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興南面聖的次日下午,於蒙一家五口在內侍的帶領下匆匆入宮,受聖德帝的接見。
大殿內聖德帝端坐上首,下首譽親王、世子何晟元,以及除了太子以外的衆位成年皇子都在列。
於蒙領着妻兒走入大殿中央,單膝跪地給聖德帝行禮:“於蒙參見陛下,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苗王快快請起,不必多禮。”
聖德帝擡手虛扶一把,嘴上掛着笑意連忙讓於蒙起身。
於蒙也不矯情,聖德帝話音一落,他便率先站起身來,他身後的妻兒也跟着接連起身,隨後又抱拳一一的跟在場衆人見禮,衆人也都紛紛還禮。
於蒙內心是驕傲的,想他堂堂苗王,跪天跪地跪父母,如果不是爲了西南一帶的安危,如果不是爲了手下的百姓能安居樂業,他也不願跟大聖俯首稱臣,更不願如今單膝跪地,朝拜大聖的帝王。
聖德帝心底是知道於蒙的傲氣,面上卻不顯也不責怪,兩人寒暄了幾乎後,聖德帝吩咐莫公公,讓他把樑敏華與三個孩子帶到後宮去,由皇后協同貴婦出面接待奉茶,自己則在大殿同於蒙說話。
等人一離開,聖德帝笑着問已經入座的於蒙:“那便是你家的小郡主吧?昨日朕見了沈愛卿,得知你們居然做了兒女親家?”
聖德帝今日之所以由此一問,那是因爲京城中一舉一動都難逃他的法眼,具暗衛來報,於蒙入京後,一行人便同沈興南在下塘關渡口分別,這兩日兩方也並未碰頭。
昨日見了沈興南,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態度意思與於蒙通氣,今日自己突然問起這個問題,聖德帝也是想試探出於蒙的本意。
於蒙與沈興南沒有見面,也不可能存在私下碰頭溝通的情況,眼下也最能試探出這聯姻背後的深意。
最好就像他們雙方說的那樣,不然……
於蒙可不管聖德帝心中的彎彎繞繞,早在當初定下這婚事的時候,他便與沈兄把事情前前後後都理清楚了,根本就無需管眼前這位的心思,更不怕他查。
眼下他既然問起,那於蒙肯定是按照當初商量好的說辭來回話。
“回稟陛下,事情是這樣的……”
於蒙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也說了一遍,除了因爲敘述的角度不同外,事情的內容與沈興南所說一般無二。
聖德帝聽完也便放下了一半的心,還提着的那一半,那就只得等下到溫州查探的暗衛,飛鴿回報後再做決定了。
聖德帝扶着鬍鬚聽完於蒙的敘述,臉上笑意不減,既不反對也不立刻表示贊同。
何晟元當初在港口是見過於蒙的,他也知道兩家的這個婚事,身爲閒事不管的親王世子,眼下也不是他插嘴的時機,如此何晟元也只能跟其他的皇子們一樣,老老實實的端坐一旁並未多言。
直到結束了剛纔的這個敏感話題,一干人等喝着宮女奉上來的好茶,大家這才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話來,氣憤漸漸緩和。
傍晚聖德帝得了莫公公的提示,說是宴席已經準備妥當,聖德帝這才大手一揮,領着於蒙等人去到後花園的宴客大廳,今日是聖德帝特意宴請於蒙給他接風洗塵的。
三日後寅時初,沈興南一大早的起來了,沒辦法今日是大朝會,還是聖德帝特意交代過的,自己一定的參加,這不早早的自己便得起身趕去早朝。
京城的秋季,晚上涼風徐徐有些冷。
李雲寶也起牀幫着丈夫打理,這還是她第一次半夜起來給丈夫忙前忙後,爲的是送丈夫去早朝,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新奇的體驗。
伺候丈夫穿好官服,給他整理了理衣襬,整理妥當後,忙就讓丫鬟們上吃食。
沈興南用了一小碗燕窩粥,這是李雲寶昨夜便特意吩咐熬好的,只是沈興南吃完一小碗後便不肯再用。
李雲寶不記得上一世是在哪一本書上看過,好像早朝前是不能多食的,就是防止殿前失儀。
如此李雲寶也不再勸,只是取了幾塊聞着沒有大味道的點心,找了個小銅盒子裝了放入荷包,遞給丈夫讓他裝着,肚子餓了就吃兩塊。
沈興南笑着接過放入袖口,伸手摟住妻子吧唧親了李雲寶一口。
“我走了,你再去睡一會,省的天亮了沒精神。”
“好,路上小心。”
李雲寶乖巧的回答完,還不忘取過丫鬟們早就準備好放置在一旁的披風,拿過披風,李雲寶動作輕柔的幫沈興南繫上,踮起腳尖輕輕的吻在沈興南的脣角,隨即又飛速退開來。
“快走吧,別遲到。”
沈興南伸手捏了捏妻子的臉蛋,目含寵愛的看了一眼,人便轉身出屋離開了。
對於上朝,沈興南並不陌生,上輩子自己也經常受這份罪,排開出外打仗的日子,沈興南日日都跟大家一樣,其實早朝是個苦差事。
這輩子第一次早朝,他無需人指點,很快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隨着聖德帝一步步走上大殿中央的龍椅,下頭文武百官跪拜了一地。
今日一上來聖德帝一改往日的作風,直接讓莫公公宣讀了昨夜便擬好的聖旨。
聖旨的內容很簡單,一開始拉拉雜雜的敘述了很多沈興南這三年來在閩州府做出的功績,而後親封了沈興南爲正二品輔國大將軍,掌京機衛南北大營共十萬兵馬。
沈興南在朝上衆多官員或驚奇、或不滿、或羨慕的眼光中,淡定從容的接旨謝恩。
這是聖德四十五年深秋,沈興南重生後歷經七個寒暑,終於走到了上一世自己離世時的位置。
太子生母程貴妃這日精心打扮,帶上身邊的大宮女與內侍們,一路暢行無阻的行到了頤心殿,她身後的大宮女一人提着食盒,一人捧着托盤,規規矩矩的跟着程貴妃身後。
來到頤心殿門口,程貴妃被侍衛攔在了大殿外,莫公公本在大殿內伺候聖德帝,耳尖的聽到外頭傳來聲音,在聖德帝不耐皺眉時,他悄默聲的退了出來查看究竟。
莫公公一出大殿便看到了程貴妃,他臉上掛起笑意,快步走上前來給程貴妃請安。
“奴婢見過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免禮,莫公公,陛下這會得不得空?本宮今日特意親自燉了一盅人蔘雞湯,拿來給陛下補身子,莫公公且給本宮通稟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