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說着話,一般都是我跟那個瞎子說。 牛鼻子老道好像不屑跟我們聊天,自己有一種高人一等的感覺。
其實我也不想說話,因爲聊的都是一些沒有營養的話題。跟瞎子說了幾句之後瞎子忽然話鋒一轉:“小先生,你來過廣西嗎?”
我搖搖頭:“沒有,怎麼了?”
“嘖嘖嘖,那你是不知道這廣西雲南的事情了。現在廣西雲南是個風景區,但是以前可不是呢。我爹跟我說過他以前到廣西這邊打仗的事情,可邪門了!現在我還對廣西這一塊有些陰影呢!”
我一聽好傢伙這就是來故事了!趕緊興致勃勃的聽着,“快說快說!”我正愁無聊呢。瞎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爸當時是國民黨的,國民黨和共產黨還聯合打仗呢那個時候。也是這樣的剛過年後不久一點,小鬼子突然過來掃蕩,我爹他們那小隊是一點信息都沒聽見。”
我心說這還是國民黨的呢,然後哼唧了兩聲,誰讓我是中國共產黨的接班人?是祖國的發朵?我鐵定是擁護共產黨的嘛。
“然後呢?”我問了一句,他丟過來給我一個你很上道的眼神,“我不是這裡的人,我家是在湖南的。我爹的那個小隊有兩個是東北那邊的,兩個是本地的,還有一個也是湖南的。包括我爹一共是六個人,就這樣跟大部隊失聯了。”
瞎子靠着找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地方坐着,繼續開口道:“然後他們這個小隊找組織的時候,被小鬼子發現了,小鬼子就卯足火力了要滅了他們。
也還算是他們幾個人比較機靈,還有兩個本地人帶着他們東拐西跑的。這廣西什麼最多啊,山和水多啊。當時那隊小鬼子沒有他們跑的快,跟上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人影了。”
我聽到這裡的時候以爲他們脫險了沒有什麼事情了,但是瞎子說邪門,這裡面應該還有不少的事情要發生纔對,對於這樣的靈異事件我是最喜歡聽的了。
“繼續繼續。”我滿懷期待的看着瞎子,但是瞎子卻爲難的摸了摸肚子,“感覺有點餓了。”
“餓了也沒辦法,我們沒吃的了。”我不高興的瞥了一眼瞎子,瞎子狡猾的指了指雙生沒有丟掉的那個塑料袋,“我看着裡面有吃的呢。”
娘了個西皮的,這傢伙就是在吊我們胃口,但是偏偏我又想聽,於是只能看向雙生。雙生一聲不吭的拿出來了一個肉夾饃,瞎子興高采烈的接過了肉夾饃咬下去一大口,滿足的呼了一口氣。
他吃了兩口之後我趕緊的又催促他快點說:“趕緊的,吃了東西快點說。”
“那麼着急幹啥,故事自己又不會跑掉。”他拋過來給我一個小眼神,雖然說故事自己不會跑掉這話一點都沒錯,但是我很擔心你待會吃飽喝足了就不說了。
不過他也算不是那麼沒有良心的,吃完了之後就着身後的帆布擦了擦手指上面的油漬,用手背擦了擦嘴巴上面的油,開口道:“繼續啦繼續啦!”
我覺得我等的黃花菜都涼了。
“他們雖然逃過了那些日本兵的追殺,但是沒有卻被困在了山裡面。兩個廣西人是壯族的,他們沒有說過普通話,能夠聽得懂我爹他們說什麼,但是自己說卻表達了不出來。我爹當時說了,他們這羣壯族人說話比外國語還難學。我後來來過一次廣西聽過一次壯族話還真是這樣的。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就迷路了,我爹問他們兩個的時候他們就着急的在原地團團轉,然後用我爹聽不懂的話說什麼東西,後來他活着從山裡面出去的時候問了別人才知道這人說的是什麼來着的。”
“你爹還活着從山裡面出去了?”我奇怪的問他。他瞪大了雙眼:“小先生這是什麼話!當然是活着出去了!要知道當時我爹才十幾歲,還沒有我呢!他要是沒活着出去我怎麼來的?”
這話說的有道理,沒毛病。“繼續繼續。”
他推了推眼鏡兒繼續說:“我爹說當時聽不懂那兩個壯族人說話,但是卻知道自己被困在這個地方去了,看來輕易也出不去,大傢伙決定上山去看看地形,到時候才能走。
一開始都是挺擔心的,因爲爬的高看的遠,但是很容易也會暴露目標,說不準那小鬼子在別處看着他們呢,所以走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當時梅雨天冷颼颼的,我爹說他們都是穿着草鞋爬上山去的,那些草高到人的腰間,他們六個人一邊爬還要一邊當心有沒有蟲蛇之類的,要知道當時的醫療水平條件太差了,要是被毒蛇咬了可就是要完蛋的節奏了。”
我看着瞎子的眼睛,他帶着個小墨鏡,眼睛也挺小的,但是卻挺有神的,有個八字鬍,有點像是肥鮎魚,說話的時候有些一顫一顫的,我就挺想上手去揪的。
“然後他們在爬上山頂的時候,躲在茂密的草叢裡面的時候,有人忽然發現這山頂上竟然有個破舊的石碑在上面。
那石碑可是不得了了,上面雕刻着一些根本就看不懂的符文,我爹當時看的時候還有些奇怪,但是那兩個廣西人卻趕緊的跪下來跪拜。大家面面相覷。
因爲語言不通的原因,所以我爹也聽不懂他們再說什麼,就那麼直勾勾的站在那裡,他靠的比較近那個廣西人,那個廣西人忽然之間就把我爹一把拉了下來。
我爹當時一點防備都沒有,趕緊的就跪了下來,另外三個沒有來得及反應的,竟然直挺挺的就死了。真的,我爹當時形容,好像有一種很冷的感覺習慣過來,然後就是眼前一黑,具體的他都沒有看清楚。
他們回頭的時候,那三名同志已經滿臉青紫的死得不能再死了。我爹當時挺害怕的,因爲才十幾歲的人,看見的那兩個廣西人怎麼做,他也跟着怎麼做,然後慢慢的就從山上下下來了。至於那三副屍體,他們只能留在上面了。實在是沒敢帶下來。”
瞎子一口氣說完了,我有些疑惑,“那後來你爹去查過那個碑上面寫着的是什麼了嗎?”我問瞎子。瞎子要搖頭,“問是問了,但是沒有結果,因爲後來破四舊的時候那兩個廣西人也被批鬥沒了。”
我聽着聽不過癮的,但是對於那黑影很是敬畏,心說那黑影一定大有來頭,不然怎麼忽然一過去就讓人給死了呢?
故事講完了又閒聊了一陣,差不多時候了,車子也停了,估計是我們到地方了。大衛過來幫我們開門,我和雙生下去的時候他還幫一下忙,因爲車子有些高。
到處都是很泥濘的,不過放眼望去還真是哪裡都是青山綠水來着。空氣是相當的清新的。和蘇州園林有些不一樣,這邊的山高,蘇州的園林更加的精緻。非要比喻的話,就是一個是文員,一個是武將吧?
我們中午的時候在一家人家裡面吃飯,都是保鏢小哥打點好了,我們僞裝成爲了考古學家之類的,在人家的家裡面蹭了一頓飯。
這是一對壯族夫婦,男女都是長的黝黑黝黑的,還住在瓦房裡面,外面有個院子,院子養豬,還有牛棚,養雞養鴨還養鵝。
夫妻兩個都是瘦瘦的,男人勉強會說一些普通話,女人不會說。我也見過不少的廣西人,但是還從來沒有見過在大山深處的。
其實每個城市都有那麼一片窮鄉僻壤的,只是我們幸運的在大城市之中,被眼前的幸福給矇蔽了雙眼了,所以纔會對這樣壞境裡面的人感覺到震驚。
這對夫婦家裡還有兩個老人,有三個小孩,大的頂多十歲,小一點的八歲,還有一個看着應該是六歲左右。
我們進去的時候那幾個小孩很好奇的圍着我看,大約是覺得我和雙生跟他們的年紀差不多能夠玩到一塊去吧。
得知我們來的意圖,夫妻兩個拿着我們給的五百塊錢去殺雞宰鴨,還讓小孩們去後院摘菜,他們做的聽麻利的。
但是畢竟是好幾個人的伙食,我覺得坐着也說不上話,乾脆跟着那羣小孩子摘豆角。雙生也跟着一塊幫忙掌勺。
這一頓飯做好了也差不多快十二點了。算是吃的挺準時的了。飯桌上只有那個男人上桌,女人帶着小孩和老人在後面開一桌子,女人匆匆吃完了之後就帶着大兒子出去了,也不知道是鋤地還是做什麼。
“喝酒嗎?”男人用蹩腳的普通話問我們。瞎子和那個叫做大龍哥的一聽趕緊的點頭:“喝啊!吃飯哪能不喝酒啊!”
男人一聽笑着讓小兒子去拿酒過來。這酒是烈酒,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家釀的,聞着導致一股子的醇香。
小兒子拿了酒過來時候,又端過來了幾個碗,我看着那小傢伙很機靈,就把我碗裡面的那雞腿給了他,他一開始還沒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