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致勃勃地來到教師公寓,主任仰頭望了望:“你平時在這邊作畫?”
“對,臨時租的房子,我把它改成了畫室。”
盧安迴應一聲,帶着主任上了二樓最右側的房間。
主任活了幾十年,還是第一進畫家的工作場地,不過他的眼力價還是有的,看到滿屋子畫架、畫布、顏料、宣紙和畫筆,整個人一下子嚴肅了很多。
心裡暗暗在計算,這得不少錢吧?
其它的他不認識,但那一得閣的墨水和宣紙、以及國畫毛筆,那是多多少少能分辨出個好歹的。
四處走一遍,主任發現裡面就沒有一件便宜東西,到這,他再次看向盧安的眼神開始變樣了。
盧安的學生信息資料表他看過,而且還不止琢磨過一遍,雙親早亡,家裡就一個姐姐,在那貧困的湘南鄉下,怎麼也不會是個有錢人家吧?
可這畫室裡的東西,哪樣簡單了?
不管是盧安自己買的,還是別個送的,由此都可以得出一個結論:盧安在畫畫方面的天賦可能遠超自己的想象?
試想一下,畫畫天賦不高,怎麼能在這個年紀賣出錢?怎麼能兌現?
再試想一下,如果這些東西是別人送的,那就更不得了,畫不好,盧安潛力不大,誰會閒的蛋疼這麼大手筆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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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自己得調整下思維,把對他的重視等級往上提一提,逛完三室兩廳的畫室後,主任心裡如是在想。
主任在想什麼,作爲老油條的盧安自然或多或少有些察覺,就算對方的細微變化再隱晦,但也逃不過他的火眼金睛不是?
帶他參觀下畫室就加重了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籌碼,盧安來之前沒想到過,這倒是成了意外之喜。
“老師,畫在這兒。”
見時機差不多了,盧安適時開口,把主任帶進了一靠窗的房間。
瞅到桌上的《春江花月夜》,主任目光立馬直了,走過去低頭細細觀看了起來。
一時間,屋子裡有些靜,主任在看畫,盧安在看人。
主任是個外行,對畫作的好壞沒有內行人的直觀感受,但他覺得這畫有水平。
有水平的依據是什麼,就是活靈活現。
而且在他的視角里,盧安提名的《春江花月夜》字跡非常好,有點書法大家的味道,自己平時得意的字跟面前的一比,頓時顯得有些拙劣,不夠看。
這般思緒着,主任僅憑一手字,就對盧安的感官再次發生變化,年紀輕輕就有這份造詣,那過去得多麼刻苦?多麼勤奮?同時天資得有多高?
看到畫室的一系列工具,主任忍了,看到作品,主任也忍了,可這手字直接把他的心撓起來了。
過了好會,他擡起頭對盧安說:“好!這畫好!這字好!”
盧安笑了笑,知道對方中意自己的毛筆字,可人家不開口要,他也不好冒然強塞,說幾句時心裡在想,等時機成熟了,給他寫幅字送過去。
不過最好是自己功成名就的時候,再不濟也得小有名氣的時候,不然字不值錢,人家也不會那麼看重。
感觸很深,主任在畫室足足呆了40分鐘才離開。
回教學樓的路上,主任突然問:“盧安,你喝酒的嗎?”
盧安說:“我們老家男女老少都能喝點,我也不例外。”
這個習俗在湘南很常見,因爲那邊溼氣重,喜歡吃辣喝酒驅溼,經過一代代人的傳承,就演變成男女老少都愛喝點酒了。
這不是他在胡言亂語,這年頭你要是去鄉下的席面上打一眼,那些半大孩子都在喝酒鬥氣,要不是親眼所見都會覺得荒誕。
當然了,這個風氣在進入新世紀以後慢慢有所收斂,主要是大家接收到了各種各樣地訊息轟炸,農村人的思想有了翻天覆地變化,知道飲酒的危害,也知道了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的一些常識之類的。
主任說:“找個時機,我們喝一杯。”
主任有請,盧安自然滿口答應。
快到教學樓時,主任停下腳步問:“伱的畫完成了,明天空不空?”
肉戲來了,盧安知道不能再逃避,於是很給面地說:“我是您手下的一個兵,您看着安排。”
主任笑着拍了怕他手臂,邊走邊說:“就唱你軍訓時的那首歌,傳奇。要不要準備?”
盧安說不用。
是真心不用,傳奇是新歌,沒曲譜流出來,商學院也準備不了。
走進教學樓大廳的時候,主任問:“盧安,黃土高坡應該難不倒你吧?”
這歌雖然調子高,但還真難不倒他,盧安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問,但點點頭。
再次回到教室時,晚自習已經快要結束了。
龍燕走過來問他:“盧安,你作爲班長,怎麼又逃課啊?剛纔學生會來清查人數了。”
盧安問:“這麼狗,查兩遍?”
龍燕說:“最近遲到早退的現象有點多,所以學生會加強了清查。”
見她直勾勾盯着自己,盧安道:“剛和主任在一起。”
聽到和主任在一起,這位有着超強責任心的團支書立馬改變了態度,當她自己剛剛說的話像放了個屁,轉而問他:“明晚的迎新晚會你會上嗎?”
盧安如實告訴她:“剛答應了主任,會。”
聞言,龍燕開懷說:“明天我幫你帶份禮物過來。”
孟建林這時搭嘴:“什麼禮物,龍燕你要上臺獻花?”
龍燕眼珠子轉了轉:“獻花?這詞形象,我明天確實給他送花。”
晚自習結束後,前排的姜晚翻過身子問:“你真的要上臺?”
盧安說:“如假包換。”
姜晚問:“唱歌嗎?唱哪首歌?”
盧安說:“主任指定“傳奇”。”
姜晚開心道:“這歌好啊,好聽,肯定能贏得滿堂彩。”
盧安說:“那就借你吉言。”
姜晚顯得很高興,當即起身道:“那我把這消息告訴陸學姐去,她們好安排明天出場順序。”
“322的盧安!322的盧安!樓下有人找.”
當天晚上9點30,盧安脫鞋準備上牀睡覺時,3舍喇叭響了。
方雲拿起粉筆,在門後面做個記號,對李亦然喊:“老李,你要加油啊,盧哥快追上來了。”
李亦然正在自學吉他,停下手中活計說:“不急,我明天就去約10個8個美女,夠盧哥追十天半個月的了。”
盧安沒理這些狗犢子,穿鞋下樓,沒想到是陸可兒找他。
陸可兒把揹着的吉他遞給他:“很高興你上場,這吉他先借你用。”
盧安說:“我們宿舍有吉他。”
陸可兒笑容滿面地開口:“是那李亦然的吧?我聽姜晚說了,不過我覺得你會更喜歡我這把,它能更好地把你的才華展現出來。”
盧安啞口無言。
老實講,這話說到他心坎裡去了。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老李那把吉他雖然買了1700,但跟眼前這吉他比,差得不是一星半點,不是一個層面上的東西。
見他接過,陸可兒眼裡閃着光,試探問:“現在還早,不急着睡吧,一起出去走走?”
聽到這話,盧安立即把手裡的吉他還回去,玩笑說:“我喜歡乾淨利落,不喜歡拖泥帶水。”
陸可兒氣抖冷,沒想到第三次拒絕來得如此之快,心裡暗恨自己嘴皮子沒個把門,邀請他幹什麼呢。
內心上演了一出宮廷戲,臉上卻笑容依舊,只見她退後一步說:“憑你的實力,明天說不定能引起轟動,最好還準備一首歌,以備不時之需。”
盧安把吉他掛肩上,“學姐說的是“安可”舞臺?”
陸可兒對“安可”這個詞有點陌生,但稍微琢磨一下就領悟了其意思,點頭道:“每次迎新晚會結束前的最後階段,都會讓最受歡迎的人返場表演,這是商學院的老傳統,也是爲評獎爭取緩衝時間。”
盧安沒想到還有這一出,但事已至此也沒拒絕,放一隻羊也是放,趕兩隻羊也是趕,後世好歌那麼多,他拿過來唱一唱一點壓力都沒有。
問他這樣道不道德?
都重生了,就是截取機遇,就是要自己舒暢,還講什麼武德?只要不過分就行。
比如,不再逮着李鍵一個人薅羊毛就行了。
說不得以後有機會,自己成大佬了還可以提攜一下人家呢。
各取所需嘛,對不對。
呸,盧安發現阿Q精神真是精髓,真是好用,真他媽的太適合自己了。
“你怎麼了?悶悶不樂的?”陸可兒回到宿舍一直沉默寡言,好友發現不對勁就湊過來問。
陸可兒一屁股坐椅子上:“被拒絕了。”
好友秒懂:“盧安?”
陸可兒兩眼望着天花板。
好友問:“你怎麼不長記性?怎麼又被拒絕了?”
陸可兒說:“我想要邀請他去校園裡散會步,拉近下關係。”
好友眼睛瞟瞟,眼睛瞟瞟,臨了八卦問:“可兒,你不會是看上那盧安了吧?”
陸可兒聽得好笑:“你在想什麼?追我的人一大把,我看上他幹什麼?我只是覺得《傳奇》這首歌有可能是他原創,說不得將來可以把這首歌推向市場。”
好友對這話倒是信了幾分,可兒一直和京城讀書的一個男生保持書信往來,想來是有意向往男女朋友方向發展的。
10月18日。
今兒天晴得像一張藍紙,幾片薄薄的白雲彷彿被陽光曬化了似的,盧安穿了一件長袖秋衣出門,很是舒服。
一年四季裡,他比較喜歡春天和秋天,春天雖然蚊蟲多,但甚在生機勃勃,而秋天的話,涼風和乾爽最是妥帖的。
買了一些飲料和汽水,盧安信守承諾趕到了訓練場,觀看周娟和張小泉她們訓練。
姜晚跟他打招呼:“你來了。”
盧安點了點頭,看了會兩人排練就問:“今天要排練多久?”
姜晚說:“還半個小時左右吧,等會要把場地交給別人。”
接着她問:“下午最後一次上臺彩排,你也要去現場的吧?”
盧安說:“陸學姐沒要求我彩排,要我第二個上場,不過到時候我跟你去看看也好。”
半個小時後,周娟跑過來問:“哥,跳得怎麼樣?你春心萌動沒?”
盧安半個臉糾正:“換個稱呼。”
周娟拖長音喊:“哥!”
面對這牛皮糖,他有一種無力感,說:“還成,這水平雖然吸引不了我,但吸引別個還是綽綽有餘的。”
周娟突然伸手拉過身邊的黃婷,“要是黃婷跳這舞蹈,能不能吸引到你?”
入學以來,黃婷和姜晚、周娟的關係越走越近,此時雖然被拉出來做靶子有些不適應,但還是對盧安微微一笑。
盧安跟着笑了下,“瞧你這話說的,人家可是黃婷啊,在商學院這一畝三分地,走哪裡都能聽到她的名字,用不着跳舞吸引人。”
這話他可沒瞎說,一個蘇覓,一個黃婷,兩女的名字都快聽出繭來了。
除了這兩人外,姜晚、徐藝洋和李夢蘇這三個名字在男生口中出現的頻率也比較高。
下午2點,在小禮堂進行最後一次彩排。
見盧安破天荒過來了,正在指揮的陸可兒高興地對他說:“你上去走走過場就可以了,記住是第二個上,時間控制在5分鐘左右。”
盧安說行。
此時高斌也在場,對方見他在臺上走了一圈就下去了,隔着好幾排位置喊:“盧安,你今晚也有表演?”
盧安說:“有。”
“真的假的,前幾次彩排我怎麼沒看到你?”高斌從座位中間的夾縫中走過來。
陸可兒這時半真半假說:“當然是真的了,盧安可是我們的秘密武器。”
高斌還是有些不信:“秘密武器?你表演什麼?”
盧安說:“別聽學姐忽悠你,就是上臺唱首歌。”
隨後問他:“你這扮相,是演相聲?”
高斌道:“對,相聲,晚上記得多拍手掌捧場哈。”
盧安說沒問題。
兩人聊了會,盧安想起什麼問他:“你不去學生會開會,主任沒爲難你吧?”
高斌表現得很硬氣:“沒有。就算要爲難我,我也不怕,大不了被開除回去復讀一年。”
聽到這話,盧安不知道說啥子好了,只覺得真他孃的有骨氣。
吃晚飯的時候,盧安在食堂碰到了葉潤,旁邊還跟着眼熟的向秀。
盧安離開大部隊,端着飯跟兩女坐在了一桌:“怎麼總是你們兩個一起,你們宿色其她人呢?”
葉潤白了他眼:“你爲什麼見面總是問這個問題?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盧安暈了,大叫冤枉:“你個姑娘家家的說話靠點譜行不行?我連你們宿舍有哪些人都沒認全,我哪來的秘密我?”
葉潤沒回答這個問題,瞄一眼不遠處317的女生們,忽然小聲問:“那個穿紅衣服的是黃婷?”
盧安頭也未回,嗯了一聲。
一直沒搭話的向秀順着視線望過去,臨了開口感慨:“名副其實,確實很漂亮。”
盧安問:“你們女生中間也傳她的名字?”
向秀笑說:“當然,女生可比你們男生更八卦。”
接着她問:“旁邊那個穿格子外套的是姜晚吧?也蠻好看的。”
盧安再次嗯一聲,然後揶揄葉潤:“你好生瞧瞧,咱們班的女生多好看啊,我還用得着對你們宿舍的女生起心思?”
說完,他就意識到說錯話了,對向秀眨眨眼:“沒針對你,我只針對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葉潤懶得理他,直接把自個碗裡的兩塊肥肉丟他碗裡,然後還附帶一記白眼。
哎喲,這個姑娘總愛翻白眼,弄起自己欠她500萬似的。
沒想到向秀掩嘴一笑,對他講:“盧安,我覺得你還是把剛纔的話收回去好,我們宿舍的女生可一點都不差哦。”
盧安打量一番向秀:“你確實高挑,可比我還高0.5公分,我不能忍啊。
至於某人…
某人就不談了,竹竿一”
葉潤跟他相處了這麼多年,哪還不知道他的心思脾性?
當即打斷他的話:“向秀,你別理他的激將法,我們吃飯。”
向秀知情知趣地答應。
“.”
見兩女不上當,盧安無奈地嘆口氣,伸筷子從葉潤碗裡熟練地夾了一塊最好的紅燒魚過來。
向秀瞧瞧兩人,沒做聲。
飯後,三人走出食堂時,盧安對兩女說:“你們在這等我下,我去趟宿舍。”
聽聞,葉潤挽着向秀胳膊跟他往3舍走,“我們跟你去吧,正好消消食。”
“也行。”盧安隨她們。
食堂離3舍不是很遠,盧安很快就回到了宿舍。
見他揹着一把吉他下來,向秀滿臉驚訝:“盧安,你今晚不會要上去表演吧?前幾次彩排我都沒看到你啊?”
盧安問:“前幾次彩排你去了?”
向秀說:“去了啊,就今天沒去。”
看他迷糊,葉潤補充一句:“我們宿舍的李夢蘇也有節目,前兩次我們跟着去看了,今天下午我們有事去了趟校外,就沒去成。”
原來如此,盧安告訴兩人說:“我今晚唱首歌。”
聽到唱首歌,葉潤眼裡的亮光一閃而逝。
軍訓期間她在3舍等他時,聽好幾波路過的男生都在討論盧安唱得那首“傳奇”,她一直想聽,可這混蛋總是拿做飯來交易,把她氣得夠嗆。
向秀好奇問:“你今晚唱什麼歌?”
盧安瞄一眼豎起耳朵的葉潤,笑笑說:“容我賣個關子,先保密。”
路上人來人往,小禮堂更是擁擠。
當盧安同葉潤、向秀來到門口時,發現外面站着一羣男生,還夾雜個別女生。
粗粗一掃,有十多二十個。
十多個班長都在,還有一些平時比較活潑的人,比如手裡叨根菸的孫龍
管理1班的劉威眼尖,隔老遠就喊:“盧安,過來站崗。”
“站崗?幾個意思?”盧安走近問。
劉威解釋:“主任讓我們這些班長站在外面蹲點,告訴過來的班上同學我們分配的位置在哪個區域?”
盧安懂了,起一個交通指揮的作用,畢竟禮堂不小,免得班上同學找不到位置。
摘下吉他交給葉潤,盧安對她說:“你倆先進去,我等會過來找你要。”
葉潤在一排排男生注視下,提着吉他跟向秀走了進去。
楊倩打趣盧安:“盧安,我們班好多女生都在傳你唱歌好聽,但都沒聽過,今晚可是你的舞臺秀噢,要好好表現,也許脫單的機會就在今晚呢。”
孫龍拿出中華散一圈,陰陽怪氣地叫道:“我師傅脫單還用得着唱歌?
笑話!就他這張臉,到你們班上溜一圈,你們班哪個女生不得跟着走?”
楊倩哼哼一聲,“我就不稀罕這種小白臉!”
“哇!靠!好牛!”
孫龍跨腿半蹲着身子,雙手誇張地在楊倩身前比劃比劃,“我師傅還用得着你稀罕?
你也就劉威不嫌棄了,給我我都不要,就更別說我師傅了。
跟你講,你們班還就徐藝洋有資本,其她女生,呵呵,我孫家百萬銀票沒她們份。”
碰到孫龍這個混不吝,一向敢說敢做的楊倩氣得不輕,在衆人的鬨笑下,直接對着孫龍就是一腳。
孫龍嘴巴雖然賤,但這方面還是很好的,不躲不避,結結實實捱了一腳後還嬉皮笑臉叫囂:“真他媽的兇,也就不是我女人了,要是我女人,我腿都把你打折。”
結果就是又捱了一腳。
對着孫龍連踢三腳後,楊倩問盧安:“看吧,你這傻子徒弟也說億洋不錯,正好她還單身,再問一次,要不要我幫你們牽線?”
又是這個問題,盧安怕了。
一個月內這虎妞都問過兩次了,連忙擺手:“算了算了,我志不在此,大學不談戀愛。”
楊倩叉腰道:“你這樣的小白臉大學不談戀,這種鬼話騙騙小孩子還行,你問問這裡誰信?
你不會是覺得億洋配不上你吧,三次都拒絕.?”
“咳咳.!”
突然,旁邊的劉威狠狠咳嗽一聲,然後伸手捂住自己女朋友的嘴。
“你幹什麼!劉.!”
楊倩打鬧聲還沒說完,就轉頭髮現了徐藝洋和幾個女生站在跟前。
不,應該是門口被一羣看熱鬧的男生給堵住了,徐藝洋一行人只得停下步子。
“億洋,你怎麼纔來呀,我都等你好久了,走,我讓她們給你們佔了位置的。”楊倩像個沒事人樣,帶着徐藝洋等人走了進去。
徐藝洋進門之前,不經意瞟了盧安眼,面上無喜無悲。
等到人走後,劉威對盧安說:“完蛋了,被誤會了。”
孫龍拍拍屁股上的鞋印,咬着菸頭不嫌事大:“誤會就誤會,屁大點事。”
反正兩人話都沒說過,盧安也沒太在乎。
在門口忙碌了差不多20分鐘,等到點兒了,外面一夥人才進小禮堂。
小禮堂分三塊區域,左中右。
管理專業兩個班分在進門這一大塊的前頭,左側靠着舞臺位置。差不多要從小禮堂後面走到前面。
小禮堂很大,但此刻卻座無虛席,連後面過道上都站了一些男生。
盧安一路往前走,路過一些熟悉的班級時,有好多人喊住他。
問他:盧安,聽說你今晚要上臺表演?是不是真的?
一路回答各種問題,費了老大勁兒才走到自己班級,找到副班長說:“清點人數了嗎,都來齊了嗎?”
他分配職責時,副班長負責考勤,包括班上的考勤和各種活動考勤。
副班長遞一張花名冊給他:“班長,都來了。”
盧安接過花名冊,從上往下大致掃一遍,每個名字後面都打了勾,稍後還給對方說:
“張依然同志,辛苦你了。”
副班長俏皮道:“沒事,都習慣了,現在連外班的人都曉得我們班長兩袖清風,衣不沾塵。”
盧安指指她,笑道:“你看你,才兩成語就用錯了一個,還是要好好努力學習,下次兩個成語都用對了,我會獎勵你。”
就在這時,前面話筒傳來了學生會主席的聲音:“請各位班長清點好人數,來前面籤個到。”
劉威從後面幾米遠處走過來,摟着盧安肩膀說:“走,簽到去。”
左邊一靠牆的角落,龍燕對一帶鴨舌帽的女生小聲嘀咕:
“表姐,你上次說匆匆忙忙沒好好看,這次可看清了,確定還動心嗎?”
視線悄悄跟着盧安背影移動而移動,鴨舌帽女生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是我喜歡的類型。”
龍燕望着小禮堂前面的盧安,有些發愁:“唉,你可是家裡的獨生女,舅舅舅媽高傲了一輩子,不會允許的,我勸你還是算了,盧安那家庭條件真不是一個良配。”
鴨舌帽女生聽了沒出聲,帽檐底下的眸子緊緊盯着盧安的側臉。
龍燕和表姐在議論自己,盧安不知道。
他此時正同主任合影。
當着商學院全體大一新生的面,手持相機的主任忽地叫住走過去的盧安:
“盧安,來,我們合個影。”
主任這話一出,把前面兩排領導和老師們的注意力全吸引了過來。
這些人同主任共事了很多年,彼此瞭解彼此的性格,知道他是一個比較嚴肅的人。
那這個叫盧安的何德何能?
能讓主任如此反常?
對,就是反常!
在商學院,別說一個小小本科生了,就算是一個世界名校畢業的博士生站在他跟前,主任都語氣淡得很。這是下面這些博士們的親身經歷。
領導和老師們詫異,小禮堂的新生更是驚訝,紛紛望着小禮堂前排的一幕,交頭接耳打聽:
“這是誰啊?”
“怎麼主任對他這麼好?”
“他是主任的親戚嗎?”
“你傻啊?如果是親戚,主任會在這場合跟他拍照嗎?還一拍就是幾張。”
“不是,盧安你們都不認識的?”
“盧安?很有名嗎?我爲什麼要認識他?”
“你不認識盧安,那你總聽說過軍訓期間彈吉他唱“傳奇”的那個人吧?聽說學生會主席就是因爲這個纔跟他緩和關係的。”
“哦,就是他啊,他今天會有表演嗎?”
“這我不知道”
連着拍好幾張後,臨了主任還把院長也叫過來合影。
合完影,院長拍拍盧安肩膀,溫笑說:“聽說你唱歌很有一手,今天我可是特意爲你來的。”
這種忽悠人的話聽聽就算,但盧安明白一個事實:自己會畫畫的事情,院長肯定是知情的。
就是不知道是陳維勇告訴對方的?還是主任告訴他的?
不過細細想來,陳維勇告訴對方的可能性更大。
拍完照,盧安在一衆人的複雜眼神中往右邊走過去,此時10多個班長正聚在那聽學生會主席講話。
陸可兒把一份簽到表和一直筆遞給他:
“籤這,你們班該到多少人,實到多少人,都填好,最後簽名。”
這簡單,盧安直接一路50填過去,最後籤個名就算了事。
陸可兒把簽到表收回,問他:“吉他呢,你沒帶?”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盧安恨不得拍自個一巴掌,把自己呼死算了。
吉他?
他孃的吉他還擱葉潤那呢,跟一些班長在外面吹牛竟然把它給落下了。
盧安問:“學姐,財會1班在哪個區域。”
陸可兒伸手指着最左邊的中間位置,“在那。”
盧安順着指頭看過去時,時時刻刻留意他的葉潤及時舉了下手。
陸可兒問:“你把吉他給別人帶了?”
“嗯。”
嗯一聲,盧安沒去聽唐敏在那說啥,直接往財會1班走去。
距離不是很近,前排要經過兩個班。
走在過道里,盧安感覺自己像塊吸磁鐵一樣,附近的目光全往自己身上聚集。
失策啊,主任這麼一搞,都對自己好奇了。
不過盧安也就心裡感嘆一下下,其實淡定地很,步子不急不慢地向葉潤走去。
不過還沒到,距離葉潤還有3米遠的時候,盧安愣了下,和一雙眼睛不期而遇。
對方隔空看着盧安,眼睛黑黑的,深深的,就像一個漩渦,不知道通向哪裡?
這、
這不是在圖書館被自己撞了的那位姑娘麼?
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了,還和葉潤坐在一起。
呵!怎麼感覺有點像戲曲裡面的冤家路窄、秋後算賬的戲碼?
在商學院能有這麼漂亮的,除了黃婷,就只有另一個名字了吧?
幾乎不用問了,盧安已經知道了對方是誰?
蘇覓!
一個已經聽說了很久,直到現在才確認的名字。
面面相視,蘇覓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安靜地聽旁邊女生說話去了,爲了表示在聽、聽得認真,還小幅度點了下頭。
見他走過來,最外邊位置的向秀說:“我和葉潤都以爲你忘記了呢,剛還商量要不要給你送過去。”
盧安從葉潤手裡接過吉他,回話:“還別講,我還真給忘記了,要不是剛纔一學姐提醒,我估計要上臺表演時才能記起來。”
忘性這麼大,其實主要還是跟這吉他不是自己的有關。
也跟重生過來後,接觸吉他少的原因有關。
葉潤問:“你明天有空嗎?”
盧安看着她。
葉潤說:“明天李冬要去醫院複查腳傷,你不會忘了吧?”
她是一個很重視友情的人。雖然平日裡沒少刻薄李冬,可畢竟是經常一起上下學的玩伴,還是時時刻刻關心着對方的。
盧安最近滿腦子都是畫,身外事全給忘全了,不過就算是事實,也不能承認不是:
“沒,我明天早上來叫你,你早點起牀。”
“好。”
葉潤說聲好,目送他轉身離開。
等到人走遠,蘇覓右邊的一個女生前傾着身子側頭問葉潤:“潤潤,剛纔這男的叫什麼名字?”
從高中到現在,葉潤已經非常熟悉這套業務了,頓時勾勾嘴說:“他叫盧安。”
女生隔着蘇覓又問:“他是你男朋友嗎?”
葉潤可是老經驗,有些話一聽就懂,當即省去中間繁瑣的套話情節,直接給對方想要的答案:
“瑩瑩,他還單身哦,要不你請我們吃頓飯吧,我把他介紹給你。”
此話一出,不僅左邊的向秀輕笑出了聲,靠牆的李夢蘇和肖雅婷同樣笑出了聲。
中間的蘇覓則低頭看了看手指尖尖,小巧的嘴兒也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