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入營小旗裡的人除了趙五其他人都已經接受了他沈興南了,現在他卯時末(早上七點)上營,申時末(下午五點)出營,每十日就能休息一天,每三日輪流有一次巡邏、站崗。
今日是十二月三十日明日就是年三十了,正常在後方的軍士大家都會放年假半月不用操練,但是在這隘口卻不行地理位置太特殊了,所以哪怕大多數軍士的家都在隘口裡,但是也只能分成兩撥人輪崗,而且只能休息三天大年初三全員都要正常入營。
沈興南通過昨日的巡邏就已經把雙龍關隘口的地形、人員配置、換崗時間、重點防禦等等的事宜摸查清楚了。
他這幾日日夜都在思考,雖說上一世的記憶因爲自己的一些作爲已經發生了改變,但是有些大致的事物總還存在。
那麼聖德三十九年春,大年三十夜高高麗人的偷襲還會不會來到呢?他要不要去稟告上峰這個消息?如果要去稟明,那麼他又該如何解釋自己是怎麼知道這個秘密的呢?這些都是需要他好好考慮的。
前世這個時候的沈興南他們還正走在流放的路上,一直是過完元宵纔到達通順的。
到了通順後纔在一些人口中聽說了此次雙龍關隘口年夜遭襲擊,隘口失守損失慘重鎮守的蔣千戶與兩名親衛校尉均戰死,五名百戶只剩下兩人守隘口的五百軍士基本全部戰亡。
此役是五十年來雙龍關隘口傷亡最慘烈的一次,高高麗人在雙龍關隘口附近的村鎮燒殺搶掠,四處哀鴻遍野,但是這個消息確足足延遲了三天才傳到通順。
那麼現在自己要不要去稟告,讓蔣千戶取消休假及時佈防呢?想着自己的妻兒,他不再猶豫準備馬上找機會去見見蔣千戶。
爲了自己的妻兒他沈興南豁出去了,懷疑又怎樣?不信又怎樣?總要去試一試,如果能說服蔣千戶那麼就比他一個人打單獨鬥來的強。
他千方百計來這雙龍關隘口不就是爲了建功立業嗎?不就是利用記憶想通過此次戰役搏一把嗎?
巳時二刻(上午十點左右)校場今日的操練才散,沈興南拒絕了侯海與謝小蛋的邀請藉口有事離開了他們的小團體。
他一人悄默聲的避開外頭站崗與巡邏的兵士,摸到內牆蔣千戶處理公務的屋子外輕輕敲了敲門,根據他的摸底,沈興南知道此時蔣千戶正在屋子裡處理公務門口也不會有很多人。
“進”
裡頭的人聽到敲門聲就讓人進去。
“你是哪隊的兵士,怎地闖入我的屋子?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正伏案書寫公文的蔣千戶,擡眼就看到是名陌生的小兵立刻開口質問沈興南。
“回稟將軍,屬下是前日剛剛分配來隘口的,在鄭百戶底下由許總旗統領,屬下前來是有要事向您稟報。”
沈興南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向蔣千戶行禮邊回稟。
“哦,有何要事?”
“屬下沈興南是剛剛從京城發配到咱們雙龍關隘口的,十二月二十七那日我到達通順,知道自己要被髮往這雙龍關又聽說這邊很危險後,就想着上兵器鋪子準備買些趁手的兵器,可是在下在那發現了高高麗人的蹤跡。”
沈興南停下看了看蔣千戶的表情,見他沒有說什麼自己繼續說道。
“在下略懂些高高麗語,聽到他們有人說——十二月三十一,夜襲雙龍口。”
正在書寫的蔣千戶聽到這話手中的毛筆叮噹一聲掉落,
“當真?”他緊張慎重的問。
沈興南點點頭“千真萬確在下聽到這句話本想去探查的,但是轉身想去找人時已經尋不見了。”
“來人,來人,快來人!”
外頭院子門被猛然推開,然後有一人腳步匆匆的奔入,推門進入屋中。
“將軍有何事吩咐?”兵士單膝跪地抱拳行禮問道。
“你現在馬上去請兩位校尉、所有百戶、以及崔僉書都到這裡來議事。記住要快!”
“諾。”軍士飛速離開執行命令去了。
蔣千戶看着還跪在地上的沈興南忙說:“你且起來。”
沈興南利落起身,恭候在一旁。 шшш● тTk án● CΟ
不多時外面傳來了多人的腳步聲,都是急急忙忙的往這奔來。一進屋衆人看到站在蔣千戶下首穿着一身普通兵士服的沈興南都表示疑惑。
蔣千戶見人都來齊了,就嚴肅的開口,“剛纔這位沈軍士前來稟報了一條重要消息,我想看看衆位有什麼看法。”說完就示意沈興南再說一遍剛剛稟報的事情。
沈興南從善如流的再次把剛纔稟告蔣千戶的話複述一遍,他才一說完一旁的胡志胡校尉忍不住就開口。
“你小子能確定這消息可靠?要是不實這影響可不小啊。”
“就是,如果按照你的這消息我們就要全員進入戰備狀態過年都放不了假,這大家心生怨言是小,你小子謊報軍情是大。”一旁的趙百戶插口。
“不知沈兄弟這消息可屬實?可靠嗎?畢竟這事情不小啊,而且我們這雙龍關隘口多年來在大年夜也從未碰到過敵襲啊!”崔僉書語氣和善的問沈興南。
“就是,就是。”
“這片面之詞能信麼?”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小心無大錯。”
“要是沒這事我們出錯了,這事最後誰負責?”
底下的衆人都紛紛開口發表自己的意見。
“在下身爲大聖子民初聽到這個消息時就想立即回稟上峰的,可是在下又想到自己還是一名兵士,作爲一名合格的兵士我怎會不知謊報軍情的處罰,正因爲我自己也無法判斷這條消息準確與否,所以當時我猶豫了。這兩日我都在糾結到底要不要上報,可當我想到我的妻兒此時也身在雙龍關,想到我還是咱們雙龍關隘口的一份子,所以今天我站在了這裡。我想都是身爲大聖朝一份子的諸位,每一位都有着一顆熱血的心!有着一顆想護佑家人妻兒的心!有着一顆誓死捍衛國土的心!所以不管如何今日我來了,作爲一名大聖朝的熱血男兒,今日我站在了諸位面前!”
說完一番陳詞,沈興南昂首挺胸的站立在了大廳中央,接受着在場衆人目光的洗禮。
他這一番慷慨激昂的發言說的在場的衆人都是全身激動的發麻。
“好,是條漢子我張山服你。”
校尉張山更是興奮的走過來用力的連拍着沈興南的肩膀,昭示着他此時的激動。
“好,我鄭某也服了,這話都說到我心裡去了這就是我想的,可我是個大老粗不會說,你這小夥子不錯。哈哈哈!”
“如果我大聖朝人人如沈兄弟這般,那有何外族敢搶掠我們?”崔僉書也在一旁發言。
其他衆人此時也在深思隨後紛紛點頭,不管如何既然有消息咱們就幹了,只要他們敢來必叫他們有來無回。
“既然如此,本將自會派人去打探一番再定論。沈軍士本將軍今日不曾見過你,你也不認識本將軍,明白嗎?你且下去吧。”
沈興南依言行禮退下走出屋子帶上房門,剛步入院中就聽裡面蔣千戶開口。
“衆將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