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急匆匆的趕回酒店,回去的路上蕭連山說跟着我們的人已經不見了,我心咯噔一下往下沉,剛到酒店就看見負責接待我們的工作人員心急火燎的迎上來。
“我剛想去找您們,酒店發生盜竊案,之前從來沒有的事,其他房間都沒被盜,就您們的房間出事了。”
等我們回到房間時,門口站着酒店的保安,已經封鎖了現場等警察過來,客房經理一邊擦着額頭上的汗水一邊賠不是。
“是我們酒店監管不力,已經通知警方來勘察現場,各位請放心,既然在酒店裡出的事,一切責任和損失酒店會全權負責。”
房間裡並沒有什麼貴重物品,我現在只擔心那副《瓊州海疆圖》,推開虛掩的房門,裡面一片狼藉,到處是被翻動的痕跡。
蕭連山衝進來以後在房間裡掃視一圈,我看他居然沒有煩躁不安的表情,這很不像他性格。
“沒丟什麼東西,也不必要讓警察來,你們都走吧,這裡我們自己收拾。”蕭連山走到門口對客房經理說。
聽到蕭連山這話,客房經理如獲重負,一臉笑容不停陪不是。
“東西沒丟就好,沒丟就好,各位的房間我立刻重新安排,酒店已經加重防範,保證再也不會出現這類情況。”
等門口的人離開,蕭連山立刻關上門,快步走到房間裡,連鞋都沒脫,直接踩到牀上揭開上面的天花板,摸索了半天后等他手拿下來,我看見他手中被包裹好的《瓊州海疆圖》。
我和越千玲長長送了一口氣,沒看出來平時大大咧咧的蕭連山居然也有心細如塵的時候,越千玲還在誇他終於機靈了。
我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一臉苦笑,估計是因爲這是要送給顧安琪的東西,所以這小子特別上心,不然莫要說兩百萬,蕭連山不在乎的東西就是給他一捧金子他也不會放心上。
“看來這幅畫大有來頭,顧安琪不會平白無故買一幅風水畫。”我想了想意味深長的說。“連山,你今晚就把這畫給安琪送去……”
說到這裡我想還是不妥,就蕭連山看見顧安琪六神無主的樣子,沒準腦子一熱啥都說了,目前不讓顧安琪知道我是誰,對她和對我們都是最好的結果,從今天有人目的明確來偷盜不難看出,我們手中這幅《瓊州海疆圖》可能牽涉很重要的事情,否則也不可能有人敢光天化日明目張膽來涉外酒店盜取。
“算了,還是我們一起去,早點送給安琪也好,免得夜長夢多,隨便看看能不能從她口中問出什麼來。”
我纔剛說完門外傳來敲門聲,我讓蕭連山把畫收好,越千玲收拾房間,我去開門,站在門口的依舊是剛纔的客房經理。
“您好,剛纔大廳有爲先生想見您,因爲您這兒纔出了事,我讓他在下面先等着,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見。”
“見我?”
“是的。”
“他有說是關於什麼事嗎?”我問。
“那位先生說想和您談談關於您們競拍回來的《瓊州海疆圖》的事。”客房經理回答。
我眉頭一皺,又是一個爲了《瓊州海疆圖》來的,回來本想不惹人注意,沒想到一幅風水畫招惹這麼多麻煩。
“今天不方便,你也看到我們這裡亂成什麼樣子了,改天吧,你讓他留下聯繫方式,如果有機會再見。”
“好的,我幫您轉告那位先生。”客房經理正打算離開,忽然想起什麼,拿出一張名片雙手遞給我。“對了,差點忘了,這是那位先生的名片。”
我接過來客氣的笑笑關上門,剛好越千玲收拾東西出來,我隨手把名片遞給她揉着額頭說。
“又是爲了《瓊州海疆圖》來的,也不知道這圖裡到底有什麼,這麼多人趨之若鶩。”
我沒聽見身後越千玲的回答,轉頭看見她呆立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看着手中的名片,臉上寫滿了不解的疑惑,口微微張着。
“怎麼了?”我不明白一張名片怎麼讓越千玲這麼大的反應。
越千玲把名片舉在我眼前,我看見名片上的名字,頓時和越千玲的反應一樣,眉頭不由自主皺起來。
霍謙。
這個名字已經淡出我視線和記憶很久了,最後一次看見霍謙是在京兆郊外的倉庫中,他讓我看到了大批出土的秦俑和到現在我沒搞明白的浮雕壁畫。
從找到大爺海的明十四陵後,魏雍開始清理一切和此事相關的人,作爲越雷霆身邊不可或缺的智囊,霍謙和劉豪一樣,算的上越雷霆的左膀右臂,劉豪死在我懷裡,可我突然發現我從未曾在任何人口中聽到關於霍謙的消息,他好像是憑空消失一樣。
如今這個名字再次出現在我眼前,我迫切的希望把之前他消失一年多時間的空白填補上。
霍謙謀算人心的本事我見過,步步爲營滴水不漏的人,我讓越千玲和蕭連山在房間等我,他們兩人都是毫無心計的人,在霍謙面前即便是一個細微的表情也能讓他抓到破綻,在沒搞清楚霍謙消失這麼久的原因之前,我不打算冒這個險。
我快步走到酒店的大廳,甚至在想或許就是名字相同的巧合,只不過經歷這麼多事,我已經不再相信會有那麼多巧合。
客房經理指着正打算離開的一個背影告訴我,那個人就是給我名片想見我的人,我走上去深吸一口氣沉穩的說。
“你好,聽說你想見我?”
霍謙的臉上永遠掛着親和自然的微笑,這種笑容很容易讓人對他有所戒備,和四年前我第一次看見他時一樣,黑邊眼鏡下那雙眼睛深不見底,頭髮梳的一絲不亂穿着打扮讓人找不出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霍謙的面相我見他第一次就看過,面目方正,部位端方,神氣舒展而沉穩安詳,眉角輔骨豐隆,插入天倉,主聰慧,使千軍萬馬,萬里之師,名揚疆場遍觀天下。
他雖然不能和魏雍以及言西月相提並論,但至少是我認識人裡面極爲棘手的一個人,何況我還並不清楚這一年多時間裡他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您好,如不打擾,先請您小坐片刻。”
霍謙可能是沒想到我會下來,很大方客氣的笑着,我回過神和他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聽客房經理說,霍先生見我是爲了《瓊州海疆圖》,不知道霍先生有何指教?”我單刀直入的問。
霍謙點了一壺茶,一邊給我倒茶一邊看着我寒暄,我心知肚明他也算是同道中人,他應該是在看我面相,霍謙向來穩健考慮事情也很周全,在沒有十足把握之前絕對不會輕舉妄動。
不過穆汐雪給我換的這張臉實在太普通,就連面相也沒過人之處,果然霍謙漫不經心看了半天后,一團和氣的說。
“還不知道您貴姓?”
“免貴,陳歸。”
這個名字是我在離開泰國之前就想好的,陳婕在打理泰國的生意,她身份顯赫又繼承了陳信的侯爵之位,關於我的簡歷也是她幫我安排,女侯爵的哥哥相信這個身份說出去別人會很容易接受我泰國華人首富的頭銜。
“陳先生年紀輕輕談吐不凡,昨日拍賣會一擲千金,現在陳先生在商界可是名聲大噪啊。”霍謙臉上掛着謙遜的笑容對我說。“陳先生貴人事忙,我也就不兜彎子,昨日您在拍賣會買走的《瓊州海疆圖》,我甚是喜歡,對於風水堪輿一向深信不疑,這幅畫我請人幫我看過,和我八字極配,若此畫掛在房中定能催旺在下,可惜緣慳一面被陳先生捷足先得,今日唐突到訪,就是想問問陳先生是否肯割愛。”
霍謙話一出口我就知道他言不由衷,《瓊州海疆圖》雖是風水畫,可畫的事瓊州全景,風水畫講究五行相生相剋,而《瓊州海疆圖》裡五行皆有,說直白點這幅畫就根本不適合掛在屋內。
不過聽霍謙這麼一說我倒是放心了不少,能說出這樣破綻百出的話,可見他並沒把我放眼裡,至少到現在他沒看出任何破綻。
“霍先生想買《瓊州海疆圖》,這個有點麻煩……不瞞你說,我對這幅挺有眼緣,一眼就喜歡上了,恐怕要掃霍先生的興致,暫時沒打算出手。”我在試探這畫到底在霍謙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
霍謙淡淡一笑端起茶杯平靜的說。
“陳先生一擲千金,兩百萬買一幅風水畫,財大氣粗非一般人能比,不過任何東西都有一個價碼,不知道陳先生多少錢願意割愛呢?”
聽霍謙這口氣讓我立馬想到越雷霆,錢能解決的事就不是事,這是越雷霆的處事的方式,只不過越雷霆再豪爽也未必能談笑風生花兩百萬買一幅沒多大用處的風水畫,但現在霍謙似乎很確信錢能打動到我。
“霍先生願意出多少?”我想試試霍謙到底有多少斤兩。
“在陳先生面前提錢,我豈不是自取其辱,您能花這麼多錢買一幅風水畫又怎麼會缺錢。”霍謙抽着鼻樑上的眼鏡自信的回答。“實不相瞞,此次前來叨擾是受人之託,有人想結交陳先生,深知陳先生久居海外喜歡古玩字畫,特意爲陳先生準備了一些拿得出手的物件,如果陳先生有興致,今晚是十年一屆的硃砂筆交接慈善酒會,想請陳先生賞臉參加,如果有您能看上眼的物件,不管幾件您開口就成,以物易物不知道陳先生意下如何。”
看來霍謙在臨來之前已經對我調查的很清楚了,我喜歡古玩字畫,是特意加在簡歷裡,用陳婕的話說既然有錢了,就應該有點有錢人的愛好纔對。
我想都沒想愉快的答應,我現在迫切的想知道,霍謙口中的這個人是誰,不難看出想要《瓊州海疆圖》的並不是霍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