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軟銀這樣的新晉富豪,論影響力肯定沒法子和貝那蒂這老東西比,所以雙方聯手,是比較恰當的。
連下了四天的雨仍然在繼續,滴答滴答個不停,夜深了,一陣一陣的涼意襲來。
“媽媽....”躺在牀上的穆寅,一聲驚叫之後,又接着大哭起來。
“不哭,不哭,小寅是個好孩子。”李和拍着孩子的背,不停的安撫。
“李先生,沒事吧?”齊華聽見動靜,開門進來,猶豫了一下道,“要不孩子交給我,你休息一下吧。”
“不用,這孩子一直就是這樣子。”李和擺擺手道,“你自己睡吧。”
待孩子安穩下來,他又走到窗口,打開窗戶,點起煙,望着外面稀稀拉拉的小雨。
齊華接着道,“我已經跟穆家的人聯繫了,是他的一個堂兄弟。”
“好,知道了,你趕緊休息吧,明早趕飛機。”李和待齊華走了,也關上門,和衣而睡。
第二天,一早,衆人搭上了回國的早班。
何芳親自來機場接機,她摟着穆寅嘆口氣道,“這孩子太可憐了,這麼小,既沒爸,又沒媽,這以後可怎麼辦。”
“回去再說吧。”李和渾身沒有力氣,好像大病初癒似得,這兩口子一個接着一個的離去,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
回到家,何老太太忙着給弄吃的,李和吃了點東西以後就睡了。
“小寅,我們去玩吧。”李覽拉着穆寅,他們倆本來就是朋友,看到朋友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他覺得他有責任去哄着。
“去吧,帶弟弟去玩一會。”穆寅在哪裡悶頭不說話,讓何芳很着急,她催促道,“以後這裡就是你家,不用拘束,好不好。”
穆寅開始是點點頭,但是隨即覺得哪裡不對,又搖了搖頭,“我要回家。”
“以後這裡是你家。”何芳重複了一遍。
“我要爸爸媽媽。”穆寅很是堅持。
何芳無奈的摸摸他腦袋,不再言語。
李和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他拿了罐啤酒,坐在院子裡,一邊抽菸,一邊喝,偶爾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根菸燒完,要接着抽下一根,何芳卻過來給他掐滅了,“幹嘛?”
他有點煩躁。
何芳道,“本來都戒的差不多了,怎麼又抽上了?喝點酒吧,喝酒我不管你。”
“這不沒轍了嘛。”李和還是堅持把煙點上了,繼而又灌上一口啤酒。
何芳道,“這孩子可招人疼了,現在老穆兩口子都不在了,要不咱們給領養了吧?當自己親兒子養。”
“平時挺精明的,怎麼關鍵時刻就糊塗了?”李和很是直接的道,“人家還有外公外婆、奶奶在呢,咱們樂意沒用,他們纔是法律上的監護人,得他們同意才行。”
“倒是這個理,可是穆家老太太年齡大了不說,身體也不好,跟她好好說說,說不定能同意呢?”
何芳還是不死心。
李和道,“你啊,又說胡話了,老穆家,千頃地裡就這一顆獨苗,現在兩口子都不在了,老太太更不可能放手了,齊華跟人家通過電話,老太太意思很明確,就是討飯,也得把孫子帶大,你啊,熄了這心思吧。”
如果穆家不反對,他倒是真有收養的意思,也不辜負他和穆巖的一番情誼,可是有穆家的人在,收養起來會很困難。
老太太的心思先不說,光說穆巖的這些叔伯兄弟,從最惡意的角度來揣測,放棄了穆寅的撫養權,也就等於變相放棄了穆巖的財產支配權,在有心思的人那裡,這些都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這一趟,他決定親自送穆寅回去,把一切安排好了,他才放心。
“還真是。”何芳不是不明白,只是此刻同情心和氾濫的母愛佔據了內心而已。
她怏怏的回到屋裡,卻被老太太給訓斥了。
老太太低聲道,“你這丫頭腦子想什麼呢?你自己倆孩子還嫌棄不夠啊?”
“這孩子沒爹沒媽的,咱們要是不管,還能怎麼辦?”何芳搞不明白老孃從哪裡冒出來的火氣。
“那也不至於收養啊,這以後和親兒子就沒區別了。”老太太着急了。
何芳疑惑的道,“那可不得當親兒子養嗎,就是多雙筷子的事情,再說,咱家別說養一個孩子,養十個八個都養得起。”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老太太氣的差點跳腳,“你沒看那些電視劇啊,兄弟多了,最後都是鬧矛盾,你死我活的,丟命的都有。”
“阿孃,你想什麼呢....”何芳啞然,她想不到她老孃居然能考慮到這麼有深度的問題,宮鬥宅鬥這種電視劇看多了都能活學活用。
“正經事呢,”老太太道,“小覽他爸掙得可不是一萬兩萬,那是一大筆錢,萬一孩子們都長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小九九,你說將來咋整?你哭都沒地方吧!”
“你啊,別操心這些。”何芳心裡一慌,她承認老孃說的是對的,她還是考慮差了。
養子同樣是具有繼承權的!
回來的第三天,李和就帶着穆寅直飛潭州,潭州下飛機後,又轉了十來個小時的火車抵達寶慶。
從寶慶的火車站下來,董浩揹着孩子,齊華拎着行李,李和走在前面,左右張望,然後問,“說好來接人的?”
“從機場下來的時候,我又給過電話,確定了火車抵站時間。”齊華在站前的小廣場上眯縫着眼睛,搜索了一番,“李先生,你等下,那個舉牌子的看着像。”
他小跑過去,然後就朝着李和這邊招手。
“你是那個阿巖的朋友吧?”一個黝黑的中年人見到李和,首先打了招呼,“我是他堂哥穆雷。”
“你好。”李和對着面前的三個男人挨個握手。
“孩子我來揹着吧。”一個老爺子看到穆寅,從董浩懷裡把他接過來,然後卻又突然哭了。
穆雷道,“這孩子姥爺。”
李和跟着三個人走,走了不遠的距離,問,“咱們是去哪裡?”
穆雷道,“去汽車站。”
“坐汽車多長時間?”李和接着問。
穆雷道,“不遠,六個小時就能到綏寧,到了綏寧再轉汽車到鄉里,大概三個小時,到了鄉里有拖拉機,四個小時就能到家。”
“也就是說剩下這一段路要13個小時?”儘管對方的口音很重,但是李和還是聽了一個明白,他看了看時間道,“等到家了,差不多凌晨三點多了?”
“是啊。”穆雷點點頭,感覺不出哪裡有不妥。
李和抹去額頭上的汗,沒再多說,只是衝齊華擺擺手。
有些事情,不需要李和交代,齊華早就明瞭,只是他一直是在找車,還沒有發現什麼黑車,見李和這麼着急,無奈之下,他跑到大馬路,攔了兩輛出租車。
出租車一開始聽說要跑三百多公里,頭搖的和撥浪鼓似得,但是架不住齊華的金錢攻勢,跑一趟相當於幹半年,傻子纔不樂意呢!
富貴險中求嘛!
穆雷坐在李和的前車指路,穆寅的姥爺抱着穆寅坐在後面一輛車,兩輛車往西南方向疾馳而去,山路十八彎,翻過一座又一座的山頭之後,終於在夜裡十二點左右到達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