這股惡風一撲,有些睜不開。
同時,心臟砰砰的劇烈跳動起來,渾身上下筋肉驟然發緊,血液快速流動,整個人身上彷彿有無數力量被喚醒。
大吼一聲,怒睜雙眼,向側面一閃一跳。
就像是一個身姿矯健的鬥牛士。
在即將被牛頂到的時候,險之又險的閃開了狂牛的撞擊。
而陳凌,他不只是躲開了豬王的衝擊。
他手上鋒利的長刀還在豬王擦身而過的瞬間,猛然向身子的側後上方斜斜的捅了出去。
就像是回馬槍一般,‘噗嗤’一聲,這一刀直接捅進了豬王碩大的菊花眼。
“啊嗷!!!”
豬王后臀一縮,發出一聲劇烈的慘嚎聲,猛然轉過身來。
以猩紅的雙目死死盯着陳凌,巨大的拱鼻噴吐粗氣,向他一腦袋撞了過來。
這一下帶着狂烈如火的恨意與怒意,所以又猛又狠。
要一頭扎過來,把陳凌一頭攢死。
好狗護主。
這時正好趕來的狗羣在小金兩個的帶領下一個個跳起來往豬王的脖子和肚皮上撲咬。
一時間豬王身上掛的全是狗。
小金更是接續了主人的後招,跳起來一口咬住了豬王巨大的卵蛋。
“嗷!”
“嗷!”
“嗷!”
豬王的慘嚎聲連續不斷,此起彼伏。
原本向陳凌撞擊而來的動作,因此受到阻礙,一個停頓。
陳凌抓住機會,再次跳開,又是一刀捅了出去。
“噗嗤”一聲,豬王的一隻眼球被捅得爆開,鮮血順着眼眶汩汩流淌而下,浸染半邊豬臉,越發顯得它猙獰可怖。
疼痛之下,它瘋狂的叫着,像是尥蹶子一樣,屁股向上一掀,身子一抖,小金和渾身掛着的狗全部被甩了出去。
野豬若是紅了眼,不管有無獵狗在旁,現場有人必先沖人。
豬王也不例外。
甩開羣狗就繼續向陳凌猛衝而來。
陳凌再次閃身一躲。
豬王撞在一旁,周遭的兩棵碗口粗的青樹被咔嚓嚓攔腰撞斷,轟然倒下。
陳凌見它視力受阻,一下不慌了,把長刀一丟,轉身口中挑釁着嗷吼吼怪叫着,就向山下撒開腿狂奔。
他速度快。
體力好。
身有洞天,跑兩天兩夜都不怕。
三兩下就衝下山坡。
身後渾身淌血的野豬王在緊追不捨。
小金和羣狗汪汪不停叫着緊隨其後。
而黑娃呢。
卻是在陳凌都沒注意的角度,一直沒被豬王甩下來,繼續掛在豬臀下方,朝着原先豬槍的位置撕開一個口子,這時候已經扯出了豬尿泡和一大截腸子,被野豬王在山坡上拖行了好遠一段距離也不肯鬆口。
“好傢伙,黑娃這憨貨從豺狗子身上學的吧,下手夠狠的啊。”
陳凌覺得豬王速度有點慢了,以爲獵藥的藥效開始發作了,沒想到回頭一看,看到了這一幕。
頓時鬆了口氣,露出笑容。
俗話說:“連腸蛋,連腸蛋,腸子後頭連着蛋。”
話糙理不糙。
這公豬的豬槍和豬卵蛋就和腸子連着的,一旦扯出來,加上肚皮下和脖子眼睛多處不停淌血。
這豬王的大勢已去。
而且……
一旦失血過多,藥效也會加速發作。
陳凌轉身回去,一邊往山坡上走,一邊口中“呿呃、呿呃、呿呃”的驅使着羣狗上去幫助黑娃撕咬。
有了黑娃帶頭,它們真就像是豺狗子以及非洲鬣狗一樣,從豬王后邊開洞掏內臟。
這個時候,豬王再怎麼慘嚎也已經沒用了。
它的力量在飛速流逝。
反抗越發無力。
加上山貓等人也趕了過來。
羣狗與衆人一起合力,將這頭豬王開了膛,五臟六腑全扯了出來。
最後。
這頭野豬王像是刺蝟一樣,全身扎滿了箭矢、鋼叉和獵刀,腹部後半部分被羣狗掏出來一個巨洞,裡面空空如也,內臟這時已經全部進了狗肚子。
只有滿山坡的血跡,與豬王錘死掙扎時蹬踹拱翻的大片山石和泥土留下。
“這倆狗太狠了,沒想到這豬王最後是這樣一個死法。”
縣公安的衆人一臉便秘似的表情,看着兩狗的眼神有點小心翼翼。
“是啊,誰能想到,這麼大的野豬王,沒用槍沒用炸藥的,被陳兄弟用狗和獵藥給幹趴下了。
陳兄弟的狗,別說是狗王了,我看‘山大王’也當得起。”
苗寨的獵隊衆人也是一陣感嘆。
他們的臉色除了佩服和驚歎,其它還是很正常的。
餘啓安以及省臺的就不行了,完全沒見過這種場面,早就跑一邊吐去了。
黑娃兩狗厲害是厲害。
打法有效是有效。
就是這打法實在太埋汰了。
一般人看着這內臟腸肚子滿地甩,尤其還有屎包的屎,尿包的尿都往外甩,那場面真是……
既血腥又噁心。
而且。
這羣狗最後就像是非洲鬣狗捕獵野牛一樣,先是掏後,黑娃給掏開後,它們就前赴後繼的順着掏開的洞,往豬王的身體裡頭鑽,去撕扯其它內臟。
也就是當時情況緊急,不然想想,回味一番,還真是有點噁心反胃的。
“儘管沒動槍,但這次不用多說,肯定富貴是‘頭銃’,先問問富貴什麼意見,這豬解不解開吧?”
這時,山貓說道。
陳凌還在一旁和兩個苗寨老獵人處理傷狗。
聞言就朝這邊擺了擺手:“不解,大卸八塊不好看,這麼大的豬王怎麼也得完完整整的擡回去啊。”
“就是,就是,要擡回去,整頭的擡回去纔夠勁,我還想照相呢。”
苗寨獵隊的人紛紛笑呵呵的附和,激動又期待。
“還照啥相,都給你們錄下來了,等着吧,過幾天你們都會上電視的。”
吐完一通臉色蒼白的省臺小領導,勉強的扯着嘴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