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後出現了一名滿頭華髮的老大夫,看到一行人腳步匆忙的趕來,林大夫只留下淡淡的一句把人抱進來,便率先轉身回屋。
沈興南抱着李雲寶緊隨其後,侯海等人擔憂的跟着入內,其餘人員則自覺自發的守在林大夫的小院子中。
進屋後沈興南才把李雲寶小心的放倒在炕上,林大夫已經拎着醫藥箱過來了。
“你給我搭把手,其餘的人都給我出去,別耽誤我救人!”
林大夫看着滿屋子的人不由的皺眉,一手指了指沈興南然後出聲。
聽林大夫發完話,除了沈興南外其他人便老老實實的出了屋子。
“把她患處的衣裳剪開。”林大夫遞給沈興南一把剪刀,同時出聲指使沈興南配合他的救治。
沈興南聞言伸手接過剪刀,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內心的害怕,雙手有些顫抖的開始動作,雖然因爲過分的驚憂而導致雙手發抖,但是沈興南的動作速度絲毫不慢,不一會李雲寶的傷口處就漏了出來。
林大夫見此眉頭皺的更深了,“這是高高麗人的倒鉤箭,這箭帶着倒刺十分棘手啊,唉!年輕人你要有心理準備。”
沈興南聽完林大夫的叮囑,雙手不由的緊握成拳頭眼睛酸澀,他起身面向林大夫,單膝下跪雙手抱拳,朝着林大夫懇求:“請大夫救救內子,在下感激不盡,日後定當報答!”
“你先起來,救治病患乃老夫的本職,你且莫要如此,我自當盡力!只是眼下大戰剛過,先前雙龍關的軍醫逃逸,這裡的藥物基本被那人席捲一空,如今要給令夫人拔箭,這沒人蔘掉氣,恐怕……”
“林大夫,在下有參片與一些外傷藥物,你看看可否能用?”
沈興南聞言忙打斷林大夫的話,同他說明自己有這些藥物,並且不等林大夫回答,沈興南高聲開口喚了外間的侯海,讓他把李雲寶先前取出的那個包袱拿了進來。
林大夫見包袱中有不少的藥物,而且居然還有不少的人蔘片,當下也不再耽誤時間,讓沈興南取了一片參片給李雲寶含在嘴中,然後就從藥箱中拿出刀具,在沈興南的要求下用他們帶來的烈酒消毒後,林大夫便開始取箭。
刀順着傷口劃開成十字後,林大夫吸了口氣然後用力的一拔,只聽到輕微的噗一聲,斷箭終於拔了出來。
可因爲斷箭的拔出,先前沈興南用藥物好不容易止住的血便再次的噴涌了出來,林大夫忙取出針線縫合了傷口,又上了他們帶來的金瘡藥包紮,忙碌了許久纔算抑制住了病情的惡化。
林大夫擦了擦額頭的汗,對着沈興南交代:“這一箭雖然沒有射中要害,但是病人失血過多,況且……眼下缺少藥物老夫也只能盡力醫治,但是病人能不能活,且看她的造化吧!”
說完這些話的林大夫不在看沈興南,拎起藥箱便出屋去了,出門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沈興南,觀他此刻已經渾身充滿了絕望與悲傷,林大夫搖搖頭嘆息:“唉!”
看着這樣的沈興南,林大夫猜想這人肯定是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經懷有身孕了吧,如此他更不忍心再說出實情讓他雪上加霜,如果讓他知道這個情況還不知道這男人會如何,能不能承受住這一下可能會同時失去妻兒的沉重打擊,也許不知道他會好受些吧!
此刻的沈興南看着炕上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的妻子,他握着李雲寶的手拉到自己的臉頰邊,聲音哽咽語調嘶啞。
“阿寶,你堅持住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安哥兒還在等我們回家呢,你忍心讓他成爲沒孃的孩子麼?你忍心把他交給李雲寶麼?阿寶,你堅持住好不好,爲了孩子、爲了我!阿寶你一定要戰勝她,一定要回到我們身邊來……”
外間的人聽不到裡面屋子沈興南說的這些話,此刻侯海正在給姐姐熬藥,這個是林大夫好不容易纔湊出來的一副藥,侯海一邊無聲的流淚一邊扇着蒲扇扇着火,眼睛直直的盯着藥罐子,嘴中不停的喃喃自語。
“姐姐,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同時,葛巨人瞭解到這裡嚴重缺少藥物的情形下,他帶了兩個人跟連成借了三匹快馬立刻往戶所趕,準備回戶所取藥回來。而林大夫卻正在忙着給何晟元整治傷勢。
侯海熬好了藥後端着一碗藥進屋來,看到的就是姐夫握着姐姐的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昏迷不醒的姐姐,聲音低啞不停的在同姐姐說着話。
“姐夫,藥好了。”侯海忍住了再次想哭的衝動,強忍着淚意端着藥碗上前。
他不能哭,一定不能在姐夫、姐姐面前哭,他都是堂堂男子漢了,姐姐說過的,男人流血不流淚!所以他不能哭!
可當姐夫轉身伸手取藥碗的時候,他發現,居然連姐夫自己都哭了,哦,不!或許不能說是哭,他的姐夫眼角有淚痕,可臉上卻是一副哀傷、麻木、痛苦、絕望,但是同時又抱着期待的複雜表情。
侯海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姐夫的臉上居然也可以出現這麼複雜的表情。
沈興南端過藥碗,看也不看身後的侯海,只是操着他沙啞的嗓音道:“你出去吧。”
說完便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藥,放在嘴邊輕輕的吹,感覺藥不燙嘴了以後才溫柔的俯身去餵給炕上昏迷不醒的李雲寶,可惜,昏迷不醒的李雲寶沒有吞嚥的能力,藥汁順着脣角滑落了下來。
侯海見此情景更是五內俱焚,姐姐如果連藥都吃不下去,那後果……他一口咬住了自己的右邊胳膊,強行制止住自己想哭的衝動,再也看不下去眼前的情景轉身便出了屋子。
沈興南見妻子沒法吃藥,他吹了吹碗中的藥一口飲盡俯身向前,伸手捏住李雲寶的下顎,強行把她的嘴捏開,然後低頭把自己嘴中的藥渡到了妻子的嘴中,一點點的喂她喝下。
藥很苦,不僅嘴裡苦,一路還苦到了沈興南的心裡。
他祈禱着,阿寶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千萬不能再被李雲寶那個瘋女人打敗吞噬,他不希望這一世,妻子命危後再度醒來,內裡的芯子再度換人,換成那個攪蠻任性、只爲強行佔有的瘋女人!
他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自己付出一萬年的代價換來的重生,最終的結果卻只能跟自己心愛的女人相聚短短兩年的時光,他不信!他不服!
沈興南番外一 我的獨白
我叫沈興南生於聖德一十八年大年初一,因爲出生在這個有福氣的好日子,我的小字自幼便被祖父定下,喚澤年、沈澤年!
說起祖父就不得不提到我的家族,我的祖父是大聖朝的一等公衛國公,我的母親是隴西吳氏的嫡女,但是我的父親名義上是衛國公府的世子沈長信,其實卻是衛國公府的二爺沈長義。
自小我就知道,我的親生父親不僅有母親這個妻子,在西苑他還有一個我稱之爲二嬸的正妻。
兒時我不太明白爲什麼我家的關係爲何會如此複雜,等我漸漸長大稍微懂得一些時,我的生母卻突然病逝了。
此後我由祖父、祖母帶在身邊撫養,這以後二嬸對待我越來越好,比對待他的親生兒子還要好,雖然是表面上的。
自幼祖父、祖母對我的要求都甚是嚴厲,不僅要求我習武還要讓我通文。我每日的生活就是在不停的習武、讀書,習武、讀書中度過,我麻木的堅持着。
直到有一天,二嬸帶回了一個嬌柔可愛的小姑娘回到府中,在日復一日的接觸中,我慢慢的喜歡上了這個可愛的小姑娘,我想那應該是喜歡。
她會在我習武受傷時幫我呼呼,問我疼不疼,會爲我流淚幫我包紮傷口;會在我讀書疲乏之時給我泡茶,給我講故事逗我歡喜,那時的我覺的她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用自己的溫柔與善解人意走入了我的心底,成爲了我最深愛的人,她便是我青梅竹馬的戀人賈美麗。
那是聖德三十五年那一年我十七歲,因爲當街制止了一名當街騎馬的女瘋子,自此後我的人生髮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被賜聖旨要我同那女瘋子完婚之時,我只覺的萬般無奈,雖然很是對不起麗兒,但是爲了衛國公府一府上下的安危,我屈服了。我費盡心力,也才求得祖父與那女瘋子的父親同意,他們最終給我的麗兒許諾了一個妾的名份,在女瘋子進府後一年我便可以納了麗兒。
我本來是已經想好了的,等把那女瘋子取進府來,我便把她當祖宗一樣的供着便是,只要她不影響我與麗兒在一起。
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女瘋子真不愧是女瘋子,居然在大婚之夜給我用了春藥,讓我與她成就了好事,我是娶了她,但是我從來就不打算碰她,這女瘋子讓我覺得自己男性的尊嚴受到挑戰,更痛恨自己背叛了與麗兒的海誓山盟!
從此以後我對女瘋子的態度由討厭轉變成了厭惡,我憤恨羞惱之下不顧先前同她父親協商的那樣,第二日我便大肆操辦納了麗兒爲貴妾,自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跨入那女瘋子院子半步。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還有女人是這樣的,這叫李雲寶的瘋子不僅瘋而且還刁蠻任性、毫不講理,在府裡頭打罵下人算小,她甚至還敢公然頂撞我的父親、二嬸,一點都沒有把我堂堂衛國公府衆人放在眼中。
後來她懷孕了,這個孩子是那一夜下的產物,這個孩子並不是我內心期待的孩兒,更何況他的母親還害的我的麗兒早產,害的我的傑哥兒提前來到人世,我討厭他的母親,連帶的也不喜這個兒子,每當看到他我便會想起那一夜的恥辱,是的這個兒子只讓我覺得恥辱!
我本以爲我跟李雲寶這個瘋子會這麼過一輩子,可當聖德三十八年一紙抄家下獄的聖旨到來時,打破了我所有的一切,包括地位身份、包括那個女瘋子。
我清楚的記得抄家下獄的那一夜,這女瘋子居然出乎我意料,她以一種陌生人評判的眼光看我,全然沒有了以往的執着愛慕與瘋狂佔有。
這個還不是最讓我吃驚的,最讓我不可置信的便是,她居然把兒子帶在了身邊,她居然小心翼翼的關心着這個,自從出生以來她便從來沒有正眼看過的兒子!
以前她對待這個兒子,只會不斷的用銀錢來證明她的母愛不是嗎?怎地如今卻如此反常,一副爲母則強的模樣?她這般難道是爲了演給我看嗎?
帶着這樣的懷疑我在監獄中渡過了無比煎熬的那段日子,這段日子中,我送走了我最敬愛的祖父、祖母,在我看不到前路萬念俱灰之時,那女瘋子居然通過獄卒的手給我送來了一件棉襖、一雙棉鞋,我覺得很是詫異,同時心底又在懷疑,這女瘋子又想搞什麼鬼?
我想着反正我現在都已經淪落於此了,還有什麼好讓她圖謀的?想必任憑她再怎麼作也是起不了什麼風浪的,如此我便收下了衣服,決定留心看看她下一步準備如何,只是這衣服鞋子我順手遞給了父親沈長義,獄中寒涼父親的身子可能會受不住,如今我已經失去了祖父、祖母,我不想再失去唯一的父親!
後來衛國公敗了,這大聖朝再也沒有了衛國公沈氏,我們被奪了丹書鐵券,全府上下被髮配去往了極北。
去極北的這一路上,我再次發覺了女瘋子的不同,我會忍不住的去注意她,觀察她,雖然我很痛恨鄙視自己的這一舉動,但是每每鄙視完,我卻又會忍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再次不自覺的留心她。
這女瘋子就如同換了一個人般,變的我都不再認識。她的眼中沒有了偏執與瘋狂,她現在的眼裡只有豁達與溫柔,且渾身上下沒有了往日的刁蠻,全部被一種溫暖、淡然與母性光輝充斥着。
我想如果這就是她最新的手段,想引起我的注意的話,不得不承認她成功了!
她無時不刻的不在關心照顧着安哥兒,把這個我從來不曾好臉相待,不曾關心過的兒子照顧的很好。
她沒有讓安哥兒同傑哥兒、宗哥兒他們那樣讓他自個趕路,而是每日都把孩子牢牢的固定在胸前抱着,爲了怕孩子凍到一路上都把孩子裹的緊緊的。
一路上她一改往日的作風,人不僅聰明還很是體貼,不但花錢給我去了枷鎖,還會偷偷摸摸的買些吃食給孩子補充營養,雖然她現在看我就如同一個陌生人一樣,而且從來不主動跟我接觸,有時候給我送吃的都是讓安哥兒拿來,她從不會親自遞吃食給我。
不過很好笑的,在她花銀錢給我疏通時,在她讓安哥兒拿吃食給我時,我都能清楚的從她的眼中看到那濃濃的不甘,我確認過很多次,是的沒有錯,就是不甘!
我不知道這人爲什麼會變成這樣複雜、奇怪,但她現在這樣的態度,無疑的讓我輕鬆自在了不少,起碼她不發瘋的時候還是一個好女人,我想着,讓我跟這樣的人過一輩子我還是願意的,最起碼的尊重跟相敬如賓我還是能給她的!我若爲書說爲書不是全職的碼字者,爲書還有自己的工作,而且工作真的好辛苦,最近我都忙的跟陀螺一樣,根本沒有時間碼字,現在都是在吃老本,發的都是以前的存稿,如此幾乎沒有加更,請親們多多見諒。估計每日兩更這樣的情況要等到4月中下旬了,我得把手頭的工作忙完才能安心碼字!如此給衆位書友帶來不便,還請大家多多見諒!再此爲書深表感謝,鞠躬!
沈興南番外二 我的心
流放路上遇到大雨的那會,我第一次從這個女人的眼中看到了驚恐與悲傷,不知怎麼的我的心裡居然會有些心疼,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很不好,我怎麼能心疼這個女瘋子?不行,必不能行!我強按捺下內心的感覺,叮囑自己,麗兒與傑哥兒纔是我的全部。
可我沒有想到由於我的漠不關心,安哥兒病倒了。雖然我不喜歡這個兒子,但是他畢竟還是我的骨肉,他病倒了我也是會擔心的,我這時才發現,自己居然對這對母子有了些許的愧疚。
但是身爲堂堂男子的我,怎麼能拉下臉來去關心這對母子?如果因爲自己的一時心軟,她再次發瘋貼上來怎麼辦?
所以我忍住了,我控制着自己,我屏蔽了自己的心、自己的眼、自己的耳朵,對他們視而不見,我以爲我這樣便可以回到從前,我以爲這樣做就可以維持現狀,可是我不知道,我越是阻止自己去想去看,我就會越忍不住的想去想,想去看!
在發配到極北的這些年,我拼盡全力讓父親、二嬸、麗兒、傑哥兒這一大家子過的好,我拼了命的想往上爬,我想通過自身的努力讓沈家重得榮耀。
生活在極北的這些年,那女人雖然沒有阻止安哥兒來親近我,但她卻從來不曾親近與我,她不要我的錢物、不需我的關懷,她不僅花盡心思治好了安哥兒的病,還把安哥兒教育的很好,我很欣慰、我開始佩服起這個女人來。
她變了,好像跟以前的那個女瘋子完全不是同一個人,現在的她我很欣賞!
正是由於心底的那抹欣賞,我不自覺的開始留心這個女人,忍不住的會去觀察她的一舉一動,那時的我並不知道,當一個男人時時留心起一個女人的時候,就表示着是這個男人愛上這個女人的開端。
當我發覺自己太過在乎她,太過用心留意她時已經太遲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開始發覺自己的心根本就不受自己大腦的控制了,在我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情況下,我一步一步的疏遠了麗兒與傑哥兒,我不由自主的關心起那個女人與安哥兒來,我開始唾罵自己,我開始囑咐自己,我要守住自己的心,不可以對不起麗兒與傑哥兒。
後來,不知道是不是麗兒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她居然在我背後不停的針對那女人母子,當我每每不由自主的想接近她們母子時,我就會發現她們母子會防狼一般的防止我的靠近。
對此我覺得有些無力,我甚至是有些後悔當初那麼對待她,此時被我日漸疏遠的麗兒卻露出了她的真面目,讓我看到了二十幾年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獠牙。
流放十年後的某一天,我意外的發現了麗兒與大哥間那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知道了自己疼了這麼多年的傑哥兒並不是我的親生兒子,當時我只覺晴天霹靂,根本不敢相信這個結果,可莫名的我的心底卻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帶着一絲慶幸,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慶幸什麼。
作爲一個被女人帶了綠帽子的男人,而且還是戴了這麼多年綠帽子的男人,我怎麼能允許這樣的事情大白於天下?
我選擇了秘密處理此事,我隱忍了下來,只是一紙休書休棄了賈美麗。由於大哥與賈美麗的背叛,我覺得身邊的人都是不可信的,我開始秘密留心調查起我身邊的所有人。
當所有的真相揭開的那一日,我差點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我不知道原來我自小就生活在這些所謂親人的騙局中,原來我的一生真的可以稱之爲一個笑話。
親孃,孃親早死了;親爹,不是我一個人的爹;我深愛的女人愛的不是我;我疼的兒子是別人的兒子;愛我的女人以前我不愛,現在不愛我;我不疼的兒子如今也無需我的疼愛;原來我的一生居然是如此失敗!
枉我在極北的這十年來每時每刻都拼死搏殺,枉我十年來把所有的心血都用在了這羣騙子、吸血蟲的身上!而我親身兒子卻從來都沒有享受到過一絲一毫!
我悔、我恨!我心細籌謀,我斬斷了所有的親情,我使計滅殺了賈美麗、沈興東、賈芙蓉等人,我對沈長義、沈程傑放任自流、不聞不問,自了解到了真相的那一刻起,我抱着彌補的心態,我把親身骨肉安哥兒帶在身邊心細教導。
可是我不知道,我這樣自以爲是的舉動讓那個女人感到了威脅、受到了刺激,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她以爲我這麼做純粹是爲了把她握在手中掌控,以爲我這麼做是想留住身邊最後的這一絲親情。
所以這導致她看不起我,她鄙視我,她疏遠我,她連以前對我做的那些面子工程都懶得繼續做了,直接撕開了所有的僞裝與忍耐,直接與我對上跟我談條件。
我明明知道以往她對我的那種種的好都是假的,可我還是很賤的覺得理應如此,很卑微的想要讓她繼續關心我,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其實我很嫉妒我的兒子,真的,非常嫉妒!
我的心裡很苦,明明我不是這個意思,明明我是想用餘生來彌補她們母子的。
面對她的誤解,面對她同我談條件,我對於她所有的要求都全盤接受了,說什麼讓我不惜一切代價的培養安哥兒,說什麼讓我保證他的安全,說什麼把我一切的資源都交給安哥兒,說什麼讓他在我的軍中獲得威望,這些我通通都照單全收,我只希望她能看在我這麼配合的份上再次接納我。
可她的回報讓我無奈,讓我苦笑!她幫助我籌集金銀、糧草,讓我急速的擴大隊伍,且再也不必爲軍需後勤而擔憂,能讓我沒有後顧之憂的征戰四方。
我像一個求而不得的孩子,小心翼翼的維護着我們這樣的關係,哪怕不能進一步,我也不願意它再惡化下去,我們的關係就一直停留在這麼個奇怪的怪圈中。
當我逐漸的看清了這個小女人的才能後,我突然間明白了自己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通過的事情,我大膽的猜想,其實這個女人內裡的芯子搞不好早就已經換人了。
因爲一個人再怎麼變,頭腦、性格、爲人是怎麼都不會變的,可眼前的女人不僅性格爲人變了,連平日的小動作、愛好、口味都變了,還有這勇氣與頭腦,變的讓我都刮目相看,這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呢?
一些奇談怪異我是看過的,我相信眼前的女人一定不是以前的瘋女人,不過哪怕她是孤魂野鬼,我沈興南也愛,我想跟她在一塊!
爲了安她的心,爲了走近她,明明不是爲了這些的我居然我答應了她的要求。
只是我不知道,我在同意的這一刻已經把她推的更遠,那以後已經成爲一方將領的我開始了復興沈家榮耀之路,開始了在大聖王朝的四方征戰。我若爲書說爲書不是全職的碼字者,爲書還有自己的工作,而且工作真的好辛苦,最近我都忙的跟陀螺一樣,根本沒有時間碼字,現在都是在吃老本,發的都是以前的存稿,如此幾乎沒有加更,請親們多多見諒。估計每日兩更這樣的情況要等到4月中下旬了,我得把手頭的工作忙完才能安心碼字!如此給衆位書友帶來不便,還請大家多多見諒!再此爲書深表感謝,鞠躬!
沈興南的番外 重來的代價 獻給打賞親們的加更
這樣的日子又過去了五年,當時的我已官拜大聖正二品輔國大將軍。我花了五年的光陰終於讓這個女人重新接納我,她願意同我說話,她願意對我笑時,我萬萬沒有料到變故會來的那麼快。
這該死的女人居然瞎擔心,多此一舉的爲了去救兒子而導致重傷在身命懸一線。等好不容易把她從鬼門關拉回後,我滿以爲從今往後我便能與她幸福的在一起,可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當她睜開眼時,我第一眼從她眼中看到的不是豁達與溫暖,而是滿滿的偏執與瘋狂!
這不可能!一個人的外表可以騙人,但是她眼睛裡的東西是騙不了人的,這人明明就是以前的那個瘋子!不要問我爲什麼這麼認爲,我自己也說不清,但是我就是知道,知道這人又變回了從前的瘋女人,她不是我深愛着的那個人了,不是!
我不知道我愛的那個女人去了哪裡,我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找回她,我耐着性子跟這個女瘋子虛以僞蛇,我想從她的口中得到那女子的下落。
可是每每當我對她好,這個女瘋子便會更加嫉妒、瘋狂,瘋狂過後她便更加不要臉的糾纏於我。
我不知道爲什麼明明還是同一張臉,我爲何會這麼噁心厭惡眼前的女瘋子,爲什麼又會愛上消失的那名女子,我不明白!
我再怎麼忍耐催眠自己,我都無法對眼前的瘋女人下手,看着她在我面前矯揉做作的發癡、發嗲,我只能強行抑制住自己內心想殺了她的衝動。
可我又很矛盾的不敢,我害怕,我害怕我殺了她以後,那人要是再回來了,沒有棲身之地又該如何是好?
我心底悄悄的計劃着,我把手中的沈家軍全部都交給了兒子沈程安,自己則是同聖上請辭帶着這個瘋女人一起四處周遊,名義上我騙她是去周遊天下,實際上我卻是在到處尋求高人以便尋回我想要的那個人。
只是沒過多久這女瘋子居然發現了我的意圖,她嫉妒的把一切都脫口而出了,她居然囂張的告訴我,她吞噬我深愛的那個人,那個女子再也不會出現,她已經消失在了這個世間。
我不信,我也被這個結果給刺激的瘋了,我本着同歸於盡的想法不停的折磨這個瘋女人,我要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折磨她,我虐待她。
受不了我百般折磨的瘋女人終於堅持不住,說出了她所知道的一切關於她的訊息。
我知道她也叫李雲寶,我知道她是來自千年之後的人,我知道她與這個瘋女人是在地府相遇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我殺了這個該死的瘋女人,我請高人封印了這瘋女人的魂魄,而我也沒有任何眷念的赴了黃泉。
在黃泉我見到了判官,他說我殺孽重、執念深要入了地獄受刑後才能投胎再世爲人,我拒絕了,我來這地獄可不是爲了再世爲人來的,我是來等我的愛,爲了等再次見到她而來,所以我拒絕了。
我熬過了地獄的種種的酷刑,我苦苦的懇求判官讓我留在了黃泉,我成爲了奈何橋頭、弱水河畔的一名小小鬼官。
當孟婆負責在奈何橋的那一頭髮孟婆湯、取出每個人身前的記憶光球時,我負責在奈何橋的這一頭,給每一個過橋來的鬼魂發放號碼牌。
這是一個好職業起碼對於我來說,這裡我可以第一時間看到黃泉的入口,這裡我可以接觸到每一個魂歸黃泉的鬼魂,在這裡我不會錯過她。
我要在這裡等她,等到千年後再次與她重逢。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沒有一刻離開過這裡,我每日機械重複着發牌的動作,每日無時無刻的都在留心注意着黃泉入口,我生怕自己一眨眼就會錯過與她的相遇。
時間磨光了我的煞氣,時間磨平了我的棱角,我幾乎都在奈何橋頭、弱水河邊生了根,可哪怕就是如此單調乏味的枯等,也沒有消除我想再次見到她的信念!
我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有一日判官來到了我的身邊時,我到現在還清楚的記得當時他與我說的話。
他說:“應你的要求,本官已經給了你千年的時間,你等到你想要等的人了嗎?”
“沒有,但我會繼續等下去,直到等到她爲止!”我語氣沒有起伏的回答。
“癡兒,真是癡兒!你看到河對岸的彼岸花了沒有,你與那十世黴星李雲寶正如那彼岸花一樣。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開不見葉,見葉不開花!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爲因果,緣註定生死。緣有三千世界,你們活在不同的時空世界,哪怕你再等上一千年,你也是見不到她的!”
“不可能,你騙我!你騙我!明明那瘋子都與她相見過,爲何我不能?爲何?”
我是真的不信,無法相信是這麼一個結果,如果是這樣的結果,爲何這該死的判官要讓我等這一千年,爲何就不能讓我再見她一見?哪怕是一眼?
我哭了,靠在奈何橋頭我哭了,哭的像個孩子。
我想不通,爲何上蒼會這麼殘忍,爲何就不給我留一點點的希望,我想見她,我想抱抱她,我想同她說我至始至終都未曾說出口的話——我愛她!真的很想、很想!哪怕要讓我付出任何代價,我都想!
我抹去了滿臉的淚水,腳步蹣跚的走到判官的面前,我撩起袍角噗通一聲跪在了判官的面前,我恭敬虔誠的雙手執禮,俯身給判官鄭重的行了三個大禮,這纔開口求他。
“求你,幫幫我,我願付出任何代價!只要我有!”
我跪在地上虔誠的請求,判官定定的看了我半響才答應了我。直到現在我還清楚的記得,他是這麼說的。
“罷了,罷了(liao),我許你還陽一世,你還我萬年光陰,你願是不願?”
“我願,我願!只要能與她再次重逢,只要我有,我都願!”我急切的回答,生怕自己回答慢了,判官就會收回剛纔他的許諾一般。
只是當時的我只知道自己得到了與她再相聚一世的聚會,連連對着判官磕頭道謝,哪裡又曾去計較重生的代價是萬年的時光?哪裡又曾去留意那狡猾的判官?
對於我來說,萬年換一世很值得!自然而然的,我忽略了判官眼中,那快的幾乎不見的那一絲光華閃過。
就這樣,我在生死簿中顯示我自己的那一頁與判官簽訂了交換文書,從判官手中取回了當初交上去的記憶光球,帶着我的記憶光球我走入了時光門。
當我再次醒來,我回到了聖德三十八年冬,一睜開眼我發現自己正身處刑部的地牢之中。
當我一醒來看到了身處的環境,我心底有壓制不下的激動與興奮,直到此刻我才感覺到我的心是活的,我才感覺到了快活!
真好,我馬上就能再見到我心心念唸的人了,一千年,我等了足足一千年!我終於能跟她再續前緣了,這一次我一定要抓住機會,這一世我一定要跟她在一起,沒有什麼可以再把我與她分開!什麼都不能!我若爲書說獻給近期給我打賞的cheng瑜、黑妞媽媽、coco2011、冬日新娘、開心蝶變、韻鑫竹、tgcao、等書友的加更,謝謝你們的支持!到這裡,相信親們也明白了男主至始至終愛的是誰了吧!也明白了男主重生的原因了吧!哈哈當然也歡迎大家加爲書的q羣:257753341來同爲書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