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韓闖說起的這個事情,陳凌還是老主意。
也就是在今年這個特殊年份。
值此香江迴歸之際。
在罐頭瓶上做點文章。
比如像文化衫那樣,在瓶子刻上點文字,當成今年的紀念款。
在迴歸之前,提早做上準備,到時候根本不愁賣。
有的時候,人們花錢,是不看東西質量的。
罐頭做的好吃,還不如罐頭瓶包裝吸引人呢。
“凌、凌子你的意思,今年這個迴歸的事肯定能成?”
飯桌上,韓闖一聽這事兒,激動得不能自已。
陳凌剝着小龍蝦,擡頭一笑:“另外說到這個瓶子的事情啊,我還有個主意,你啊,讓你哥把罐頭瓶換點新樣式,比如弄成各種水杯樣式的……
“嘶哈,好吃,這糟魚真好吃,一點苦味也沒,比小雜魚做的酥鯽魚好吃太多了。”
兒子回來經常嚷着要吃魚。
“不行不行,兩成太少,說出去人家以爲我佔你便宜,你說說,香江一回歸,咱的罐頭到時候得賺多少錢,給你分少了我心裡不踏實……三成,三成行了吧。”
醬料醃入味的草魚遇到熱油,散發出無比誘人的香味。
韓超說着,禁不住期待起來。
回來之後。
“哈哈,要說別人的話,俺還真不敢肯定說行不行,兄弟你的話,那準沒錯……”
“哎呀呀,哎呀呀,這,這個好,這個好啊。”
醃魚下鍋,由於是大魚,陳凌放油很多,小半鍋油。
韓超也是,但他腦子沒壞,做了這麼些年生意了,說高級點就是商業嗅覺比一般老百姓強啊。
“媽媽?”
韓超倒是比他還有自信。
“哎呀超哥,你這說的也太嚇人了,啥也沒見到呢,這麼做能不能行也不知道,上來就給我四成,我也得敢要啊。”
韓闖滿臉佩服,隨後又說道:“你放心,咱們這事兒我跟我哥肯定瞞得緊緊的,不透露一點風聲。”
陳凌從廚房的水缸裡取出來幾條醃好的大草魚。
他腦子要有這麼好使的話,哪裡還至於在這兩年越幹越差呢。
一瓶罐頭的價格和商店水杯子價格差不多,相當於買了個水杯,還能多吃一瓶罐頭。
睿睿還在走廊下,拿着他那個小白象玩具‘骨碌骨碌’的推來推去。
陳凌準備收上一批,給二舅哥拉上一拖拉機過去,剩下的就不用他操心了,讓王慶忠他們自己幹去吧。
這個季節的黃鱔肉多刺少,異常的鮮美肥嫩,配上陳凌的調料和做法,那味道簡直是一絕。
加上秘製的滷汁和配料,一直小火燜煮最少四個小時。
而後拿起一條醃好的魚給他看:“小雜魚去腮什麼的太麻煩太費勁,換成大魚也一樣,做出來你們嚐嚐就知道了。
出鍋的糟魚非常穌軟,勺子、鏟子一碰就碎,得用竹製的三齒叉子,兩個併到一塊一架,是把魚架出來的。
韓超也是一臉慎重的點點頭:“嗯,這麼好的點子,說出去別人跟着做,咱們賺不到錢了。”
“你先等等,太燙了,我給你吹吹哈。”
兄弟倆都很信任陳凌。
你弄成水杯的樣式呢,罐頭價格也不用變。
王素素回來後好一陣訓。
現在的市面上賣的罐頭,那些罐頭瓶都是啥樣啊,連個握的手柄都沒有,倒點熱水吧,我滴個娘哎,把手燙的,根本拿不住。
這兩年越處越好,所以陳凌是養魚的時候也帶他,現在他問主意,也有啥說啥。
“沒事,媽媽待會再吃,咱們鍋裡有一大鍋呢。”
這臭小子玩性太大,一旦放出去不管,跟牲口驚了一樣,到處撒歡亂跑。
韓闖帶着他大哥韓超過來了。
“得了吧,如果非要簽上協議,超哥你給我兩成就行,我再給你們在肉罐頭上加點東西。”
尤其這個罐頭瓶改水杯的,等再過兩年,千禧年左右很快就出現了。
殊不知,王八城那些老闆是跟市裡某些人學的。
熟的桃子摘完了,下午也不用再摘桃子了。
咱們這個也一樣,算你技術入股,我跟闖子倆人佔六,你四,廠子能幹起來,你以後給我們當軍師參謀,出主意就行。”
這時陳凌已經用兩隻竹叉子相互交錯的把一條軟爛的糟魚撈到了盤子裡。
終於等到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
最開始是陳凌念着韓闖當初讓自己去他家罐頭廠幹活的事,來往挺密。
韓闖苦着臉嘆氣:“咋能光靠我爹孃跟我哥,再說曉慶在家也光念叨我,嫌我有娃了也不想着法子賺錢,說我不上進。
實際上心思單純,一旦誰對他好了,他對人那也是實打實的。
睿睿也像個小老虎似的,邊吃邊發出啊嗚啊嗚的怪動靜,兩口吃完了,然後就對着陳凌指着外邊喊媽媽。
韓超鬍子拉碴的,比去年滄桑多了,可見今年的罐頭廠生意確實不好做。
等炸到金黃色之後,再從油鍋撈出。
“沒事,這個花時間長也沒事,咱們這邊魚便宜,要是這魚罐頭真能行的話,那咱們的罐頭可真不愁賣了。”
“啥、啥忙你說啊,跟我們還見外嗎?”韓闖頓時鼓着眼睛道。
陳凌把他抱起來指了指鍋裡的魚,然後走到門邊,從廚房探出腦袋喊道:“素素,你兒子時時刻刻惦記着你呢,生怕你吃不到魚,今天晚上出去玩,可不許再訓了啊,臭小子多乖。”
兄弟倆人守着陳凌一邊編織漁網,一邊時不時的往廚房看看。
然後陳凌就把二舅哥王慶忠要做文化衫的事講了講,讓韓闖兄弟兩個幫忙給收點價格低廉的成衣以及布料。
陳凌驚訝道。
“滋啦”一聲。
要做糟魚,必須得炸上一炸才行。
黃泥鎮有這類的小作坊。
炸好後的魚被整整齊齊,像鐵鍋餅子似的,一圈圈、一層層碼在大鍋內。
炸魚剩下的油也不浪費,直接用來做黃鱔。
“怎、怎麼會,既然凌子你說的,那就肯、肯定行。”
陳凌笑笑:“這個是要做糟魚的,你們吃過沒?”
韓闖則是在陳凌家吃飯吃出經驗來了,入口前先吹吹,再吃,不然吃太急了,燙的舌頭和喉嚨疼,最後反倒吃的少。
“凌子你這姑爺當的,真是沒得說。”
但今天嘛,韓闖兄弟倆吃完黃鱔之後,回味之際,更期待他做的糟魚。
“睿睿,睿睿,別玩了,你爸爸做好糟魚了,快跟叔叔去吃。”
第二天。
陳凌笑笑,表示自己知道那個怎麼回事。
他還在暢想,韓闖早守着鍋臺去給陳凌燒火去了。
成衣買回來之後,繡上‘慶祝xx迴歸’之類的字樣即可。
韓闖兄弟倆便依言夾了一筷子品嚐。
自從在孫豔紅那邊兒吃過一次魚之後。
而且呢,這種魚也很適合夏天吃。
這都怪外邊把陳凌吹得太狠,尤其黃泥鎮那些辦廠的,想不明白陳凌整天瞎鼓搗那些玩意兒,是怎麼賺到錢的。
再仔細品嚐兩遍,只覺得魚骨頭也越嚼越香,回味無窮。
陳凌解開大鍋蓋,濃郁香味飄散出來。
睿睿聞到香味,從韓闖懷裡掙脫下來,跑到陳凌跟前抱住他的腿,揚起小腦袋。
反正王八城那些開礦的一直在吹噓,說陳凌家酒好,這好那也好的。
“行,我知道你咋想的了。”
“出鍋了,來嚐嚐吧。”
王素素正在木樓上收藥材,聽到喊聲,就推開窗子指了指他們父子倆。
一條條刨開背部的大草魚,像是一根根油條,在油鍋中翻滾。
“這醃魚是要做什麼魚啊?能做成魚罐頭?”韓闖疑惑道。
對韓闖兄弟倆笑道:“給家裡娃娃準備的魚,今天正好能用上。”
對韓闖他是有啥說啥,沒啥可藏着掖着的。
“唉,不幹、不幹不行了。”
風雷鎮那邊是沒有這種廠子的。
用他的話說,就喜歡聞着陳凌做飯的這股子味兒,解饞。
“肯定的唄,要相信祖國,這事兒我都讓我兩個舅子做了……”
……
放進盤子之後,金紅色的醬汁和魚在油炸之後又經燜煮而變得酥軟的外表,搭配在一起,讓人口水瘋狂分泌。
“唉,其實我還想讓你和闖子幫個忙的。”
闖子說了,你和孫老闆那個是叫啥技術入股,專門靠你出的方子賺錢哩。
經過這樣一炸,做成的糟魚纔會酥到連骨頭都可以吃。
“糟魚?就是酥鯽魚唄?那不是小雜魚做的嗎?雖然吃着不腥吧,但又苦又澀,我在外頭吃過一次。
韓闖挑着大拇指讚歎一聲,“明天我把我哥喊過來,我倆一塊給你幫忙,到時候讓他自己拿主意吧,反正我聽着好得很,實在不行,他不干我來幹。”
這一行,我也挺熟的了,能幹、能賺錢的話,還是想接着幹下去的。”
就是這東西耗時長,得小半天呢,想吃等得下午了。”
但他聽完陳凌給出的主意後,頓時佩服的五體投地。
你想想,要是你的話,你樂意買不?”
昨天晚上捉知了猴捉半截,睿睿就被螢火蟲吸引住了,讓黑娃帶着他抓螢火蟲。
陳凌真的嚇一跳,這也太隨便了吧。
把小東西樂得一陣嘻嘻笑。
當真是入口即化。
這兩天小綿羊正好在,幫着王立獻收拾大棚,給大棚的土壤施肥。
等啊等,等啊等。
韓超一愣,將信將疑。
“凌子,這糟魚可太好吃了啊,是不是你的做法不一樣……”
這小子別看人高馬大,黑壯黑壯的,很不好惹的樣子。
今天裝完魚就走。
而且呢,陳凌還沒說啥呢,兄弟倆就說這事兒要按他跟孫豔紅合作的模式來,也要立字據、籤協議,搞得正式得不行。
一些便宜的邊角料,兩三塊錢裝一大包,既可以用來繡字,也可以拿來拼一塊,做成書包。
陳凌無奈的笑笑。
“哎喲,還你來幹?你不是想來不喜歡操心這事兒的嗎?”
還有就是,這罐頭廠子,我家幹了這麼些年了,一下子說不幹,把廠子關了,挺捨不得。
韓闖聞到了香味,抱起他就往後院廚房跑。
但架不住陳凌這邊賺錢是實打實的,雞蛋都賣的比別人好,今年的水產賣的價格更是讓多少人眼紅,經得住他們吹。
一聽陳凌說的這幾個建議,立馬就被震住了,覺得這小子真是名不虛傳,腦袋瓜子就是好使。
陳凌搖搖頭:“咱們這邊兒的酥鯽魚,就屬市裡附近的幾個郊縣賣的最好吃,不是小雜魚做的,是用半斤左右的鯽魚,不去鱗,掏乾淨內臟,摳乾淨魚鰓後,再清洗乾淨、風乾,之後就醃上,油炸,再去燜煮。
這幹不下去了也不至於這樣,跟白送一樣。
慢慢吹的很多人都信了。
“我這做法也沒啥特殊的,就跟酥鯽魚的一樣啊。”
“爸爸,魚?”
陳凌用筷子夾出來一小塊,對韓闖兩人道:“你們別管他,這臭小子在家啥時候都能吃,你們先嚐嘗味道再說,這東西熱着吃和放涼了之後吃是兩個味道……”
不然是不成功的。
韓闖聽完簡直雙眼放光:“凌子你這腦袋咋長的,隨便一想,咋就全是賺錢的好主意。”
陳凌點點頭。
韓超燙的舌頭髮麻,連連吐氣。
只覺得這糟魚入口,骨酥肉爛,香濃爽口,根本不用咀嚼,只需舌頭一抿,那酥爛的魚肉就順着嚥下去了。
陳凌哈哈一笑,他這只是拾人牙慧罷了。
這種做成罐頭,行嗎?”
這是村裡養的最後一批觀賞魚了,也不怎麼急。
陳凌和韓闖兄弟倆摘完了桃子,就帶着幾個筐送了過去。
做出來之後,魚鱗能吃,魚骨、魚刺也能吃,小娃娃吃也不怕被魚刺扎嗓子了。
他們也不懂,跟着別人吹就是了。
雖然這臭小子會吐魚刺,但到底年紀太小太小,陳凌就想法子做了這種特殊的魚。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你這出主意是讓俺們賺錢的,俺們咋能白佔你便宜,就按你籤合同的來。
“超哥你說的那個是小雜魚不去腮,不去臟器,也不去鱗,燜的穌了,魚糟透了之後,沒有腥味,但是內臟不去腮不去,所以才又苦又澀。”
“這些想法呢,你回去跟你哥商量商量,畢竟這事兒投入不小,還不一定行。”
不就跟我今天做的一樣嗎?”
“這麼說,這糟魚罐頭還真的可行啊。”
韓超和兄弟對視一眼,頗有些激動的說道。
“哈哈哈,可行,當然可行了,糟魚這東西放涼了,湯汁會結成魚凍,魚凍清涼爽口,最適合夏天吃,想吃熱的,可以把罐頭倒出來,上蒸鍋加熱,方便得很。”
陳凌又撈出來一條糟魚,放進盤子裡,笑道:“除了這個,口味也好變化啊,愛吃辣的,就放辣椒,想吃點特殊口味兒的就弄點酒糟魚,這東西別說做罐頭了,就是拿到外邊開飯店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