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教授冷哼一聲道,“評職稱這麼大的事,你跟個沒事人一樣,我就想看看,我要是不喊你,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不管從什麼角度,李和現在也算跟吳教授一條陣線上的人了,天知道吳教授幫他擋了多少雷,所以兩個人現在說話也沒什麼顧忌了,“我這講師也才第二年,不符合條件吧,我就是有心也無力啊”。
也是心裡冤啊,他可是按照政策辦呢,正常評職稱,講師肯定要滿五年的,他算哪顆蔥出來評職稱。實事求是的說,他已經是走運了,一畢業直接是講師,不像別的老師還在助教的位子上熬着。
從另一方面說,在他的觀念裡教授沒職務不帶長,也就是個高級技工。
“行了,別墨跡了,趕緊把這個表格填了,到時候再申請下職稱”,吳教授沒好氣的說道。
“這可是第二主持人,我能力實在有限啊”,李和說這話有點心虛。
教材編著的第一主持人自然是吳教授,自不必說,可把李和放到第二主持人,李和就有點不安心了,不服衆啊,不管資歷、學歷,他都差的遠呢。
他臉皮還沒厚到這個程度,哪怕做關係戶開後門也要有個度啊。
“你不明白裡面的意義?這可是全國通用教材”,吳教授反問道。
李和當然明白這裡面的意義,這是本物理學教材,在全國的高校內作爲通用教材,編寫好了,至少是一代人在用,自然名垂青史。
而且編纂委員會的委員都是全國各高校物理學的院長主任教授級別,裡面的關係資源,他也能掂出分量。
最關鍵的是這裡面的現實意義更強,這不僅是簡單的高校工作任務,還是政治任務。
吳教授道,“行了,就這麼定了,你主要是做統稿工作,你以爲是讓你寫不成?”。
李和還是感覺勉強,爲難道,“名不正言不順啊”。
“算你有點自知之明”,吳教授又笑着拿了份文件給他,“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助理研究員,等會到人事那邊辦下手續就可以了,這下分量夠了吧”。
李和鬆了口氣,這老頭真他孃的會玩人。
要是他真的一開始就傻乎乎的答應了,這老頭就可以開啓嘲諷模式了。
“編著完成,好像還是不夠資格申請職稱吧?”,李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馬列主義的靈魂就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哪能讓條條框框給套住,這不是埋沒人才嗎,行了,趕緊去人事吧”,吳教授等於是變相趕李和走了。
他的話已經很明白了,職稱評定的規則是人訂的,條例是死的,人是活的,等於給李和打了包票,我說沒問題就沒問題。
李和去人事辦了手續,接下來開始忙統稿工作。
每天都是忙個不停,稿件來自全國的高校編委會的委員,爲了節省時間,他還讓幾個學生忙着每天幫着跑收發室。
每個委員負責編寫的章節順序不一,委員的水平不一,風格不一,語言不一,而且相互之間沒法銜接,簡直就是一團散沙。
李和沒辦法就是對着編寫大綱,逐字逐句的改寫,最起碼的是保持風格的統一。
他慶幸幸虧是重生來的,要不然這統稿工作真的是虐死人的工作,他仗着對後世教材的熟悉,做起來也還算順手。
就算這樣他也沒輕鬆,沒有電腦,他全靠手寫,四易其稿,最後才能用打字機打印出來。
他還自作主張的在每章節附帶了教學重難點,課後章節習題,這項創舉也得到了吳教授的認可。
快放暑假的時候,吳教授說可以了,這部教材這算完工,李和輕鬆的渾身發軟。
剩下就是編委會審覈了,他就參與不上了。
他只想好好的睡一覺,一覺睡到天明。
扎海生來找他,他都啪嗒一聲關上宿舍門,丟下一句,“去找李科玩去,我要睡覺”。
被扎海生這樣一鬧,重新回牀上好像又睡不着了。
學校期末考試,吳教授知道李和辛苦,也沒讓他參與監考和閱卷工作,李和也就早早的放假了。
收拾包袱回家,家裡還是冷冷清清,只有籠子的雞鴨在聒噪。
他看了一眼,籠子裡水槽的水還是清水,看來剛剛有人換過,也許是小威,也許是馮吸溜。
好長時間沒有回來,被子都有一股黴味了,他不得不抱出來曬一下。
又把髒衣服拿出來,不知如何是好了,根本不想動了。平常在學校,他都是高興了才洗一下。
因用進廢退的規律而養出來的懶惰和笨拙,上輩子是張婉婷慣出來的,誰讓她娶了個裡外一把手的好老婆呢。
不管外面再坎坷難受,回到家總能受到張婉婷的呵護和關愛,家務方面他是一點都不會做的。
這輩子他剛重生那會好像是挺勤快的,又是倒騰黃鱔,又是修家電。
爲什麼後面又懶惰了呢?
好像是何芳把他給養成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毛病。既然想到了何芳,他這一年也只見過何芳一次面,估計何芳放假也快回來了吧。
想泡杯茶,沒熱水,燒熱水他會,又懶洋洋的去廚房生了爐子,燒了一壺燒水。
灌了一肚子的茶水,他感覺餓了,又在琢磨中午吃什麼。
他真不知道,他這這叫過得什麼日子。
馮吸溜鬼頭鬼腦的進來,“哥,你回來了”。
李和最近比較忙,把這孩子給忽略了,本來想着給他安排點事的。
“你最近在幹嘛?”。
“沒事,就是天天轉悠唄”,馮吸溜也跟李和一樣直接坐在臺階上。
“水槽裡的水是你換的?”,李和指着院子裡的籠子問道。
“恩,換了沒多大會,剛鎖上門沒想到你就回來了”。
“你有夢想沒有?”,李和問道。
吸溜撓撓頭,”我就想着賺大錢,讓我媽和奶奶過好日子,我媽也不用那麼辛苦“。
他是單親家庭,上面有奶奶、母親,下面一個妹妹,父親過世的早。
他老孃是鄉下嫁過來的,自然不願意再回農村,接替了丈夫的班,拉扯兩個孩子,同時接了贍養老人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