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白一愣:“放我幹嘛?”
我一腳把他踹了出去:“你說幹嘛?開飯時間到!”
李小白愁眉苦臉的喊:“我也不餓啊……”
我說:“你不餓它們餓,它們吃你,還是你吃它們,自己選吧。”
小白無奈的揉了揉肚子,奔着最近的一個山魈就張開大嘴衝了過去。那山魈估計還納悶呢,這貨怎麼比我還猛,這是誰吃誰啊?
這吞噬技能對付靈體果然很管用,尤其是這種怨氣凝成的已經達到半實體的東西,那可是大補品。不過小白看上去並不這麼認爲,他抱住一個山魈,皺着眉苦着臉一口就咬在了那山魈的肩膀上,然後就見那山魈慘叫着一點點的縮小,很快就消失了。
真是神效啊,我們都停了下來,看着小白如同虎入羊羣一般,在山魈的包圍中左衝右突,咔嚓咔嚓吃了好幾只山魈,就在我們偷笑的時候,小白連聲喊道:“不行了小哥,撐死我了……”
我忙說:“他們又不是實體,怎麼會撐到肚子,你那都是心理作用,要加油啊。”
小白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肚子喘息道:“你來試試,又臭又腥又膩,跟吃過期豬肉似的,肚子裡都滿了啊!”
我一看他放賴了,也沒了辦法,除了小白之外,好像我們幾個現在都沒有辦法。我忽然想起了陰陽令,拿出一試,居然不管用,無法把這東西收進來,看來陰陽令也只收純粹的靈體,對這種污穢的怨氣產品,也是抵制的。
那些山魈估計也有點智商,看着小白坐在地上了,居然也沒敢去惹他,轉身奔我們衝了過來。我急了,連忙喊道:“小白趕緊起來。”
李小白索性躺了下去,也喊道:“你們堅持一會吧,我要消化消化。”
紀雲看着衝上來的山魈,緊緊抿着嘴脣,好像下了什麼決心似的,緩緩從包裡取出了一個長形包裹,然後從裡面抽出了一把沒有鞘的短劍,看着一個縱身撲上來的山魈,面色凝重的大踏步迎了上去。
紀雲單手握劍,看準那山魈的來勢,側身踏步,一劍斜削而出,這隻山魈怪叫一聲,隨即兩個半截身子栽倒在地,這兇悍的山魈,竟然被紀雲一劍揮爲兩斷!
而更讓人吃驚的是,這山魈被劈斷後居然沒有再次聚攏,那兩團青黑色的氣體漸漸的黯淡、萎縮,然後就那麼消失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紀雲大發神威,那當真是一劍在手,縱橫睥睨,只見他在這墓室中左劈右挑,前刺後削,跟那些山魈鬥在一處。我和李小白都傻眼了,紀雨在一旁站着,手裡舉着手電,跟舞臺追光燈似的,跟紀雲配合的居然非常默契,打到哪就照到哪,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一隻不剩,所有的山魈都被他消滅了。
墓室中只剩下了我們幾個活人,還有一個暈過去的怪人。
就在我剛從眼花繚亂中緩過來的時候,老紀已經把短劍收了起來,我瞪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以示詢問,老紀把手往身後一背,無限裝逼的說:“難道我會獨孤九劍也要告訴你……”
我衝他豎起了雙手的中指:“切……”
我們隨後一起把那個怪人扶了起來,倚靠在墓室石壁上,老紀把手搭在那怪人的胸口上用力按了幾下,那怪人就渾身一震,慢慢的醒了過來。
他緩緩睜開眼睛,可怖的面孔抽搐幾下,不可思議的眼神打量着我們,半晌,開口用那沙啞低沉的嗓音說道:“你們……不是老爺子的人。”
老爺子,這是我們第二次聽到老爺子這個人了,我鎮定的說:“廢話,當然不是,難道你一開始以爲我們是老爺子的人?你認識老爺子?他到底是什麼人。”
他的聲音忽然變的激動起來:“他不是人,他是個魔鬼,是魔鬼……”
我們幾個對視一眼,老紀問:“怎麼說?”
他卻閉上了眼睛,反問道:“你們是來對付他的?爲什麼?”
我站了起來,撓了撓頭說:“呃,爲什麼我也不知道,反正這些日子有個人好像是老爺子的手下,總憋着勁要幹掉我。前幾天還有個狐狸精要利用一具屍體砸死我,至於我們到這來幹嘛,其實我也有點說不清。”
他猛然睜開了眼睛,圓瞪着那佈滿血絲的雙眼看着我,提高了聲音喊道:“狐狸?難怪…”
我搶着說道:“難怪什麼?”
他卻又緩緩閉上了眼睛,不肯再吭聲。這時紀雨也上前誠懇的說:“大叔,看起來我們是友非敵,剛纔在地面上發生的就算是誤會,咱們不用再提,現在這地下古墓裡隨時可能會有危險發生,你剛纔還救過我們一次,所以我希望能和你站在一起,而不是成爲敵人,你如果有什麼要說的,不妨直言。”
紀雨的話好像有了效果,過了一會,怪人緩緩平復了一下激動,沒回答紀雨的話,卻又問道:“那些山鬼呢?”
老紀說道:“事到如今,你還認爲我們對付不了那些山鬼麼,原來你管那個叫山鬼。”
怪人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用力點點頭,接着說:“那好,你們先跟我說明白爲什麼到這裡來,或許,我能幫到你們。”
這時候了還跟我們賣關子,我們幾個再次眼神交流,最後一起看向了老紀,很明顯,我們幾個人裡面他的口才最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剛要開始講,李小白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大叫着:“受不了啦,鬧肚子啊,我要去拉屎……”
說完,慌里慌張的就跑出了墓室,老紀大喊:“別跑遠了,拉完了要收拾起來帶出去,我們要對墓主人尊敬。”
眼角餘光裡,那怪人不經意的微微頜首,完好的半邊臉上舒出了一絲輕鬆。
當下老紀略微理了下思路,然後就開口講了起來,從我們如何無意中發現金刀,後來金刀又如何被盜,如何在追蹤過程中發現那些神秘人盜掘屍體,一直到遠東大廈地下神秘祭祀,在學校中如何遭遇一具已經死亡數日的屍體偷襲,又如何得知這山上有邪靈出沒,因而上山調查真相,源源本本的講述了一遍。
老紀的口才原本極好,頭腦又靈活,思維又敏捷,一大段真實的故事被他掐枝去葉,真假摻半的述說了一遍之後,居然活靈活現,其中有些段落連我都差點信以爲真。老紀這麼做是對的,有些真實的東西肯定不能完全無保留的說出去,畢竟這怪人不但和我們萍水相逢,剛纔還生死相拼,是敵是友還不能十分確定。
至於我們的身份,老紀又亮出了他的老招牌,國家某靈異組織成員,面對那怪人質疑的眼神,老紀又解釋說,就是專門負責解決各種奇特靈異事件的國家機構,當然是秘密組織,對外就是國家安全廳某特別行動處,說完把他那個盜版的假證在怪人眼前一晃,就揣了起來。
怪人聽着老紀的講述,時而動容,時而疑慮,等老紀講完後,他沉默了一會,籲出了一口氣,說:“你的話,只有七分誠懇,不過已經足夠了,現在我也沒有別的路選擇,暫且相信你們。”
頓了頓,他緩緩的說道:“你們一定早就在奇怪我的身份,現在我告訴你們,我的確是這山下某一個村莊裡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我的名字叫完顏洪烈。”
他話音剛落,我就驚訝的插嘴道:“金國王爺?”
他神色一凜,脫口問道:“你怎麼知道?”
啊,誤會了,我使勁搖手:“不是,我說的是射鵰英雄傳裡那個壞蛋,也叫完顏洪烈,金國六王爺。”
他神色一緩,隨口說道:“啊,那個是小說瞎編的,人物原型是完顏忒鄰,金章宗的六兒子,其實兩歲就早夭了。”
暈,遇到書友了,居然比我還門清……
他的面色又漸漸凝重起來,嘆了口氣說:“嚴格說來,我的確是大金國正統嫡傳的王族後人,當然,如果不是金國早已經滅亡的話,我的祖先海陵王完顏亮,就長眠在這千年地下古墓之中。”
我們幾個頓時張大了嘴巴,面面相覷,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紀雨疑惑的問道:“海陵王的陵墓不是在北京大房山一帶麼,而且記得他是在叛亂中被殺的,是一個廢帝,怎麼會葬在這裡?”
他哼了一聲說道:“那個只是我祖先的衣冠冢,自古以來,這個秘密地宮的存在,只有我們完顏家族的王室傳人才有資格知道,而且歷來只有長老會的長老和族長口口傳承,其他人仍然是不知道的。但至於爲什麼要在這裡修建地宮,我們也不清楚,只是歷代族長的遺命上說,要保護好這座地宮不被外人侵擾。”
我問道:“這麼說,你就是這一代的族長?”
他神色一黯,隨即慘然道:“也許本來應該是的,可十八年前發生的一件事,讓我變成了這副鬼樣子,我不得不隱居在這裡,過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十八年前?看來又有故事要聽了,於是我們圍着這個叫完顏洪烈的怪臉大叔坐了下來。
他喟嘆一聲,閉上了眼睛,彷彿思緒已經飄回了十八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