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挺討厭這個男人的,但是瞧見他半死不活的樣子我又討厭不起來。 想想之前的事情,也可能是因爲他們草木皆兵。“對不起。”魏龍啞着嗓子對我說,我有些不自在,就站在他邊上,也不說話。但是眼角的餘光還注意着他。他低着頭,一個大男人虛弱的不成樣子。我這裡能看到他的腿上邊纏着一層衣服,我覺得應該是在固定這什麼,他不能動,應該是腿斷了。
我也跟着坐下來,“不怪你了,不過你和我朋友掐起來,他可能不會那麼輕易原諒你。他是個性子急的。”
魏龍笑了笑,他本來就跟虛弱,這一笑更是顯得蒼白。“我不是有意的。就是太擔心了。”
“對了,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去樊城做什麼?”沒話題說,又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而且我現在軟的什麼都不能做,只好窩着坐在這裡。
“我們是師範大學的,我和徐夢潔是實習老師,其他的都是我們的學生。其實一開始我們有一個班級的學生的,現在包括我和徐夢潔,就剩下五個了。”魏龍說着聲音有些哽咽,我恍然大悟,難怪他們那麼小心,原來是這個原因。
“我是個很糟糕的老師。”魏龍嘆了一口氣。我猜這人應該是個體育老師,徐夢潔應該是個語文老師。
“你是體育老師吧?”
“我?我是教語文的。”
……我猜測有誤了嗎?
“那,那個姑娘呢?”看着還很年輕,至少和我比應該是比我還年輕纔對。“徐夢潔是個很厲害的體育老師。”魏龍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都不夠她打。”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嗎?
“對了,他們剛剛去那邊的河裡了,我因爲腿腳問題,和另外一個學生留下這裡,他鞋子掉下去了,過去撿。”
我說呢怎麼就把他這個傷患留在這裡,原來是這個原因。
不過我的小夥伴們也太沒有兄弟愛了吧?吃準我能睡覺也有警惕性還是怎麼樣?真的不擔心會有喪屍嗎?“老師,老師我們回來了!”
魏龍和我都齊齊看向聲音的來源,我一眼就瞧見了那穿着個揹帶褲的女孩子,短頭髮,臉很白,和那天灰頭土臉的模樣不太像,眼睛特別大,笑着露出一口白牙,穿着一雙水鞋,也不知道是一開始就穿的還是之前在毛坯房裡面找出來的,顏色特別喜慶,一雙紅色的。
她活力四射的樣子讓我感覺被青春狠狠的撞了一下腰。
“老師!我們抓到了好多魚!”女孩從旁邊的斜坡手腳並用的爬了上來,她手拿着一個小的塑料桶,和她水鞋是一個色兒的。
“那條河裡面有很多魚,趙宇峰很厲害,抓了挺多的。”另一個紮了馬尾的女孩也上了來,她穿着一件襯衫,還有長褲,一樣穿着一雙水鞋,不過是藍色的。洗刷乾淨,感覺挺水靈的。
“二白!二白你趕緊的來跟我抗一下!我快被魚壓斷氣了!”趙小孩這大嗓門讓我不得不將目光移過去,我看見這廝扛着一條大魚,可憐巴巴的看着我,我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坐了一下已經感覺體力恢復了一些,於是我下了土坡去幫他把魚抗上來。
這應該也是變異魚,很大,他扛着頭,我看不到,我就抓着尾巴跟他一塊弄上去。
把魚丟在熱的好像要冒泡一樣的公路上,我這纔看清楚這魚竟然是鯧魚的一種。
食人鯧……
我看着那鋒利的牙齒,還有暴突的紅眼睛,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二白!”趙宇峰笑嘻嘻的一把摟住我的肩膀,帶着一身清爽的味道湊過來,“是不是看着就想吃啊?”
鬼看着食人鯧想吃……
“這魚你怎麼弄上來的。”我伸手把他攔住我脖子的手臂打掉,熱成狗了來捆頭攬頸的。趙小孩邀功一樣笑着說道:“我本來沒想要抓這麼大的魚的,但是我在河裡洗澡的時候突然見到它冒頭,我趕緊一刀戳瞎了它的眼睛。”
所以趙小孩,你去洗個澡也帶着刀一塊洗嗎?
話說我還想去洗洗澡的,可是這河裡好像有食人鯧,下去要被生吞的節奏啊……
“薛小子,你也去洗一下吧,換身衣服。”老爺子看起來也是神清氣爽的,抱着狼崽子,他身上很多傷口,還在睡,一頭毛溼漉漉的。
所以這麼多人就我跟個土撥鼠一樣嗎?啊不對,還有魏龍。
“可是這河裡有食人鯧。”我指了指這大魚,腦補了一下被食人魚吃的臉骨頭也不剩的模樣。
“這不是食人鯧,這就是普通的鯧魚。”趙小孩“嘖嘖嘖”了幾聲,“難怪你剛剛要後退呢,二白你是害怕嗎?”
“害怕你大爺,我像是害怕的人嗎?”被趙小孩戳中了心思,我立刻咳嗽了兩下,冷哼一聲,然後往土坡下走,我身上的衣服一股子魚腥味,很有必要去洗個澡。
“哎,這個你拿着吧。”徐夢潔叫住了我,然後往我的手裡塞了一塊香皂,接着又跑了回去,和魏龍說着什麼。我習慣性的笑容漸漸淺淡了一些,這樣的平靜太難得了,我也不能確保這幾個人能不能或者到樊城。樊城就能完全安全嗎?樊城會不會是另一個噩夢的開始?
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末世不會平靜。
我想起了我的那個世界,再對比這裡,莫名覺得有些煩躁。
我還能回去嗎?或者我會一直在這裡?
不知道,不知道……
我去河裡緩慢的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風很熱曹軍之前給我剃了一個青皮兒,,現在長出來一點頭髮了,摸上去有些扎手,不過我也不喜歡搭理頭髮,這樣正好,乾的快。
我脫了鞋子踩在旁邊的鵝卵石上邊,鞋子在我邊上曬着,也不知道這鞋子是什麼材質的,總之不會臭腳。所以我能一直都穿着。
等晾乾了水之後我重新穿好鞋子,感覺十分舒服,一身的清爽,接着回了那高速路上去,他們已經在弄那條鯧魚了。魚要在怎麼料理纔好吃?我的口味比較重,要吃很鹹的,所以我覺得清蒸魚我是絕對不會喜歡,再說了現在也不可能做出來清蒸魚。烤魚和紅燒魚味道都很不錯。
我覺得我應該慶幸自己腸胃消化功能比較強悍,不然以現在這樣的條件,吃的東西不是烤的就是各種難消化的肉類,沒有青菜水果,早就便秘了。
最終還是做了烤魚,吃着乾巴巴的,卻也聊勝於無。
鑑於趙小孩和人家隊伍裡面的妹子建立起來了革命友誼,他對人魏龍也從一開始的互相傷害到現在的見面就是不說話的地步,真是可喜可賀。雖然我們一開始也沒有要和別人結伴而行,而且跟着他們有了很深的成見,不過沒有什麼是一頓烤魚解決不了的事情,有?那就兩頓。
吃飯的時候我們也重新介紹過了自己,他們那邊也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魏龍,徐夢潔,短頭髮長得很漂亮的那個女孩子叫做古蘭,長頭髮有點兒下垂眼的那個女孩子叫劉佳美,還有一個看着是發育不良的男孩,就是對魏龍言聽計從的的阿布,全名是韋布。
交流了名字之後我們差不多就能熟識了,於是也都不餓拘束,各自在交流着打喪屍的經驗之類的。總之這頓飯吃的挺開心。
吃飽喝足之後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我們尋思着再往前去,於是開了車走了兩個多小時,天快黑的時候到了一處收費站。收費站這邊一片狼藉,有一個穿着職業裝的女收費員在不斷的重複這敲打收費的動作,彷彿是感受到了我們這羣人的生命氣息了,她開始猙獰的拍打着狹窄的窗戶,試圖要從裡面出來,一張嘴吧里長滿了獠牙,眼睛暴突,綠瑩瑩的,沒有眼黑,身體嚴重腐爛,手指上甚至都沒有了肉塊。
老爺子擡手就是一槍,準確無誤的解決掉了這個女人。
趙小孩和韋布意外的說得上話,兩個半大小子擼起袖子把裡面的那隻女喪屍給弄了出來,弄出來的時候趙小孩還用匕首攪了一下那喪屍的腦袋,我看着泛噁心,“做什麼呢,趕緊處理了。”趙小孩攪了一下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有些失望的收回了手,“我就是想看看她腦袋裡面有沒有晶核。”
“什麼晶核?”韋布人雖然挺小個的,但是膽子倒是挺大的。他不是學生,是魏龍和徐夢潔一行人路過一處中學的時候救回來的。這小孩也是個站得穩的主兒,手上就拿着根鐵棍,硬是在滿是喪屍的學校裡面活下來了。難怪我一開始說着隊伍裡面好像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怎麼有個發育不良的。原來人就是個初中生。
“你沒看過末世小說啊連連晶核都不知道。”趙小孩一臉震驚,然後哥倆好的拉着韋布去探討人生哲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