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攝魂,其實也不恰當吧?因爲時代裡來說,這個井中月所帶走的都是極其癡情的魂魄,他們沒辦輪迴,又找不到相愛相知的人,所以也只能用這樣的方式掩蓋自己的痛苦了吧?”
諸葛一鳴搖搖頭,眯了眯眼睛,打了一個呵欠含含糊糊的念着:“問世界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我覺得愛人是很可悲的一件事,一個人如果沒有感情就會少很多顧慮了。”
“但是沒有感情,那就不叫人了。”我不贊同諸葛一鳴這個說法。
諸葛一鳴翻了一個身,用後背對着我,他穿着白色的棉麻的衣服,寬鬆的褲子,躺在太妃椅上,顯得整個人都非常的瘦削。
“誰知道呢?”他的聲音漸漸的淹沒在落雨聲之中,再也尋不着痕跡了。
我沒什麼再問他的了,提筆想要多畫幾張符紙,但是筆尖還沒有落在上面,思路就已經被打斷了。我心中厭煩的很,再也沒辦法寫出來半個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墨汁兒滴落在百姓公上,紅的突兀。
到了將近傍晚,雨還是淅淅瀝瀝的下着,拍打着青石板,飛濺起來星星點點的水花,我在擇菜。琅東和麒麟回來來買了好些菜,因爲做飯是雙生做的好吃,所以改了頻道。
頻道一改,雙生和琅東就不合,不合就會吵架,吵架就會打架,他們都是打架的多。於是琅東就被我打發去打醬油了,而擇菜的重任就交給了我。
我以前好歹也是自己嘗試過做飯的人的,只不過不太成功就是了。但是我雖然不會做飯,基本上的擇菜之類的還是會的。
這個季節的空心菜,還有生菜都還挺好的,我喜歡吃生菜多一些,嫩嫩的,光是過一遍水就能蘸醬油吃了。想想看味道就很棒。
我尋思着待會要雙生給我燙一海碗的生菜,我要自己一個人把生菜給吃光了。
諸葛一鳴已經睡醒一覺的,正靠在太妃椅上看着自己院落裡面的葡萄架子。我已經練習到了不用看手裡的東西就能擇菜的地步了,所以我的眼神也是到處都在飄。
“說起來以前我很喜歡的一首歌叫做葡萄成熟時。你聽過嗎?”我問諸葛一鳴。諸葛一鳴嗯了一聲,然後轉過來:“你要靜候,再靜候,就算失收始終要守。”
“對對對,我就是最感動這一句了!”我使勁的點點頭,然後一臉陶醉。
“但是我總覺得那開花結果並不是是爲了我,所以以我的性子的話,這棵葡萄樹早就被我砍掉了。”
我:……
這人真心是太極端了,我覺得我已經沒有什麼話可以和他說了,簡直是有代溝。之前和他擼串的時候覺得這個人簡直是不要臉的自來熟,但是這些天接觸下來我立刻覺得這廝肯定是有毛病的。
這種負能量簡直爆棚的人怎麼能和雙生,呸,麒麟小棉襖做朋友呢?覺得畫風就很不搭好嗎?
我突然憑感覺好心塞……
擇菜完了之後我鬱悶無比的給雙生遞過去,然後就在廚房看着他做飯,偶爾還能偷吃一兩塊。他今天給做的是水煮肉片,還有蠔油生菜,清炒空心菜,一道燒鴨,一道魚,還有酸甜排骨。
比在家裡我們三個人吃的要豐盛的多。估計是因爲不花自己錢的原因吧?一想到諸葛一鳴這廝竟然那麼有錢還找我們哭窮我就覺得那頓燒烤前花的實在是很冤枉的。
吃飽喝足自後,依舊是在下雨,諸葛一鳴看着天際,嘴裡念着:“好像差不多時候了,你們跟我來吧。”
說着率先走在了我們面前,邊上跟着碧綠碧藍兩姐妹,兩個都撐着油紙傘,其中一個傘除側向諸葛一鳴,幫着擋雨。
我心中罵了一句腐敗的資本主義,然後雖然是憤憤不平,但是我還是很乖的跟着走的。
雨水雖然下的不大不小,但是還是會淋溼身的。我腿短走的不快,雙生就抱着我撐傘,我現在是越來越習慣了這樣的姿勢了。
習慣還真是一個十分可怕的東西。
我不禁在心裡這樣感嘆着。
我們跟着諸葛一鳴到了屋後的院子裡,遠遠的我就瞧見了那白亮亮的花朵,一片片的就好像是菱形一般,十分的好看,在小雨之中搖曳生姿。
我記得碧綠跟我說過,那叫做鏡花。
“這口井是整個陣法的正中央,只要有這口井就能通向各種各樣的水井。”諸葛一鳴站在水井邊緣,伸手將一桶水拉了起來,然後把水給放到了邊上,我瞥了一眼,立刻趕到震驚無比。
因爲這井水竟然不起半點波瀾,而且還平靜異常,水面就跟鏡子似得,上面有一輪明亮月光。
“你們誰要去先去看看?”諸葛一鳴問我們,我和琅東還有雙生面面相覷,還沒等他們開口我就先說了:“讓我先去。”
諸葛一鳴一副早就料到是這樣情況的眼神看着我,就連雙生和琅東都不再說話,估計是都知道我固執,拉不動我吧大約,反正就由着我去了。
“我要怎麼做?跳進這口井裡面?”我看着黑洞洞的水井,思滿身都被水給淋溼了。我抹了一樣臉上的水,問他。
“嗯,你想得美。我這口井開鑿要多久你知道嗎?玷污了這井裡面的水我要弄死你的。”諸葛一鳴笑着說,但是我從他的字裡行間得出了,要是我敢對他的水井怎麼樣——哪怕是吐個口水,都一定會捱揍的。
“那我要怎麼樣?”這樣不對那樣也不對,我也不知道怎麼樣纔是對的。
“深吸一口氣,然後把頭給塞進水裡就可以了。不過我告訴你,不要被裡面的東西絆住手腳,井中月之中只有那面跟鏡子似得東西是你想要的,除此之外,什麼你都不要帶出來。”我諸葛一鳴十分嚴肅的對我說。
我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走到了那隻水桶跟前,深吸一口氣,然後就把腦袋給塞進了冰冷的水裡。
一點窒息的感覺都沒有。我是直接從這層水裡面墜落下去的。那種感覺就好像我在一片雲朵裡面跌落了一般。
我有些搖搖晃晃的停在了一條筆直向前的通道,這通道狹窄的很,只能容我一個人過去。多一個都不可能。
我看着通道外面,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彷彿只有這通道是亮堂堂的。
我想着應該就是我要走的路了,所以我不敢逗留,立刻就往前走去。
這段路走的十分苦難,而且緩慢。因爲隨着我越向前去,這條一人寬的路是越來越狹窄了,我最後只能一步疊着一步的往前走。
“喂,你是誰?”就在我萬分小心的要通過這條小道的時候,突然就聽見了有人叫我。我狐疑的轉過頭去,看見一個十分漂亮的女人,她就在我的左邊手的方向,好像是懸浮在了半空之中。
我吞了一口唾沫,不敢搭話。
“喂問你話呢,你是啞巴麼?”那女人又問我。她長得是那種越看越好看的類型,光是看着就很賞心悅目,可惜了我很明確自己的目的,所以沿途的不管是什麼光景都沒辦法打動我。
我不管那個女人繼續往前走,那個女人跟了上來,她的表情有些受傷。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拒絕跟她說話導致她的一個不快,亦或者是她本來就是在這幅模樣的。
▪ тt kǎn▪ ¢ 〇
總之就是楚楚可憐。
“你叫什麼?”女人又問我,“你自己一個人嗎?”人?在這裡還會有人嗎?我每打算和她說話,我這個人心軟,只要和別人說一兩家話,我就容易被人帶進溝裡面。
這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所以我還是很謹慎的。
“你爲什麼不和我說話?你是要去找東西嗎?”女人突然從頂上探了一個頭下來,長長的黑色長髮垂下,一剎那我只覺得十分驚悚。
但是我把那聲驚呼給塞回了自己的嘴巴里面去了。
我強做鎮定的就想這樣走過去,結果沒想到我竟然撞到了那個女人的額頭,發出了一聲很清脆的聲音來。
奇怪了,不應該啊,我是活人,裡面的都是癡情冤魂,按道理說我是不能觸碰到他們的,所以這是怎麼回事?
“你撞疼我了。”女人揉着腦袋抱怨道,然後懨懨的跟在我身邊過。我還是不敢和她說半句話,一直到這條路從一腳寬,變成了細細的。
走路就跟走鋼絲似得,我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但是這條路還是要繼續的,因爲我遠遠的就看見了那一面井中月,在一片水波粼粼之中!
我迫不及待的朝着那個方向緩慢的過去,我擔心自己一快一激動就會從這條路上摔下去,我直覺告訴我,要是從這條道掉出去的話,我大概也會完蛋了。
所以我輕易也不敢嘗試。
我小心翼翼的保持自己的平衡,滿頭大汗的盯着腳底下的那條道路,都快看成鬥雞眼了,終於在我要摔的時候把那井中月給拿到手了。
只是我剛把這井中月給拿起來來的時候,恐怖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