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的江城,有一句話叫做以雪爲令,只要是下雪了,那麼超過三年的學生都要到街道上掃雪。
以前李忠信是三年級,沒有參與過這種活動,九月份開學以後他升入四年級了,自然要參加這種面子工程的活動。
東北的冬天很冷,而下雪以後到外面掃雪的時間很長,他必須要穿得厚實一些,才能夠保證不被凍壞身體。
帶着家裡剷煤用的前端是方形的小鐵鍬,李忠信有些憋屈地直奔學校而去。
到了學校沒有多一會兒,班主任張志芹老師便過來下達了通知,全班同學帶上清雪的工具,到江城煤礦機械廠對着的那條路上清雪。
因爲李忠信他們是小學四年級,分配給他們的路段並不長,也就是一里地左右,他們連玩帶鬧地幹了兩個多小時,終於算是把雪清理到兩邊。
因爲白天勞動了的緣故,李忠信他們上了兩節課以後,連作業都沒有留,便放學了。
李忠信放學剛回到家,還沒躺一會兒的功夫,賈博和大果子幾個小夥伴便找上門來,眼巴巴地等着李忠信一起出去玩。
李忠信的太姥爺王秀太看到,賈博他們好幾個小孩子都在家裡等着李忠信出去玩,而李忠信在下雪的時候也是最喜歡出外面瘋玩的,於是他直接就開口說道:“忠信啊!想要出去玩就去吧!等一會兒早點回來吃飯就好了。你爸要是問起來,我就說是我讓你出去玩的。”
見到王秀太發話了,幾個小夥伴立刻就上來拖拽李忠信,把一臉無奈的李忠信拉到了門口。
李忠信一看,實在是沒招了,於是無奈地把嘎和鞭子拿出來,戴上媽媽給他織的脖套(小時候冬天戴的,圓筒型的圍巾,直接套在脖子的),戴上厚實的棉軍帽子和皮手套,便和賈博他們幾個人到了門外賈博澆的小冰場。
八十年代的時候,東北特別寒冷,冬天出門在外玩,要是不戴上帽子和脖套,基本上就能夠把人凍壞。
到了賈博澆的小冰場以後,李忠信哭的心都有了。尼瑪!這個就是傳說中的小冰場啊?
李忠信看到,賈博弄的冰場頂多也就是兩平方米大小,而且特別不規整,就好像是一塊挺好的地方弄出來一塊大補丁一般。
李忠信這個時候原本就對於抽噶沒有興趣,看到這個小冰場之後,更是感覺到無聊起來。
他把手中的冰噶和鞭子給賈博玩了以後,便坐在門前堆起來的小雪山上看幾個孩子在那裡玩耍。
就在李忠信無聊至極的時候,賈麗娜突然穿戴整齊地從他身邊冒了出來,一張口就來了幾句不滿的牢騷。
“最近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嗎?最近你不是不喜歡搭理人嗎!哼!咱們打雪仗啊!”
李忠信心中不悅地罵到,他妹的,這段時間這個賈麗娜咋腦殘了呢!我這沒招她沒惹她的,咋還總針對我了呢?
看到賈麗娜站在比她高的位置上,就像是一個小型版的暴力女王一般俯視着他,李忠信的火騰就起來了。
到啥時候也不能讓這樣一個小娘皮給叫住號不是。
李忠信恨恨地剜了賈麗娜一眼以後,把拳頭揮舞起來說道:“打就打,難道我還能怕了你不成,我可和你說好了,打雪仗是你提出來的,到時候輸了的話,可別哭着回去找家長說我欺負你了。”
“哼,誰哭着回去還不一定呢!咱們走着瞧!”賈麗娜說完之後,一陣風一般從李忠信的身邊閃過,大聲地喊道:“我們要打雪仗了,誰想要和我一夥?”
李忠信不甘示弱地站起來也大聲地喊道:“跟我一夥的都到我這邊來。”
“是我的兵,跟我走,不是我的兵,加屁嘣。”賈麗娜口中大聲地念叨完之後,看到只有大果子那個傻大個站到了她的身後,她立刻大聲地說道:“吳大濤,你這個壞小子,還不趕緊滾過來,如果你今天不和我一夥的話,以後就不要想讓我陪你出去玩了。還有你,吳老二,趕緊跟着你哥一起過來,我們打李忠信這個壞傢伙。”
“是我的兵,跟我走,不是我的兵,加屁嘣。”這樣的話語重新出現在李忠信的腦海當中,他情不自禁地笑了。
在東北,這句話當時十分流行,孩子們無論是玩過家家,還是其他的遊戲,只要是分夥的遊戲,就會有孩子說出來這樣的話。
李忠信突然想起來,之前賈麗娜可是打了自己好兩記雪球,現在還想要當個大姐頭跟他打雪仗,哼哼!李忠信的心中忽然間充滿了鬥志。
可是,下面的一句就有些讓李忠信摸不清頭腦了,啥叫我們打李忠信着壞傢伙啊?我咋的你了,還是招你惹你了了?
看到吳家兩兄弟叛逃到賈麗娜那邊的陣營以後,李忠信也不生氣,他招呼賈博、劉鐸兩個人跟他向遠處的那個雪堆走了過去,他要和賈麗娜他們幾個人離開遠一些,這樣的話,能夠玩得起來。
在賈麗娜的開始喊聲中,一羣小夥伴的打雪仗開始了。
賈博和劉鐸兩個人的個頭小,而且力氣也不大,打雪仗的時候,他們兩個幾乎不頂用,於是李忠信告訴他們兩個人專門給他做雪球,他一個人單挑賈麗娜和吳建濤吳老二大果子幾個人。
李忠信是重生人士,而且最近一段時間身體鍛鍊得極好,雪球扔出去可以說是穩準狠,幾乎每個雪球都不落空,不是直接爆頭,就是打到敵人的身體上。
特別是張羅最歡的賈麗娜,他成了李忠信打擊的重要對象,一是這次打雪仗是賈麗娜組織的,把她打服了,這次的戰鬥就結束了。
二是賈麗娜一早上打他兩個大雪球的事情李忠信還沒有忘記,他要狠狠地報復回來。
正是因爲這樣的一個情形,賈麗娜杯具了,她剛剛從後面向前衝,一個雪球就打了她一個滿臉花。
之後的一連四個雪球,就好像是後世那種制導的導彈一般,連珠般在賈麗娜的頭上開了花,李忠信的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還沒有等李忠信繼續攻擊,賈麗娜就哇的一下大聲哭了起來。
她哭咧咧地說不玩了,轉身就開始往家裡跑。
看着賈麗娜那遠去的瘦削身影,李忠信撓了撓頭,心中不禁想到,貌似我在這個事情上做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