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盧安聚精會神畫了一通宵油畫,沒有任何不軌心思。
這一晚,葉潤留了下來,前半段神情忐忑,生怕某人半夜搞突然襲擊,爬自己身上來。中間由於喝多了水上廁所、見到他全神貫注在工作後,心頭一下子安靜了,下半夜睡得十分香甜。
次日早上,外面天將將亮時,小老婆就起來了。
見他還在一絲不苟地盯着畫架,她走過來先是立在旁邊站了會,稍後小聲詢問,“餓不餓?還要多久畫完?”
“快了,老婆你去買條魚回來,早餐我想吃米飯。”盧安回頭對她笑了下,然後繼續工作。
視線跟着畫筆又觀摩了會,葉潤纔出門去了菜市場。
某人愛吃鯽魚,愛吃桂魚,特討厭鱸魚,她帶着這種心思把整個水產市場逛了一遍,最後終於買了一條桂魚回來,一斤八兩重。
買完魚,緊接着還買了四季豆,打算來個乾煸四季豆,然後還買了一些蝦米和韭菜。
韭菜蝦米也是一個極好的菜。
回到家,她張羅了快50分鐘才弄好。
此時盧安也剛好把畫作收尾,一邊洗手一邊對她說,“吃完飯我要去一趟長市。”
葉潤對此一點都不感覺意外,關心問:“你一夜沒睡,不休息會再走?”
盧安道,“不了,到飛機上睡吧,我已經拖曾子芊給我好機票了的。”
聞言,葉潤沒再多嘴,只是踟躕地問:“這一次,你要回邵市嗎?”
盧安想了想,回答:“暫時還不好講,得看情況。”
爾後他轉頭問:“你是不是想要我去看看月姨?”
葉潤搖頭:“我有點想跟你回去一趟,她後天生日,但我還沒下決心。”
盧安頓時明白過來,“成,我現在就吩咐曾子芊給你買票,到時候讓陸青送你回邵市。”
她擔心說:“我沒請假,怕老師”
盧安擺擺手,“這都不是事兒,我來搞定。”
見狀,葉潤放了心,盛了兩碗米飯,一碗放他跟前,一碗給自己,隨後又拿了兩雙筷子擺好,也不急着吃,眼巴巴地看着他打電話給曾子芊。
兩分鐘後,盧安電話結束,不僅讓曾子芊買機票,還要她準備一份生日禮物一塊帶走。
本來生日禮物到長市買更加方便,不用帶那麼遠,但考慮到金陵這邊的土特產長市不一定有,所以還是這邊買了。
吃過飯,兩人出發趕往機場,曾子芊已經親自等在那兒了。
一見面,盧安就問,“公司那麼多事情,你怎麼親自來了?”
曾子芊把生日禮物遞給他,“今天沒那麼忙,我等會打算去滬市一趟。”
盧安接過禮物,“滬市那邊情況在怎麼樣?”
曾子芊彙報:“正在裝修階段,進展不錯。另外楊主管剛招了一批新人,正在進行崗前培訓,我這回去就是驗收階段性培訓成果。”
盧安問:“這次性招了多少人?”
曾子芊說:“180人,這只是第一階段,還在招聘,打算分三批次招完,計劃優勝劣汰留400人左右。”
盧安沉吟片刻道:“可以適當多招點兒,滬市那麼多區,等這6個區的經營穩定了,要馬上落實其它區域,不能把機會留給別人,我們必須爭分奪秒地搶佔地盤。”
曾子芊提醒:“那樣前期的工資開銷會相對比較大。”
盧安道,“這確實是個問題,但下半年我們還要進行新一輪擴張的,這兩月多不了多少工資。”
見老闆這麼定了,曾子芊沒再多說,點頭表示,“我會立即安排人手對滬市其它區域進行踩點摸排,爭取這次把看好的黃金地段直接拿到手。”
盧安囑咐:“可以,伱儘管放開膽子去幹,我們務必一口氣把整個滬市這塊超級蛋糕拿下,錢不夠就找我,我來想辦法。”
曾子芊點點頭,目送兩人檢票登機。
一晚沒閤眼,盧安着實有點困,強打精神等到飛機進入平流層後就再也熬不住睡着了。
葉潤呆呆地看了會他側臉,某一瞬想到什麼,臉莫名紅了,接着移開了目光,拿本雜誌,漫無目的地瀏覽了起來。
2個小時後,聽到飛機空乘廣播聲音的葉潤放下雜誌,用手指撮了撮盧安胳膊,“小爐子,你醒醒,要下飛機了。”
盧安睜開眼睛看了看外邊,又看了看身邊的小老婆,忽然咧嘴一笑,“剛纔做了個夢,夢到了前世,夢到了我們的孩子在吵架,你跑過去一人一屁股。”
葉潤癟癟嘴,壓根不信這鬼話,認爲他在故意佔自己便宜。
這次來長市是心血來潮,因爲小老婆跟着的緣故,他沒有通知清池姐。
所以沒人接機。
出閘口,盧安環視半圈,稍後對陸青說:“陸姐,你直接送葉潤回邵市吧,我自己打車去湘雅醫院那邊。”
沒想到陸青沒讓,堅持先送他到孟清池那,再護送葉潤離開。
葉潤同樣不放心他的安危,在旁邊附和陸青的意思。
見狀,盧安沒法,只得同意了兩人的意見。
黃花機場距離市中心比較遠,花了好長時間纔到湘雅醫院正門口附近,望了望外邊,臨下車的盧安問葉潤:“你打算在家呆幾天?”
葉潤說:“給媽媽過完生日就走。”
盧安想了想開口,“先來長市,到時候一起走。”
聯想到孟清池懷孕了,葉潤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只說了一句到時候看情況吧。
盧安了解她的性子,同陸青對視一眼後,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到家了給我打個電話。”他在路邊吩咐。
葉潤輕嗯一聲,視線定定地在他身上停留些許,隨即搖上車窗玻璃,也走了。
目送出租車離去,盧安穩定一下情緒,然後急不可耐地往馬路斜對面的兩層小院而去。
此時院門是從裡鎖住的,他沒鑰匙,只能仰頭大喊:“清池姐,清池姐!”
連着喊了幾次,二樓沒什麼動靜,倒是把鄰居街坊給喊出來了,紛紛探頭探腦看他。
得咧,被這多人觀猴一樣看着,盧安果斷停止了喊叫,掏出諾基亞撥打過去。
鈴聲連着響了6聲都沒反應,當他準備掛斷時那邊忽然傳來了聲音,“小安,這個點你吃飯了嗎?”
“還沒呢,清池姐你在家不?”
“在,剛纔和媽媽在廚房做飯,熱氣鍋聲音比較大,一時間沒聽到電話。”孟清池解釋。
盧安望向二樓窗戶,“我在樓下,清池姐你快開門。”“你在樓下?”有些驚訝的孟清池拿着手機就往窗戶邊走,探頭看出去,臉上先是驚訝,接着全是溢滿的笑容。
後面,沒有後面了,她直接掛了,急速往樓道口行去。
下來,轉角,繼續下樓,跑過院子,終於打開了遠門。
盧安前腳跨進去,後腳就把門給關上了,然後不管不顧一把抱起心上人,先是樂呵樂呵地轉了兩圈,緊着在飽滿的喜悅之情催促之下,一口含住了她的嘴。
淺嘗撤止吻了小會後,他摟着她說,“清池姐,我想死你了。”
孟清池腦門暈暈的,全程被動,被動摟抱,被動接吻,不過她發自內心的開心,“嗯,你怎麼突然來了?”
盧安又禁不住親她紅脣一下,“我老婆都懷孕了,這麼大的事,我做丈夫的能不第一時間趕來嘛?”
孟清池這回沒批評他逃課,微笑着又嗯了一聲。
過了會,她才說:“我們去二樓吧,菜快做好了,馬上吃飯。”
盧安一刻都不願意鬆開她的手,牽着往二樓走,“我胃口大得很,飯菜夠不夠?”
孟清池本想抽出手,但抽了兩次沒用,索性就依着他了,“菜有三個,應該夠,等會姐再給你炒兩個愛吃的。
米飯的話,咱們邊吃邊煮,你先可以喝點啤酒,上回你買的啤酒還沒喝完的,正好喝掉。”
“看看,看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有老婆就是好,咱就是幸福。”
盧安眨眨眼,面上的嘚瑟之情把孟清池看笑了,寵溺地說:“小安就算不是姐男人,姐也會伺候好你的,什麼時候虧待過你。”
想起過去這些年她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盧安重重點頭,“那倒是,天底下數清池姐你對我最好了。”
上到二樓,想着夢姨在,他本欲鬆開清池姐的手。
可沒想啊,被李夢逮個正着。
或者說,李夢早就從廚房出來了,端菜出來不見女兒身影,感覺不對勁,尋找一番就來到了窗戶邊,然後就看居高臨下地看到了那一幕。
盧安抱着孟清池轉圈親吻的那一幕。
瞧着這美好的場景,李夢就算心裡還沒有完全轉變過來,但也不得不承認,小安和清池十分般配,很有夫妻相。
眼神相撞,盧安悄無聲息放開清池姐的手,像上輩子那樣脫口而出喊了聲“媽”。
猝不及防的一聲“媽”,李夢愣住了,孟清池也有點措手不及。
不過想到大女兒都懷孕了,想到剛纔樓下的畫面,不是媽是什麼?
事到如今,這媽不當也得當了。
思及此,回過神後的李夢沒爲難他,輕輕點了點頭,開口招呼,“你先陪你清池姐聊會,姨去做個下酒菜,今晚陪姨喝一杯。”
李夢下意識還是以“姨”自稱,一時不怎麼習慣說“媽”這個字眼。
“好嘞。”盧安口裡是答應地好,卻雙手把在孟清池肩頭,往廚房推去。
孟清池回眸一笑,任由他推着,兩人一前一後跟着進了廚房。
看他們倆進來,李夢沒說什麼,麻利地抄起鐵鍋做第三道菜。
孟清池也不歇着,着手準備第四道菜和第五道,這倆菜全是按照盧安的喜好選取的。
盧安同樣手不停,把電飯煲中的米飯盛出來,然後又煮了一小鍋飯。
三人分工明確,誰也沒招呼,卻罕見地默契,各自都有事情做。
李夢問他:“小安,你這次回來幾天?”
想到葉潤是跟着自己一塊回來的,沒法呆太久,盧安回答:“大概三天左右。”
李夢又問:“這回要不要回老家一趟?”
盧安道:“五一纔回去,這次不回了,好好陪清池姐呆三天。”
李夢聽得點頭,說:“明天約了一名老中醫,你來得正好,到時候你開車,你清池姐開車系安全帶勒着小腹不好。”
關係到自家老婆孩子,盧安自然是滿口答應。
做菜期間,心裡一直有些打鼓的盧安忽然發現夢姨這回對自己的態度比上次好了不少,看來自己是父憑子貴啊,如今孟家算是被迫認可了自己這大女婿身份。
吃飯的時候,李夢舊事重提,再次談到了盧安和孟清池結婚扯證的事情。
她也是沒了辦法,上回盧安雖然有保證,可畢竟他和女兒只是處對象階段,她不好逼得太緊。
但現在不一樣了啊,隨着大女兒有孕在身,一切都變了,她這個做媽的不得不把領證的事情嚴肅拿出來再提一次。
孟清池委婉說:“媽,小安還在讀書,結婚的事情還太早了些,我們不是說好等他畢業嗎,不要過早干預他,不然對他的創作會有影響。”
看盧安要表態,孟清池悄悄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他,示意他別搗亂。
孟清池明白小安爲了自己可能會不顧一切,但她作爲妻子,還是要替他的名聲着想,做任何事都不能胡來,都要認真權衡好利弊。
李夢把兩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見是大女兒的主意,而且覺得大女兒說得也在理,她不好過多強迫。
沉吟許久,於是她退一步,對孟清池和盧安說:“結婚的儀式可以拖到畢業後再說,但清池你年歲大了,還過幾月肚子就會顯懷,很多事情是瞞不過的,所以你們必須提前把結婚證給領了,這樣給我、給你爸、給孟家的親戚朋友、以及你們倆的孩子都有一個交代。”
很顯然,李夢不想大女兒背一個未婚生育的名聲,這是她最後的底線。
盧安鄭重表態:“夢姨,這事不用您說,我也會做的,不能讓清池姐受委屈。”
看了會他,孟清池沒就辦證的事情多說什麼,只是講:“媽,結婚儀式就算了,我大了小安這麼多,到時候孩子也快2歲了,不想弄那麼隆重,不想刺激小妹,也不想那麼累,平平淡淡最好最真實,最符合我的性子。”
其實孟清池說話只說了一半。
她不想辦結婚儀式,怕進一步刺激到小妹是真,但更怕刺激到俞莞之和俞家。
有些事情,低調一點,大家睜隻眼閉隻眼面子上還能過得去。
要是掀桌子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她從小生活在體制家庭,對體制感悟最深,最是能理解俞家那樣的家庭最重臉面,這點上,她不管是爲了自己、爲了小安、或是爲了俞莞之,都得慎重慎重再慎重。
這話一出,盧安就清楚清池姐心裡是怎麼想的了,但確實是客觀要面對的事情,他雖然愛極了清池姐,可也不能完全不顧及俞家的感受。
正當他在思考對策時,孟清池伸手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他聽自己的。
李夢沒往俞家方面想,倒是考慮到清水時,眉毛蹙了很久,最好無奈地嘆口氣:“那也成,我回家跟你爸說說。
不過結婚到底是人生大事,一輩子就一回,你們倆作爲當事人,還是要多商量商量,現在都還只是考慮階段,到時候要是想了,還來得及,還可以改主意。”
盧安和孟清池對望一眼,應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