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幅前菜過後,拍賣會迎來了萬衆期待的重頭戲。
等到工作人員把第三幅搬上來後,拍賣師介紹說:“接下來是巴勃羅.畢加索的《戴帽子的女人》,我們起拍價230萬.”
“240萬!”
拍賣師話音剛落,就有人叫價了。
拍賣師喊:“240萬,還有加的嗎?”
“250萬!”
“260萬!”
連着加價3次10萬後,原本很多想試着出手的人都靜默了,沒吱聲。
拍賣師不斷喊:“260萬,260萬,好,99號牌出價270萬,275萬,280萬、283萬,285萬,288萬,290萬,295萬,300萬.”
有人接上後,拍賣價格又一路水漲船高,來到300萬。
然後價格在這裡又定住了,不動了,不論拍賣師怎麼鼓動,但大家對這幅畫都有自己的心裡價位。
雖然這幅畫是出自畢加索之手,可名氣並不是特別顯赫,很多人都在觀望,都在猶豫,猶豫過後就選擇了放棄。
很顯然,300萬超過了場內一衆買家和收藏家的預期線。
就在拍賣師連着喊了三次價格,打算要落錘時,右邊電話委託席舉起了號牌,一位工作人員幫電話客人問:“可以加價5000嗎?”
所有人一愣,包括拍賣師,還有這樣加價的?
拍賣師確認問:“加多少?”
工作人員說:“5000。”
現場頓時顯得有些熱鬧,大家都在交頭接耳議論。
拍賣師很有素養,立馬喊出最新價位:“300萬5000,還有要加價的沒有.?”
價格到這裡,再也叫不動了,最後成交價定格在300萬5000。
孟清水小聲問他:“是不是後面的都可以這麼加?”
盧安解釋說:“按道理講,是不可以這樣加價的,但拍賣師有這個權限。”
第四幅畫是卡米業.畢沙羅的《巴津庫爾洗衣池》,起拍價150萬,經過一系列競價後,最終成交價定格在了238萬。
第5幅畫是克勞德.莫奈的《臺階》,這是起拍價定的最高的一幅畫,足足有250萬,很多買家都是衝着他來的。
果然,《臺階》一上拍,現場競拍情況和之前比,有了截然不同的變化,不僅叫價號牌多,喊價的密集程度也不是前面4幅畫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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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拍賣師介紹說:“我們的起拍價是250萬。”
然後下面立即舉牌:“260萬!”
“270萬!”
“280萬!”
“290萬!”
“300萬!”
“310萬!”
“340萬!”
一路衝殺,價格一氣呵成就到了340萬,這場面把後面很多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太快了!
他媽的就一眨眼功夫,還沒反應過來,就衝了快100萬上去。
不過價格到這裡似乎迎來了第一個坎,實力不顯的買家到這裡叫不動了,開始偃旗息鼓。
然後很多之前沒叫價的真正大佬們開始出場了。
率先打破這個價格壁壘的是一位澳門藏家,直接加到350萬。
然後一金髮碧眼的老外跟着舉牌,355萬。
其他大佬不甘示弱,一一舉牌。
半晌過後,價格如同火箭一般突破了440萬!
拍賣師喊:“440萬!這是後區157號孫總的叫價。”
聽聽,拍賣師都親自喊上孫總了,想來這人過去是蘇富比拍賣場的常客,連拍賣師都認識他了。
當然了,能讓拍賣師道一聲孫總,那就是實力的象徵,不然這些無利不起早的人會這麼親切熱絡?
不過價格到這裡差不多就接近了天花板,叫價的人驟然減少。
103號跟女兒商議一番,末了舉牌:“450萬!”
再次一口氣加10萬,意在告訴大家,這幅畫他要定了。
曾跟他槓過的89號黑裙女士想了想,沒再舉牌,而是把目標放在了最後的《永恆》上。
此刻不論是港澳臺地區的買家,還是國外的藏家,現場一片寂靜,顯然打得心思跟89號女士差不多,都把力氣留在了今天最終的畫作上,沒再競價。
畢竟莫奈的名作有很多很多,這《臺階》在其所有作品中還達不到最頂尖那一批,實在沒必要大動干戈。
而《永恆》就不一樣,很多同行和藏家認爲這是一幅足以載入美術史上的作品,它以全新的理念開宗立派,對整個美術的發展有着重要貢獻。
換句話說,這幅畫不僅是盧安的出道作品,同時也是他的代表作,還是他創新理念的奠基石作品,是一個標杆,是一個符號,不論是巨大的藝術價值,還是承載的歷史價值,都意義重大。
以後盧安越有名,那這幅證道畫作的收藏價值就越大,算是某一種形式上的“孤品”。
俞莞之和陳泉之所以沒把起拍價標註太高,選擇標在《臺階》和《戴帽子的女人》之下,有兩個考慮因素:
一,盧安是新人,這個標價能對他有一定的保護作用。
二,算是對莫奈和畢加索這種藝術巨匠的一種尊重,也是代表一種謙遜態度,後面不管拍價如何,但這個舉動會讓很多同行有好感。
不過有心人都明白,海博拍賣行把《永恆》留在最後壓軸,其野心可見一斑。
但是在場的人都沒感覺到被冒犯,感覺無可厚非,在很大程度上,他們來參加今天的藝術拍賣場,對獲得《永恆》的渴望勝過《臺階》。
隨着《臺階》的落幕,現場迎來了短暫的騷動,隨後進入一片死寂,衆人都屏住呼吸望向前臺,靜靜地等待壓軸拍品。
有些意外,俞莞之忽然從後門走了過來,跟丁超耳語一番後,後者起身離開了位置,去了左邊前面的位置。
伍丹很有眼力見,主動往裡坐了坐,把挨着盧安的位置讓了出來。
盧安問:“前面不坐,怎麼來後面了?”
俞莞之溫婉地說:“和你一起見證歷史。”
聞言,盧安怔了怔,沒了聲音。
伍丹問她:“你這行爲,不會暴露盧安吧?”
俞莞之沒過多解釋,只是很自信地說了兩個字:“不會。”
伍丹若有所思,信了她。
同伍丹說幾句,俞莞之轉頭對孟清水和吳語說:“我已經安排人準備了夜宵,等會我們好好喝一杯。”
盧安撇撇嘴:“我答應了請客的,你這都跟我搶啊。”
俞莞之好看地笑笑:“我還以爲伱會很緊張,沒想到你連慶功宴的都許諾出去了。”
盧安嘆口氣,“我確實緊張。”
俞莞之收斂表情說:“我跟你一樣。”
盧安目視前方,問:“陳叔呢,什麼狀態?”
俞莞之恬靜回答:“他比我們倆好,信心多過擔憂。”
接着她又說:“不過這是好事,過去一年半時間裡,陳伯幾乎天天跟《永恆》在一起,獲取外界的聲音更多,對作品的優劣判斷比我們更精準。”
盧安很贊同此觀點,打氣道:“願今晚過後,我們能一起睡個好覺。”
聽着這帶有歧義的話,俞莞之瞥他一眼,含笑不語。
談話到這突地結束了,因爲在千呼萬喚中,《永恆》終於跟大家見面了。
拍賣師環視現場衆人一圈,用一種磁性舒服的嗓音說:“大家等久了吧,不用急,中國首個印象派及當代藝術拍賣夜場最後的壓軸畫作此時就在我身邊,《永恆》,它是盧安先生成熟風格的代表作”
作爲海博拍賣行的當家畫作,作爲承載了盧安、俞莞之和陳泉的野心畫作,拍賣師介紹的極其詳細,足足用了兩分鐘解說它的特殊性、歷史性和藝術性。
動情地歌功頌德一番後,拍賣師面對衆人說:“我們的起拍價是、是200萬。”
聽到停頓一下的起拍價,很多人付之一笑,然後就競相報價。
舉牌之多,拍賣師一時都喊不贏:
“210萬!”
“220萬!”
“230萬,240萬,250萬,260萬,270萬,280萬,290萬,300萬,310萬,320萬,好,330萬,340萬,360萬,370萬!”
一連不停歇喊了無數個報價,到這裡,拍賣師不得不換口氣,然後伸手對着後區的胡總說:“400萬!胡總出價400萬!謝謝!400萬還有加價嗎,400萬!”
胡總不愧是胡總!
人家都是10萬10萬的加,這大腹便便的男人直接跳階了,加了30萬,這讓剛纔很多跟風喊價的買家皺起了眉毛。
聽到短短兩分鐘不到就飆升到400萬競價,龍燕傻了,李再媚眼睛都在放光。
曾緣葉跟大姑子李知意互相瞅一眼,以蘇省金角大王老婆的身份,都覺得這個世界太瘋狂。
曾緣葉明白,這纔開始,好戲還在後頭,因爲後勁很足。 她笑着調侃女兒說:“只要《永恆》超過《臺階》到達500萬,我去幫你說服你爸,允許你自由戀愛。”
龍燕聽了慫恿說:“把舅舅的身份搬出來吧,哄哄盧安,沒準就成了。”
李再媚倒是沒這麼春心蕩漾,“我打聽過了,這家拍賣行的主人叫俞莞之,如今在後面跟盧安坐一起。”
龍燕回頭瞄了瞄:“你說那個奔馳女人?”
李再媚默認。
龍燕很少見表姐這樣,知道背後肯定不簡單,不過她的心思沒全在俞莞之這裡,視線在孟清水身上打個來回說:“我就納悶了,爲什麼盧安身邊都是美女,拋開家世,你要是對上這個女的,有信心沒?”
越到這個時候,李再媚越冷靜,“拋開家世我必輸,她在滬市醫科大學讀書,來自湘省寶慶,和盧安關係明顯不一般,沒個十年八年,我彌補不了那種青梅竹馬的感情。”
龍燕詫異:“你調查過了?”
李再媚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滬市醫科大我小舅有關係,調取一個人的信息資料很容易。”
龍燕問:“她叫什麼?”
李再媚說:“孟清水?”
龍燕小聲唸叨一遍這個名字,問:“前有黃婷,中有這個孟清水,後有俞莞之,那你還追不追?”
李再媚說:“暫時可以排除俞莞之,不過我今天不該來的。”
龍燕思索一陣,問:“你怕盧安誤會你糾纏他是爲了名利?”
李再媚就是這個意思,所以今天一直在後悔。
龍燕現在對盧安可是真上眼了,熱不住問:“那你怎麼辦?”
李再媚說:“看着辦吧,我給自己定了一個計劃,追他5次。”
龍燕問:“爲什麼是5次?爲什麼不是3次,都說凡事不過三。”
李再媚說:“我不在南大,3次留不下印象。”
龍燕覺得有理:“5次過後,要是沒追上呢?你就放棄?”
李再媚沒吭聲了,眼睛同大家一起轉向了103號和89號,這對冤家又槓上了。
89號女士率先喊價:“410萬。”
103號潮汕口音跟着喊:“415萬!”
89號女士舉牌:“420萬。”
103號不甘示弱:“425萬。”
89號再次舉牌:“430萬。”
103號不慫,繼續:“435萬。”
伍丹十分感慨地跟俞莞之說:“真熱鬧,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到這裡時,一個老外看煩躁了,直接亮牌:“450萬!”
拍賣師高興了,立即激情地喊:“450萬!72號叫價450萬!還有加價的沒有?”
電話委託席一工作人員舉起牌子:“460萬。”
拍賣師立即唱和:“好,電話委託客人出價460萬,460萬,460萬還有加89號客人出價465萬,103號客人出價470萬,72號客人490萬.”
盧安很想給這個老外樹個大拇指,這麼擡價太他媽的爽了。
察覺到他的表情,俞莞之悄悄告訴他:“72號客人來自英國。”
盧安明悟,他媽的人家用的是英鎊,現在匯率是1:12,490萬人民幣換成英鎊對這些有錢人來講還真不多。
在這個突破500萬的節骨眼上,拍賣師不敢歇氣,“490萬,490萬,嘿,又回到了中區,樑總出價500萬!500萬!”
這個樑總就是樑長輝,上次他想以500萬的價格買走《無題》,可惜盧安和俞莞之不賣,這讓他鬱悶了老長一段時間。
剛纔競拍,他一直沒亮牌,就是等在這。
看到價格不可控制的飆到了500萬,103號還想出價,他女兒開口提醒:“爸,已經過了我們的預算。”
103號揉揉太陽穴:“我很喜歡這幅作品,一生都未必能碰到一次,直覺告訴我,要是拍到手裡,將來可以作爲財富傳承下去。”
其女兒說:“我認可爸爸你的說法,但是500萬拿不下它,再多會影響我們的生意。”
103號看眼仇敵89號,又看眼樑長輝,又看看72號的外國佬,知道這幅畫很可能跟自己無緣了,但不死心,沉聲道:“再喊一次,不行就算了。”
女兒不忍心看到父親這幅樣子,主動拿過號牌:“520萬!”
譁!
真是勇猛,這個價位還敢這麼加價,所有人都齊齊望了過來。
盧安和俞莞之相視一笑。
但價格來到500萬時,他已經很放鬆了,問:“你覺得拍賣價會停在哪裡?”
俞莞之思量小會,給了數值:“應該在550萬。”
然後她問:“你呢,你猜多少?”
盧安說:“我跟你差不多。”
拍賣師是個會來事的,左手對着103號,右手對着樑長輝:“103號客人出價520萬,520萬,樑總是500萬,520萬,還有加價嘛,520萬。
盧先生現在的巔峰作品只有兩件,一件《永恆》,一件《無題》,《無題》據說是非賣品,據說會傳世,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永恆》恆久永恆.”
話到這,有人問拍賣師,“可以加價1萬嗎?”
拍賣師說:“可以,可以。”
接着喊:“電話委託客人出價521萬,場內的客人還有參加的嗎?”
聽到一萬,吳語對孟清水說:“都這個價了,才加1萬,要是我肯定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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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水也是這般想的,好多人都是這般想的,500萬都來了,還在乎一萬嗎?
區區一萬幾萬而已,是不是?
果然,89號黑裙女士再次舉牌,“525萬。”
拍賣師說:“52525萬,又回到了89號女士手裡,525萬,場內的客人還有感興趣的沒有,電話委託的客人還有加價的麼,525萬。”
轉頭就看到後區有牌子亮起,拍賣師一秒不停接上:“胡總出價530萬,謝謝,胡總出價530萬。”
樑長輝再次舉牌:“540萬。”
拍賣師又開始煽情鼓動:“來自香江的樑總出價540萬,盧安先生的《永恆》,來源詳實,出版權威,系出名門,場內的樑總540萬,還有加價嗎?”
價格到了這裡,剛纔還活躍的人都慢慢熄了心思,因爲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算。
不論拍賣師怎麼鼓吹,現場客人都神情緊縮,顯然後繼乏力。
連續問了很多次,拍賣師經驗豐富,知道快差不多了,於是緩緩環視一圈現場,喊:“540萬,第一次!”
隔了一段時間,再次喊:“540萬,第二次!”
再過會,拍賣師喊:“最後一次,540萬.”
還沒等拍賣師喊完,72號再次舉牌:“545萬!”
拍賣師臉上全是笑容,“好,我們的72號客人,出價545萬,還有加價的沒有?場內的客人,電話委託的客人,還有加價的沒有?”
89號黑裙女士牌子舉到一半,又放下了,她對《永恆》的心理價位最高是480萬,已經超過了她的承受範圍。
樑長輝同樣如此,他的理想心理價位是500萬,叫到540萬時已經是極限。
但他看了看老外,忍不了,又心癢難耐地舉起了號牌:“548萬!”
就在拍賣師要喊價時,電話委託席來也舉起了牌子,“560萬!”
得咧,一次加價超過10萬,現場那些不甘心的客人頓時放寬心了,既然沒能力再叫價了,反而釋然解脫了。
72號客人,想舉牌,但不知道旁邊的同伴說了什麼,最後也沒了動作。
拍賣師都不敢相信這幅畫能拍到560萬,遠遠超出了當時跟陳泉聊天時的450萬。
當初陳泉這樣告訴他:“過了450萬,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可現在,他媽的哪隻是過了450萬啊,都超出100萬了。
拍賣師連續喊三次,鼓動三次,可會場落針可聞,沒一丁點兒聲音,沒人響應。
最後拍賣師滿意地落下了錘子,只聽“鐺”的一聲,他宣佈:“恭喜33號電話客人,感謝大家,中國海博拍賣行1993年冬季拍賣會,印象派及現代藝術夜場專場,總成交額爲1548萬5000,成交率百之百,再次感謝大家的參與。”
560萬!
560萬!
《永恆》賣出了創紀錄的560萬!
現場人多,盧安壓抑着興奮同俞莞之抱了抱:“成功了,謝謝你。”
俞莞之也很激動,罕見地回抱了下他,“我們成功了!我有預感,《永恆》下次出現在拍賣行,可能會破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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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下,“永恆”是對標那些頂級藝術作品的,比如莫奈的睡蓮,所以設定高出了“臺階”不少。)
時間太晚了,先發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