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裡沉思一陣,盧安最後還是打開車門,下了車。
順着來路往回走大概150米左右,他來到了劉家樓下。
此時劉薈正在陽臺上,背對着他晾曬衣服。滿滿一提桶衣服,一時半會曬不完。
盧安觀察了一會四周的環境,見沒什麼人注意到自己後,仰頭對劉薈嚎了一嗓子,“鳥不落!”
聽到這熟悉的外號,聽到驟然想起的熟悉聲音,劉薈整個人僵了下,立馬知曉樓下是誰在喊自個了。
可她假裝沒聽到,又彎腰起身,彎腰起身,自顧自地曬起衣服。
盧安跟着又叫了一聲,見她仍舊沒動靜後,立馬明白過來,這姑娘八成是聽聞了自己和清池姐結婚的消息,要不然不會這麼不理人的。
至於自己和清池姐結婚的事情流傳廣不廣?
他也是沒在邵市久呆,無從知曉。
但以孟家在本地的名聲,加上雙方都沒有可以隱瞞等,應該是有不少人知道的,畢竟盧安是名人,消息八卦一般會比普通人快一點。
盧安試着又喊了兩聲,劉薈依舊那樣,不聞不動,直到把衣服曬完了,進了二樓客廳。
他想了想,掏出手機試着撥打劉家座機電話。
沒曾想劉薈盯着電話看了幾秒後,立即跑去廚房,對正在炒菜的父親劉志文說:“爸爸,幫我接個電話。”
劉志文拿着菜鏟回頭,好奇問:“誰的?”
劉薈說:“一個男生的。”
劉志文瞬間反應過來,沉默半晌問:“那盧安打來的?”
他之所以這麼問,一是曾親眼看到女兒被對方摟着接吻。
二是,也不是沒有其他男生對女兒有心思,但這些女兒自己就會很好的應付過去了,不會有畏懼感。
對的,劉志文在女兒眼裡看到了畏懼感。
要是沒猜錯,女兒對那盧安還是隱隱有情愫的,可因爲某種原因,一直在逃避。
或者換一種說法,女兒對盧安有感情,但害怕面對對方,因爲她也沒把握,面對盧安時能不能很好的控制住這份感情。
所以求到了自己身上。
思及此,劉志文內心有點複雜。
原本他沒那麼抗拒盧安追求女兒的,因爲一個巴掌拍不響,當初在邵水橋下,要是女兒自己不願意,也不會讓盧安那樣摟着吻。
但後來,尤其是現在,得知盧安同孟家的關係後,劉志文也好,吳靜妮也罷,都快忘記盧安這號人了,以爲對方同女兒早就斷了聯繫,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
劉志文放下菜鏟,三步兩步來到客廳,拿起了聽筒,“喂,哪位?”
盧安愣了下,硬着頭皮說:“叔叔早上好,我是劉薈同學,找她有點事。”
劉志文原本想脫口而出:你是盧安吧,劉薈在家,你自己上來。
但看眼女兒,見女兒一個勁搖手後,他沒忍心,又臨時改了口:“她不在家,同學你叫什麼名字?找她有什麼事?等她回來了,我幫你轉告她。”
聽到這話,盧安擡頭望了望二樓,頓時明悟,合着這父女二人在涮自己呢。
之所以這般肯定,因爲劉薈明晃晃的就在家裡啊,要是擱一般人,劉志文的反應應該是開口去喊女兒,而不是這樣回話。
就算劉志文不想女兒被男生纏,但應該也是先悄悄問一問女兒的意見,確認女兒不想接電話後再回答自己啊,哪有一點空隙都不帶的,就這樣將自己一軍的? 想了想,盧安最後隨便應付一句就把電話給掛了,沒辦法,不是他慫,他是真慫,怕被劉志文給打斷腿。
要是沒有邵水橋曾發生的一幕,要是沒被劉志文看到,他還是敢上樓去找劉薈的。
可有邵水橋下的事情,再加上自己和清池姐結婚了的事情,他不能把人家父母當傻子,這回還真的只能慫。
再次回望一眼樓上,盧安鬱悶地走了。
看來這鳥不落還是同前生一樣,態度沒多大變化。
站在窗戶一角,目送盧安離開後,劉薈悄然鬆了好大一口氣。
她現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種什麼心態,好久沒見到他了,有點兒想見他,但理智強迫自己,不要見的好,前路是萬丈深淵,一個不小心就粉身碎骨,名聲、感情和身體都會落個一無所有。
劉志文把女兒的異樣全看在眼裡,思來想去,他還是沒法假裝,最後忍不住問:“前幾天聽你媽說,這盧安同孟家的女兒結婚了?”
他這是赤果果的提醒,希望以此打消女兒對盧安的那份不切實際的感情。
都是過來人,對女兒的這般舉動,哪有不清楚代表着什麼?
劉薈何等聰明,開口求助父親之前,心裡早就對父親的各種反應做了推理,只見她轉過身,不慌不忙地說:“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我也聽人說了。”
見女兒沒有任何驚訝之情,劉志文追着問了句:“聽說不是孟家小女兒,而是變成了孟家大女兒,叫什麼孟清池的?”
“嗯,是這名字。”劉薈還是沒有隱瞞,大大方方面對父親。
看女兒這般坦誠,反倒是劉志文覺得自己有點小家子氣了,過了好會問:“那今天盧安找你是?”
四目相視,劉薈想了想說,“爸爸,您心裡有數,還何必問呢。”
這話可把劉志文給難住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問下去?
他沉吟良久,最終做了個決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打破砂鍋問到底,“這兩年,他還在纏着你?”
劉薈沒有直接承認,也沒有直接否認,而是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這些都是他送的。”
接着又實話告訴父親:“這兩年我在學校穿的衣服和鞋子,基本都是他送的,我自己沒買。”
劉薈這話的意思有兩重。
一是變相承認了盧安確實一直在纏着她。
二是,也告訴了父親,過去兩年自己確實對盧安有感情,拒絕不了過後,就一直跟對方拖着。
她這樣做,認爲事到如今,她自己要負一部分責任。沒有把鍋直接甩給盧安,沒有讓父親進一步對盧安的印象惡化。
聽到這話,劉志文先是認真打量了一番女兒身上的衣服,隨後又去了陽臺上,把女兒今天洗的衣服細細過目一遍,才發現所有衣服都是一個品牌的,都印着Anyi服飾的logo。
到此,他心裡的疑慮消失了,他確信女兒說的話全是真的了。
但這個疑慮剛滅,那個疑慮又生,劉志文轉頭定定地看着女兒,一臉困惑。
劉薈差不多明白父親的困惑在哪,這次她沒敢看父親眼睛,偏過頭輕抿嘴說:“您女兒自己控制不了自己。”
這是她的無奈,也是她的心酸,所以今天才求到了父親頭上。目的是希望盧安死心,不再出現在自己的世界中,然後自己也跟着慢慢斷了所有念頭。
他怕盧安鍥而不捨,也怕自己不爭氣,所以今天沒有親自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