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孃家的哥哥說拖關係想把自己的戶口和教師編制轉移到益陽去,就是因爲捨不得離開丈夫,怕丈夫一個人孤單、沒人給他清掃墳地了,纔沒同意。
本來呢,要不是爲了女兒,她昨晚就反對去金陵了的。
但如果在女兒和丈夫之間選擇的話,她只能無奈選女兒,沒辦法,都是至親,都是她的至愛,都是她的全部,死的只能爲活的讓路了,她相信這樣做,丈夫會原諒她。
可現在有更好的選擇,胡月自是更喜歡長市了。因爲除了以上兩個原因,長市的生活習慣和邵市沒太大區別,她人到中年了,不是特別想去適應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聽媽媽這麼說,葉潤心裡已然有了答案,“那就長市了?”
胡月問,“潤寶你更喜歡哪?”
葉潤說:“都可以,不過長市可能更好。”
她去哪裡都沒關係,只有一個指標:就是哪裡能更多時間見到這混蛋,就去哪。
母女兩商議一番,最終選擇了長市定居。
當盧安得到這個結果後,沒有太過驚訝。
老實講,他也希望葉潤定居長市,四人可以重演上輩子的生活,他十分珍惜。
甚至都想好了,回頭就把上輩子自己和小老婆居住的地方買下來,然後好好經營。
不過上輩子兩人才住在一個140平米的公寓裡。
這回嘛,盧安要爲她蓋一棟樓,有大庭院的那種,面積不說多大吧,兩三畝佔地面積總要有的吧。
再給她在長市的繁華地帶買幾十個商鋪和地皮,過到她的名下,讓她日後有點小錢花。
比如黃興路步行街,比如五一廣場等地方。
至於自己的事業傳承,他還沒想那麼多,等孩子長大了,等自己不想幹了,再說吧,反正不會虧待她們娘幾個就是。
這一趟邵市來得值,不僅敲定了自己和葉潤的關係,還得到了胡月的同意,現在三人的關係一下子就有了質的改變,氣氛頓時親鬱了很多。
吃過早飯,盧安陪着母女倆去買了一些日用品,然後三人一塊去後山爬山,爬累了,找個地方吃中飯才分開。
盧安對葉潤說:“我先走了,過段日子我來找你。”
現在明確確定了關係,葉潤一下子比以前溫柔了好多,“嗯,你照顧好自己,我等你電話。”
離開邵市,盧安在車上睡了一覺,等再次醒來時已經到了長市。
他給孟清池打電話,得知她們母女三人正在舅舅家時,又調頭趕去了雅禮中學那邊。
路過一家百貨商店時,他特意下車買了些禮品,畢竟是舅舅家,不是孟家,還是要講究一點,不能空着手去。
孟清池接到電話就在樓下等,看到盧安張開手雙手跑過來,她微笑着跟他抱在了一起。
“想我不,清池姐?”盧安開心問。
孟清池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他,細心打量,看他有胖沒,有瘦沒?
抱了大約分把鍾,她撤回雙手,恬靜說:“媽媽和清水在樓上,我們上去吧。”
“好。”盧安擡頭望了望,果然看到了陽臺上的孟清水,頓時心裡直打鼓,這小媳婦不會一早就在那裡了吧?
不是第一次來李龍家了,他很是自來熟,一路口甜地叫過去,氣氛很是熱鬧。
老實講,他還是蠻佩服舅舅李龍的,家裡彩旗不倒,外面紅旗飄飄,同城這麼久了,舅媽竟然還沒發現外室的存在,也是隱藏地夠厲害的了。
看到全部人馬都圍繞盧安和姐姐轉,孟清水坐在一邊不言不語,安靜的有如乖寶寶。
好在孟清池及時發現了這一情形,聊天期間,話題時不時引向妹妹,不至於讓小妹感覺被冷落。
但孟清水顯然談興不高,更願意當聽衆,不愛說話,這有點不符合她的性子。
盧安早就察覺到了異樣,但礙於李夢在,他假裝不知情,可不敢在她老人家眼皮底下耍小動作。
晚上8點左右,一行四人回到了獨棟小樓。
一下車,李夢就對孟清水說,“清水,來,幫媽媽個忙。”
衆人心知肚明李夢爲什麼叫孟清水了,但孟清水還是跟着進了臥室。
見房門關上,盧安看眼清池姐,欲言又止。
孟清池知曉他的顧慮,平靜說:“姐今天孕吐了幾次,清水全看在眼裡,估計對她的衝擊比較大,下午開始就不愛說話了,時不時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
盧安關心問:“清池姐,孕吐厲害嗎?”
“還好,這是正常現象,小安不用擔心。”確實還好,沒影響到食慾,孟清池有着足夠的心理準備,還是比較能接受這個程度的孕吐。
涉及到清水,作爲源頭的盧安自然不好多說什麼,而孟清池也有相關顧慮,有意無意都避開了這個話題。
兩人坐在沙發上細細長聊,偶爾會瞄眼緊閉的房門,留意裡邊有沒有吵起來。
畢竟清水不同於溫和的姐姐,性子起來時,總是忍不住會跟李夢鬥幾句嘴皮子的。
不過這次還好,裡頭沒傳來吵架的聲音,這讓外面的兩人放心不少。
聊着聊着,孟清池忽然問他:“小安,暑假你有什麼特別的安排嗎?”
盧安搖頭,特坦誠:“沒有,我就打算在長市和滬市來回跑,多陪陪清池姐你和俞姐。”
聽到他的計劃,孟清池把頭放在他肩膀上:“那這兩天小安你就別走了,在這陪姐,姐有陣子沒吃你的飯菜了,想吃。”
“好嘞。”
盧安高興應一聲,伸手摟住她,兩人繼續聊天看電視。
其實有些話,沒必要說得太透,見識到今天的孟清水有反常後,孟清池才提出這要求的,她和李夢一樣,不太希望小安和妹妹有單獨的接觸空間。
不是她這個做姐姐的狠心,而是她要站在孟家的角度考慮,顧全孟家的臉面。
懷孕這陣子,她時不時會想起盧安的“夢”,想起盧安曾說過夢裡清水是他妻子的話,心頭隱隱總是有種不好的預兆:清水也許不會這麼善罷甘休,也許哪天壓抑久了會忍不住爆發。
孟清池很擔心這一點,可她現在能做的也就是多多看管住小安,沒法再走回頭路。
畢竟肚子裡有寶寶了,而且還是一男一女龍鳳胎,她如今寶貝得緊,看得比她自己的命還重要。而且以她的善良性子,也做不到爲了成全妹妹而去打胎這種事,因爲那是兩條鮮活生命,是自己身上的肉,是自己和小安的感情結晶,她沒有任何退路可走了。
大概過了個把小時,房門纔打開,李夢和孟清水從裡面走了出來。
觀其臉色,孟清水眼皮有點紅腫,應該哭過。
正如盧安和孟清池觀察到的那樣,孟清水確實哭過,還趴在媽媽懷裡哭得很傷心。
這回母女倆並沒有拌嘴,只是談心,因爲李夢是知曉小女兒脾氣的,是個順毛驢,不能逆着來,要不然會適得其反。策略顯然很成功,把清水說哭了。
出臥室後,孟清水直接進了洗漱間,站在盥洗臺前,呆呆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許久許久才彎腰打開水龍頭,捧起一捧捧清涼的水往臉上撲。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孟清水就走了。
其實以她的性子,昨晚就想走的,想回邵市的,可爲了顧忌姐姐面子,才忍到今早。
走之前,她心情極其複雜地看了眼盧安,然後頭也不回地坐進了車裡。
稍後李夢也跟了進去,由唐希開車送母女倆。
李夢之所以跟着走,一是給大女兒和盧安騰出空間,讓兩人過二人世界;二是今天有會議要開,得趕回醫院去。
第三個,自然是看着點清水了。
雖然昨晚母女倆談得還算順利,但她這顆心呀,始終放心不下。
或者,這輩子也放不下了,得到死爲止。
回到邵市,孟清水先是在家靜靜地待了兩天,然後吳語找上門來了,接下來的日子,閨蜜倆像往常那樣把邵市的繁華地方逛了一遍。
吳語還不知道盧安和孟清池的情況,一個勁唆使說:“把伱家那位叫出來啊,給我們開車,這一天天的走下來,我腿都腫了。”
孟清水笑吟吟地說:“他沒空,還在滬市沒回來。”
聽聞,吳語想到盧安的偌大事業,頓時死了心。
正當兩人要去路邊小賣店買冰淇淋的時候,孟清水停了下來。
見狀,吳語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劉薈。
隔着一條街,四目相視一會,孟清水對吳語說:“你去城南公園等我,我等會來找你。”
城南公園人多,特別熱鬧,還離家很近,孟清水不擔心吳語無聊和出事。
吳語眼睛bulingbuling轉了好久,八卦心瞬間爆棚,但最後還是忍住沒問出來,“我最近天天在城南公園發呆,今天就不去了,回家等你。”
“好。”
目送閨蜜走遠,孟清水買了兩個雪糕,向劉薈走了去。
“嗨,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兩女帶着奇異的心情打過招呼,孟清水遞過一個冰淇淋。
劉薈大大方方地接了,然後剝開外皮紙,一邊小口吃着,一邊等這位出聲。
沒多久,孟清水盯着劉薈的衣服說,“你這衣服真好看,挺合身的,好像爲你量身定做一般。”
其實孟清水之所以會找上劉薈,就是因爲這衣服,Anyi服飾很打眼,如今在華東很多城市都比較受歡迎,因爲它賣的比較貴,穿身上能彰顯經濟實力和社會地位,而且真心好看,時尚、潮流、個性化十足,款式多樣,非常受年輕人和白領階層青睞。
按道理,如今的Anyi服裝店還沒開到京城,可劉薈身上卻穿有,聯想到這品牌的擁有者,她心裡登時就有了一些系列猜測。
孟清水一開口,劉薈就懂了其意思,不過她沒直接回答,而是模棱兩可地說:“你家那位就是Anyi服飾的老闆,這對你來說,輕而易舉吧。”
劉薈此話,沒有否認是盧安送的,也沒承認是盧安送的,讓孟清水好一陣猜。
但孟清水明顯不是懵懂無知的少女了,經歷了這麼多事,心智早已成熟,很快就鎖定了對方的意思:這些衣服就是盧安送的。
假如不是盧安送的,那劉薈就不會用這樣的語氣了,直接說自己買的不就好了嗎?
還不會造成誤會。
可劉薈偏偏沒有,偏偏給了一個讓人浮想聯翩的回答。
基於此,孟清水有了90%的概率認爲劉薈就是故意如此的,說不得對方和盧安之間維持着一種道不清說不明的關係。
還有,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劉薈說這話,應該也是一種試探,試探自己和盧安的感情如何?
難道她喜歡盧安?
或者,盧安在追求她?
要是擱以前,孟清水的想法不會往這方面延伸。
但現在,姐姐、俞姐、黃婷加葉潤,以他的花心程度,要是再多一個劉薈,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思及此,她就隱隱有些難受,心裡有些不舒服。
不過就算這樣,孟清水面上還是沒什麼太大波動,沉默半晌說:“我和盧安已經分了。”
“啊?”這答案讓劉薈非常吃驚。
吳英可是她閨蜜,她一直從吳英那裡能得到各種關於盧安的消息,比如他在大學找了個非常漂亮的女朋友,比如他和孟清水的聯繫等等。
昨天她還和吳英一起逛了一天街,也沒聽說那人和孟清水分手了啊?
再說了,以劉薈的認知,盧安又不是一個專情的男人,喜歡玩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那套。而孟清水這麼漂亮,沒理由吃幹抹淨就退貨啊,大不了吃膩了去外邊找新鮮的換換口味嘛,盧安又不是沒道德聖人,幹這種事應該手到擒來、不會有心理障礙纔是。
要不然明明在美女環繞的前提下,還一直堅持給自己送衣服送鞋子嘛,很顯然就是圖新鮮、饞自己身子而已。
一開始,劉薈對盧安送衣服還是非常抗拒的,無法接受,過不了心裡那一關。
可盧安送多了,日積累月送,颳風下雨送,劉薈慢慢地就變得麻木了,就像大學室友和同學們說的,這Anyi服飾是真好看,款式潮,材質好,穿身上特別舒服,她試着穿過幾次後,也從漸漸接受到如今的坦然。
劉薈甚至認真想過:有本事您就追,我看您能堅持追多久?要是哪天真把我的心撬開了一個口子,真把我給騙上了牀,那是我劉某人學藝不精,不怪您。
見劉薈的吃驚表情不似作假,孟清水有些迷糊,但她接下來又放了一個大招,“盧安現在是我姐夫。”
“姐夫?”劉薈把嘴裡的冰淇淋拿出來,眼睛直直的看着孟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