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
自家女人這樣一句話,讓本就心懷愧疚的盧安直接破防了,低頭不管不顧地含住了她的嘴。
放肆地吻了起來!
面對突如其來地親暱,黃婷身子這會顯得有些僵硬。
一是她的情緒還沒徹底緩過來。
二是擔心爸媽會在樓上關注兩人。
不過想歸想,黃婷最後還是被盧安的濃情蜜意給感化了,身子骨慢慢軟和了下來,連帶着雙手緊緊抱住他腰背,同他親吻在了一起。
其實她的直覺很準,樓上真有人偷窺到了這一幕。
當聽到女兒開門下樓的腳步聲傳進臥室時,沈冰和黃正清互相看了看,稍後前者就穿衣下牀,悄悄摸摸來到了窗戶邊,掀開窗簾一角往下探。
一開始看到小盧一把抱住女兒時,沈冰有些開懷,小盧是會哄女生的。
黃正清覺得在理,當即脫下棉拖上了牀。
這一年多下來,沈冰早就被盧安的大膽弄麻木了,對此事也早就看開了,“其實這是好事,從側面證明了咱女兒有多中意小盧。”
要不是真的歡喜極了這個男生,怎麼可能會在樓下這種場合做出僭越之事?
沈冰正在重新穿鞋,“你去給小盧倒杯熱茶暖暖身子,我和你爸馬上出來。”
黃婷推門走進去,“盧安來了。”
沈冰說,“你不是心裡沒準備好,而是沒想到婷婷會在樓下敢同小盧這樣吧?”
見女兒呆愣在原地,沈冰笑了下,道:“他跟伱爸釣魚去了,沒捨得讓我叫醒你。”
晌午時分,黃婷終於醒來了,睜開眼睛先是對着天花板發了小會呆,稍後猛地想起什麼,隨即匆匆穿上外套就跑出了臥室。
不過盧安是知曉分寸的人,沒敢在未來丈母孃眼皮子底下上綱上線,匆匆洗完澡後,就躺倒了被安排的臥室中。
不過見到女兒在閉着眼睛迴應小盧的熱情後,沈冰內心的擔憂才真正落了地,本想轉身走回臥室,假裝不知道樓下發生的這一切。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黃婷都還沒醒,沈冰本來想叫醒女兒,不過被盧安攔住了:
從小到大,女兒一直是她的心頭肉,真真是含在嘴裡都怕化了的寶貝疙瘩,別說打了,連重話都捨不得說幾句,哪見過婷婷這樣傷心過?
但沒過多久,沈冰的眉毛就徹底舒展開來了,心裡禁不住唸叨:這個小盧啊,還真是女兒的剋星,大一開學沒多久就敢在卡拉OK過道里吻女兒,現在又大半夜的跑來黃家地盤上吻女兒了,她一時心情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尋找一番,沒找到盧安,她慌忙問院子里正在準備午飯菜的親媽,“媽,盧安人呢?”
黃婷聽得鬆了口氣,還以爲盧安離開了蕪湖咧,剛纔她整個人都傻了,腦子一片空白。
“走了!”
黃正清問:“小盧來了,不招待?”
重新回到臥室,黃婷心不在焉地在牀沿坐了幾分鐘,緊接着去客廳抓起茶几上的座機,開始撥打黃穎電話。
黃婷倒是在牀前陪了會他,但由於心裡裝着事兒,沒了往日卿卿我我的情趣,十多分鐘後,同樣回了她自己的臥室。
黃正清扶了扶眼鏡,又往樓下瞄了眼,隨即收回目光回答:“見你半天沒動靜,我不放心跟出來看看。”
“啊?”
卻沒曾想,轉身就差點撞到了背後的丈夫,愣了愣神,“正清你什麼時候出來的?怎麼沒腳步聲?”
不過經歷剛纔一事,兩人都沒什麼睡意,都是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察覺到丈夫的舉動,沈冰笑了笑,打趣道:“女兒的心思現如今全在小盧身上,是不是感覺心裡酸酸的?”
沈冰說:“這是他們兩個的事,我們不用去操心了,不早了,上牀歇息。”
沈冰了解自己的丈夫,當即說:“婷婷沒事了,我們回房睡覺。”
“姨,好不容易睡個懶覺,讓婷婷多睡會,我陪叔叔去釣會魚。”
黃正清在牀邊坐了會,臨了嘆口氣,“女兒大了,遲早會有這樣一天的,我只是心裡沒準備好。”
沈冰搖頭:“你女兒要是來通知我們了,就出去見見面;要是沒來通知,我們就假裝不知道,婷婷這麼大的人了,會安排好小盧的。”
“好。”
沈冰同黃正清對視一眼,有些無奈迴應:“婷婷,有什麼事?”
黃正清又又往樓下快速掃眼,悶悶地跟着回了臥室。
黃正清聽得點了點頭,女兒什麼性情,做父母的還能不知曉?
黃正清默認。
不過盧安大半夜跑來蕪湖,本身就說明了一些問題,用腳指頭想想也知曉是爲了什麼?
中間十多分鐘不知道小盧跟女兒說了什麼,看到婷婷淚流滿面時,沈冰眉毛蹙得更緊了。
果真,沒過多久,樓梯口就傳來了腳步聲,緊接着門開了,再過片刻功夫,臥室門就響起了敲門聲,並伴隨一個喊聲:
“爸、媽,你們睡了嗎?”
爾後看到女兒在盧安懷中一動不動,雙手垂落、撅個嘴眼巴巴地望着盧安時,沈冰蹙了蹙眉,自己之前果然猜得沒錯,兩人這是鬧矛盾了,要不然小盧大老遠趕過來,婷婷不會這幅樣子對待。
這話有歧義,但沈冰兩口子沒怎麼在意,反正女兒早就被小盧給吃了,在學校還租房睡在了一塊,如今他們同牀也好,不睡一屋也罷,在這個問題上,夫妻倆不是死腦筋的人,選擇性看不見。
吃飽喝足,又拉了會家常,當時針悄然走到凌晨1點過時,黃婷纔對父母說:“你們去睡覺吧,我和盧安也要睡了。”
這個晚上,她雜七雜八地想了大半宿,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接下來個把小時,盧安都在陪黃家三口聊天,中間沈冰怕他餓了,還特意煮了一鍋湯圓、配點榨菜做夜宵。
黃正清喜好釣魚,盧安早就摸清了其嗜好,今晨起來就看到這位在擺弄魚竿,索性投其所好,吃過早飯就跟着出了門。
片刻功夫,電話通了,她問:“小姑,你今天忙不忙?”
黃穎回答:“上午的會議開完了,不忙,怎麼了?有事找我?”
黃婷說:“我想跟你吃中飯。”
“今天週末,你爸媽不在家?”
“在。”
“要不要叫上他們?”
“不要,就我們倆。”
黃穎一直把她當親女兒對待,一向寵溺有加,對這點小要求自然不會拒絕:“成,你收拾一番下樓等我,我這就開車過來接你。”
“好。”
看到女兒揹着包要出門,沈冰問:“婷婷,你去哪?”
黃婷說:“我找小姑有點事。”
沈冰問:“不在家吃飯?”黃婷說不了。
沈冰又問:“盧安和你爸去郊區水庫那邊了,你不去送飯?”
黃婷頭也不回:“等會我讓小姑開車送我去。”
聽到這話,沈冰打消了剛升起的疑慮,沒再多問,縮回了廚房。
沒一會,黃穎開着奧迪車來了,等到大侄女上車後,扭頭問:“想去哪裡吃?”
黃婷對吃食興致不高:“我沒有特別想吃的,隨便。”
聞言,黃穎瞟了瞟她,接着一腳油門踩下去,自行選了一家飯菜比較可口的老店。
要了一個小包間,等到菜上齊後,黃穎問:“我看你不像來吃飯的,有話跟我說?”
迎着小姑的目光,黃婷說:“小姑,盧安來了。”
黃穎眼皮一掀,“嗯?來了?來蕪湖了?”
黃婷說是。
黃穎不解問:“他人呢?你怎麼沒叫出來一塊吃飯?”
黃婷說:“跟我爸去水庫釣魚了,沒在家。”
這說法值得深思,黃穎盯着她的眼睛瞧了老半天,臨了問:
“你醒來沒有第一時間去水庫找情郎,而是來找我,說說吧,是不是他和俞莞之的事情沒有給你一個圓滿的解釋?”
黃婷低頭看着桌上的茶杯,足足過了一分鐘之久,才擡起頭緩緩道:
“小姑,我現在很迷茫,不知道該怎麼辦?”
黃穎沒做聲,靜待下文。
接下來十多分鐘,黃婷把盧安昨晚的話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
包括俞莞之的捨己爲人,包括盧安和俞莞之去南嶽山的一切事情等等.
認認真真聽完,黃穎試探問:“你現在是怎麼想的?”
黃婷搖了搖頭,“我想了很多很多,我很累。”
黃穎單刀直入,直指問題本心:“你是不是懷疑俞莞之和盧安之間產生了男女感情?”
黃婷微微張了張嘴,幾度欲言又止,最後猶豫再三,還是像蚊子一樣地輕嗯了一聲。
見狀,黃穎問:“那你想不想聽聽我對此事的看法?”
黃婷停下夾菜的筷子,直起身子。
黃穎說:“其實對於你的懷疑,我一點都不意外。
或者說,對於盧安和俞莞之會越過紅線偷吃禁果,我並不意外。”
黃婷眉毛緊鎖,緊緊握了握筷子,手心開始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子。
黃穎抓起桌上的啤酒,大喝一口道:“自從我去年見過俞莞之的真人後,就隱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你好好琢磨琢磨,盧安是不是躥升得太快了?”
黃婷想了想,點頭,“是有點。”
黃穎說:“俞莞之出身豪門世家,自己又十分優秀,這樣的人兒差不多是女人的終極天花板了,她既不圖財又不圖權,憑什麼對盧安那麼好?”
黃婷偏頭,潔白的貝齒咬了咬下嘴脣,吶吶地問:“色?”
“對,就是色!”
黃穎重重放下啤酒瓶,往下講,“盧安皮相生得俊美是不可爭辯的事實,就連我第一次見了他,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你當初之所以不惜放下矜持主動去追求他,也是因爲他的長相氣質吸引到了你。
拋開現象從本質上來講,你和俞莞之的初衷和目的一樣,都是圖色,圖盧安的色。”
黃婷擰巴個臉,鬱悶至極:“我纔不是,我是真心喜歡他。”
黃穎雙手抄胸,微笑道:“我沒否認你的真心。要是沒猜錯,俞莞之剛開始都不知道爲什麼要那麼力捧盧安?藉口準保是“盧安的超強繪畫天賦上”之類的。
要是等俞莞之反應過來了,那肯定已經遲了,肯定已經不可救藥地愛上了盧安,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一個豪門之女爲什麼會爲了一個鄉下少年捨身捨命。
你捫心自問,做女人做到了俞莞之這種級別,還有什麼缺憾?
唯一或缺的也許就是愛情了,這個東西錢買不到,權利勉強不來,只有真心實意付出才能切身感受到它的寶貴和情重。
也就是她這種無慾無求的女人才能爲了愛情放棄一切,包括生命。
要換做是我,呵呵,說句不客氣的,在絕境下,我興許能做到跟盧安一起赴死,但絕對做不到爲了他活命而去犧牲自己的性命。
這並不是我不愛他,只是我們的境界不一樣。對俞莞之來講,人世間能誘惑她的東西不多了,恰恰至死不渝的愛情能讓她甘之如飴的付出。
但我不同,這個世界吸引我的東西除了愛情外,還有權利,所以我也好,其他人也罷,很難做到那麼純粹。”
這番話深深觸動了黃婷,不知不覺間筷子都掉到了地上還猶不自知,一時間包房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黃穎也沒去打擾她,就那樣隔着桌子靜靜地觀察侄女的面部表情。
她明白,現在婷婷的感情已經走到了十字路口,是原地分手、及時止步?還是繼續深耕下去,繼續愛?
這都要看婷婷自己的選擇。
等了老半天,黃穎沒等到侄女的明確表態,而是等來了黃婷這麼一句話:
“姑,我當初愛上他的時候,沒想到他會這樣受歡迎,沒想到他會這樣花心。”
黃穎哭笑不得,爾後寬慰:“只能說你眼光太好了些,挑了個同齡人中最優秀的。
但你反過來想想,就算你挑了個各方面條件一般的,你就能保證那人對你一心一意嗎?一輩子只守着你過日子嗎?”
這話殺人誅心。
讓黃婷不由想到了聯誼寢的孟建林、田文靜和李師師三人。
在黃婷的高標準眼光中,孟建林是一個很一般的人,相貌普通,才華、呃,有過人的才華嗎?沒發現,家庭更是一般。
可就是這樣一個很一般的人,卻成功地讓文靜和師師活生生上演了一出二女爭夫的戲碼,最後鬧掰了。
一個平凡的孟建林都如此受歡迎了,都能如此花心了,那各方面吊打孟建林的盧安,被優秀女人關注不是很正常嗎?被俞莞之這種高級女人看上,不是在情理之中嗎?
有些東西雖然想通了,但黃婷嘴上可是不承認,不滿地說:
“姑,我今天喊你來,是要你幫我出出主意的,不是讓你一個勁爲盧安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