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闖入的卡加爾帶來的這則消息無疑是震撼的！
原本還沉浸在喜悅中的雷霆巫師們立刻就紛紛變了臉色。
“怎麼可能？他怎麼會這麼快？”桑切斯的面上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們這裡數百號雷霆巫師，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解析麥克斯韋方程組，並製造出了長達十公里的導線，才準確的測出了電流在導體中的傳播速度與光速相等，進而推導出了光電之間的聯繫。
而傑弗裡只帶着十幾個學派的巫師和學徒，怎麼可能趕在他們之前發現光電效應？
安東尼趕忙一把奪過了卡加爾手裡的魔法日報查看了起來，待看到了上面的標題後，整個人不由的愣住了。
【光元素不過是無知者的妄言，對光干涉、衍射現象的闡述與論證——光具有波動性！】
下方洋洋灑灑的魔學論文佔據了整頁的篇幅，上面闡述的論點只有一個，光並非是以往他們所認爲的元素，而是一種依託於某種介質傳遞的波！
就像是水波、聲波一樣！
“胡言亂語，光怎麼可能是波！”安東尼纔看了一半就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的破口大罵道。
桑切斯湊上來看了幾眼後，同樣被氣得夠嗆。“光元素不過是無知者的妄言？他怎麼敢這麼說？”
就在一分鐘前，他們還在爲發現了光電效應感到欣喜，認爲光子就是更爲微小的電子，現在距離找到真正的光元素就差最後一步！
現在傑弗裡突然跳出來說，光元素根本就不存在，那都是假的，其實光是一種連續的波而並非粒子，這如何能讓衆人接受？
簡直就是在當衆打他們的臉！
“我看他是想拿日冕勳章想瘋了！”另一位同樣精通雷霆術法的大巫師，很是不屑的說道。
光怎麼可能是一種波？要知道他們可以將光一束一束的發射出去，之前的試驗也已經證明光是沿直線傳播的，它的反射現象也同樣是光粒子存在的最好證明。
最爲重要是，根據他的光電轉化理論，光其實就是更爲微小的電！
而正負電荷是早就被發現並且確認的存在，這更加證明了光元素論就是無法駁斥的真理！
“不要着急，各位，傑弗裡不過是在譁衆取寵罷了，等我們明天將光電轉化理論發表出來，所謂的波動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料！”安東尼很快便冷靜了下來，出言說道。
桑切斯也是點了點頭，一個註定要被戳穿的小丑罷了，的確不值得他們花費太多的功夫。
一衆雷霆巫師們也不再理會報紙上的胡言亂語，紛紛回去整理自己的筆記，準備這兩天就將部分研究發表出去，懟死傑弗裡！
與此同時，光的波動論學說也隨着【魔法日報】的刊印傳遍了魔法王國！
雖然近幾年以來，王國境內已經多了十數家新的報社，【魔法日報】早已經不再具有以往的壟斷地位，但作爲議會的喉舌，得到了官方承認的權威報紙，其影響力依舊不容小覷。
幾乎每一位熱衷於魔學的正式巫師都會定期購買一份【魔法日報】，因爲上面時常會記錄一些新奇有趣的魔學論文，也不乏現今魔學理論的尖端成果。
而傑弗裡的光波動論學說一經發出便引起了不少巫師的注意。
因爲這個理論十分的完善，傑弗裡以水波與聲波的運轉原理，深入淺出的闡釋着光是如何以波的形式進行傳遞的，並以此解釋了光的干涉以及衍射現象。
更讓人信服的是，這篇論文直接給出了詳細的實驗論證方法，只需要一塊被戳出兩個孔洞的擋板和一個光束的發射裝置就夠了，十分的簡單。
即便是那些並不會雷霆以及光魔法的巫師，也可以做幾個凹凸透鏡，利用聚焦陽光來完成這個實驗。
對於這種稍微動動手就能完成的試驗，親自上手實驗的巫師自然是多不勝數。
按照那位魔法之星的話說，實踐也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從別人口中說出來的理論，自然沒有親自實驗來的靠譜。
也正是這一則簡單的試驗讓傑弗裡的波動學說聲名大噪！
因爲實在是太像了，光線在穿透了兩道縫隙之後，浮現出來的干涉條紋，的確與水波所產生波峰與波谷的方位完全一致！
難不成光真的是一種波？
這個疑問在越來越多巫師的腦海中浮現，以往對於光的認知完全來源於各種猜想，即便連傳奇議長都感知不到這東西的存在，直至身爲魔法之星的林恩進行了一場光速測算實驗，纔算是揭開了神秘面紗的一角。
正當王國的巫師們逐漸認可了這一說法的時候，第三天的傍晚，安東尼等人聯合發表的光電效應以及光粒子理論騰空出世，直接讓人驚掉了下巴！
光竟然就是電，電竟然就是光？
在這些雷霆巫師們的闡述中，光是一種高速、極其細微的粒子流，而電子正是由這些光粒子組成的，所以兩者的傳播速度纔會顯現出高度一致。
之所以電會發光，是因爲當雷電被激發的那一刻，就如同放射性元素那樣，開始以光的形式向外發散自己的‘能量’。
這無疑與傑弗裡提出的波動學說完全相反，但安東尼等人同樣給出的有力的證據——他們成功的搞出了一個光電轉換裝置！
所用到的材料是硅！
只要用強度足夠大的光照射硅板，就能夠源源不斷的產生電流。
這個理論完美解釋了激光魔法的運作原理。
如果光就是細碎的電，那大量的光被注入到核外電子內的時候，它的能量就會激增，從而躍遷到更上層的軌道內，隨後再將多餘的能量以光的形式直接發射出去！
一衆雷霆巫師們還給光元素起了個新名字，就叫做光電子！
甚至在【魔法日報】中直言，內燃機、發電機的技術都已經落後了，搞這麼麻煩幹什麼，以後每個城市的上空放一塊巨大的硅板，直接用天上近乎無窮無盡的陽光來發電，那豈不是完美？
在洋洋灑灑的解釋了一番光電效應後，安東尼還親自着筆花了不小的篇幅來駁斥傑弗裡的波動學說。
波是什麼？是震動在某種介質中的傳播過程，比如將一塊石頭丟進水中，直接排開了水面，緊接着前面的水分子推開了後面的水分子，力就這麼被傳遞了出去。
這意味着波的傳遞必須要有介質，無論是聲波還是水波都不例外，但光不同，它卻能夠在空無一物的真空之中傳遞。
所以光波論完全就是胡扯！
“什麼狗屁的光電子！”傑弗裡之拿到了新一期的【魔法日報】後，面色頓時黑了下來。
他的波動學說剛發表兩天，安東尼等人就搞了一個什麼光電子論出來拆臺，在他看來這完全就是出於嫉妒，惡意的學術打壓！
畢竟他一個人，帶領着十數位學徒就完成了對光之本質的研究，惹人妒恨也是正常的！
不過出於謹慎，傑弗裡還是讓底下的學徒們把記載在【魔法日報】上的光電實驗給做了一遍。
前後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後，幾名學徒小心翼翼的出言彙報道。
“老師，我們已經試過了，光好像真的可以發電……不管是多色光還是單色光，只要強度足夠都能製造出電流。”
傑弗裡整個人不由的愣了下來，眉頭緊皺了起來。
難不成光真的是電？
自從那位魔法之星的星系軌道式元素模型提出後，電子的存在就已經被證實了，它就像是行星圍繞在恆星周邊一樣，繞着原子核做圓周運動。
如果說光就是電，那它就應該是粒子而不是波……
傑弗裡的腦海中出現了一絲的動搖，但很快便重新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波動論絕對是無可爭議的真理，畢竟實驗的結果就放在那裡！
不管是不是巫師，是否精通電學與光學，只要搭建一個實驗臺都可以完美的將這個實驗復刻出來！
至於所謂的光電效應，傑弗裡覺得那或許就是正常的光電能量的相互轉化現象罷了！
與其說是光發電，倒不如說是那塊硅板在發電！
木頭燃燒還能生火呢，難道說木頭就是火？
想到這裡，傑弗裡便讓一名學派巫師去將留守在火油之城內，與自己交好幾位大巫師給請過來。
現在他的波動學說遭到了妒忌者的惡意打壓，光憑他一個人勢單力孤，恐怕難以維持波動論的權威性，需要更多的人出面站臺才行。
大約三天後，傑弗裡便聯合數位大巫師們發表了新的關於波動論的研究成果，並打上了相應的補丁。
以他們現有的能力製造的真空領域並非是完全空的，也有可能存在着某種他們暫時沒有發現的細微元素，又或者空間本身就是光的介質！
比如力場魔法產生的擾動，就是以空間作爲介質的！
此外，作爲迴應，傑弗裡同樣寫了一整頁的篇幅，來駁斥安東尼的粒子論——如果光是更加細碎的電子，那大量的光聚集在一起就一定會產生磁場！
結果在他聯合數位大巫師搞出來的真空試驗場上檢驗過，聚集起來的光束根本就沒有產生預期的磁場現象。
這番言論一發出，便直接重創了安東尼提出來的光電效應……
畢竟電生磁，磁生電是每一位雷霆巫師都知曉的底層邏輯！
王國的輿論也再度逆轉，越來越多的人又開始重新相信傑弗裡的波動論了，因爲實驗的結果就放在那裡，這是做不了假的。
“現在怎麼辦，老師……”看完了新一期的【魔法日報】，芙拉也是有些慌了神，特別是在緊急做了一番實驗，確認了聚集的光束無法產生環繞磁場後，她就更慌了。
安東尼在實驗室裡不停的踱步，腦海中思索着自己的光電效應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爲什麼光束無法產生環繞的磁場。
“會不會是單獨的光粒子能量不夠，所以並不足以產生磁場。”桑切斯沉吟的出言說着。“也有可能是產生的磁場太過微弱我們感知不到。”
“有這個可能！”安東尼點了點頭，總之還需要更多的試驗來論證這一點。
在傑弗裡的一番批判之下，每個人都是幹勁十足，力圖找出任何一點有利於粒子論的證據！
經過了數天的苦心研究之後，安東尼並沒有找到光束的磁場效應，卻放出了另一個大殺器，他們研究出瞭解釋光衍射現象的粒子學說理論！
根據他們的猜想，電是由大量光電子構成的，在電被激發出來的一瞬間，就像是一個炸彈一樣爆發，將內部所有的光粒子向着四面八方拋射出去。
只是這些發散的光粒子數量太多，也實在是太密集了，所以纔會產生類似於波的現象。
並且這些蘊含了充足能量的光粒子團還有可能出現再度‘爆炸’擴散的可能，比如遇到了無法通過的縫隙……
直到變爲單個的粒子態這種僞‘波動’性纔會消失。
至於這個距離嘛……雷霆巫師們認爲從電開始發散，到稀薄爲單獨光粒子的距離，可能是一億公里，也有可能是超過十億公里，畢竟光的速度那麼快，再怎麼說也得它跑上幾分鐘才消停不是？
看到報紙的傑弗裡差點沒被直接氣死。
一億公里？那豈不是得要繞永恆之星整整兩千五百圈？他去哪裡找那麼大的試驗場地？
對方這分明是要杜絕他以實驗反駁粒子論，就算他想辦法解決的距離的問題，安東尼等人也可以說自己測出來的數據不夠精確。
傑弗裡心中的怒火不斷升騰，當即睡也不睡了，實驗也不做了，直接從牀上爬了起來，花了整夜的時間寫了上萬字，怒斥這個理論完全就是沒有絲毫事實依據的空想！
雙方的罵戰就這麼持續了一個多月，非但沒有停下，還出現了愈演愈烈的趨勢，從一開始的三至七天一回復，以嚴謹的試驗反駁對方的理論變成了現在單純的反駁與謾罵。
身爲【魔法日報】編輯羅爾高興的都要笑瘋了，各個花邊小報更是毫無底線的開始了站隊互噴，報紙的銷量每天都在飛速的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