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承一?”在我認真的說完我的身份以後,葛全的臉上先是流『露』出驚喜,後來竟然是不相信居多。
他的這種懷疑我也可以理解,畢竟他是一個消息靈通的人,我的身形相貌又不是什麼絕大的秘密,他一定是知道的。
陡然,我以這幅形象出現在他面前,他一定是接受不了的。
我不想再折磨葛全的心臟,從隨身的公文包裡取出了一件兒法器,這只是一把道家常見的法器,但是是師父早年的心愛之物,最是常用,接着我又不顯山不『露』水的『露』出了手上的那竄兒沉香串珠,以葛全的眼光不難看看出,我手腕上的是什麼貨『色』,如果有人要假冒於我,想要找出那麼一竄有年頭的奇楠沉,怕也是困難的。
而虎爪,奇楠沉幾乎是我標誌『性』的東西。
“我易容了,是部門幫的忙,但部門給我的安排幾乎行蹤全『露』,我覺得不可靠,所以單獨行動了,不知道葛師傅可否願意趟個渾水,幫我一個忙?”到最後,我是用調侃的語氣開着玩笑對葛全說的。
其實,不用葛全回答我都知道他絕對願意幫忙了,當他看見我師父常用的那件兒法器的時候,眼眶就已經紅了,這份情誼還需要細說嗎?
葛全這時才勉強平靜了情緒,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三兩步的走到我跟前,扯着我的袖子,仔細打量起我來,其實我現在是易了容的,有什麼好打量的?
但他就是激動的看了我將近有半分鐘,這才忽然一巴掌朝着我的腦袋拍過來,他拍的其實沒有多疼,但我卻誇張的大叫起來,這種感覺其實對於我來說是久違的,來自長輩的一種充滿感情的責備。
“你這小子,給我莫名其妙的搞了那麼多的東西?爲什麼一開始不明說?意思是你還不信任我葛全的爲人?”說到最後,葛全還真有了幾分生氣的意思。
我趕緊解釋到:“葛師傅,這不怪我?要怪就只能怪劉師傅評價你和師傅的關係只能說是良好,你消息靈通,也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我又怎麼敢輕易的衝動?而且,你也知道我師父那個人,或者我老李一脈的古怪,都是把弟子保護的很好,能不解除圈裡人,就不解除圈裡人,我也沒有和你接觸過啊。”
“老劉那傢伙?他那個爲了自己女兒,已經習慣了銀貨兩訖的人,能知道什麼是感情?他已經偏執的心中全是自己女兒了。”說到這裡,葛全頓了一下,然後說到:“罷了,他人也去了,我也不好多評論他,只是他算我們這一撥兒人中最年輕的一個,怎麼也想不到他真的會走在前面?可他走在前面偏偏又是預料當中的事情,我哎,他年輕的時候,其實不是這樣的。”
說是不評價,但說起故人,葛全的語氣還是頗爲惆悵,有些收不住話的意思,眼中也流『露』出了一絲懷念和沉重,聯想起我後來和劉師傅的交往,他真的不是那種全無感情,只爲女兒的人,只是
我也難免唏噓,不過我能感覺到,能和師父保持某種長期的關係的人,其實人品上都是不錯的,儘管大多數和我師父一樣,小『毛』病頗多。
兩人提起劉師傅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我開口說到:“那麼葛師傅,我師兄妹”我到底最在意的還是這個,就算是無根的浮萍,也總有飄累的時候,而無疑現在找到他們,才能讓我有最大的歸屬感。
“你放心,你師兄妹的消息我大概知道一些。但你既然上門來了,我這個做長輩的怎麼也要好好招待一下,等我去親自下廚,我們爺倆好好喝一杯,邊喝邊談。”葛師傅的神情還是有些激動,我也拗不過他,只能答應下來。
一個多小時以後,還是在之前那個小天台,我和葛師傅再次坐定了。
此刻已經是正午時分,不同的只是那個小天台的石桌上已經擺上了三五幾個菜,以我走南闖北,吃了不少美食的經歷,我竟然一時間看不出那幾個菜具體的名堂,好奇之下夾了一筷子吃到嘴裡,那美味就好比在口中爆炸了一般,可我覺得好吃之下,還真不知道吃到嘴裡的是什麼?
“最近對紅樓夢裡的菜感了興趣,好奇之下,常常模仿裡面的菜『色』,有些是有跡可循,可以做出來的,有些是怎麼也做不出來,只能自己揣測,你覺得味道咋樣?”說話間,葛師傅又給我夾了一筷子菜。
紅樓夢裡的菜,我不太懂,也不知道怎麼評判,我連是什麼都不知道,憋了半天,就說出一個:“好吃,是真的好吃。”心說,和如雪那手藝快不相上下了,只是在這種場合裡,我不想提到如雪。
卻不想,我這麼一句蹩腳的話,引來了葛師傅的哈哈大笑,有些慈愛的拍了我一巴掌說到:“真是個實在的孩子。”然後順便給我倒了一杯酒。
菜很好,酒也自然是好酒,既然來了,也已經和葛師傅說明了身份,我也就不急在一時了,和師父的朋友聚聚,也是一種溫暖。
所以,在好酒好菜之下,我們沒有談什麼嚴肅而沉重的話題,而是說了些有的沒的趣事,葛師傅原本就消息靈通,通過他的口,說出來的事情那是分外有趣,只是扯着扯着,不知道怎麼的就扯到了我小時候。
葛師傅告訴我,在收我爲徒,我還沒入門那段時間,師父曾經找過他好幾次,次次都免不了說起我這個徒弟,如何機靈可愛,如何天賦驚人,如何如何
其實,那個時候,師父不過見過我幾次,我也還是在襁褓之中的嬰兒,哪裡有師父說的那麼誇張?但不知道爲什麼,我聽着聽着,心裡就是開始發酸
後來,我長大了,師父也曾見過葛全,說的最多的還是我,大多是我學道術是如何的聰明,我待師父是如何的懂事兒體貼常常感慨自己後繼有人什麼的。
這些師父對朋友說起的我,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終於是忍不住一口悶乾了杯中的酒,藉着酒意強壓下那想要紅了眼眶的衝動。
“想我葛全一世都在買賣消息,除了專門的部門,就屬我消息最是靈通,或者在有些方面,專門的部門也比不過我,可就算是這樣,也怎麼都打聽不到立淳兄的下落,真是。”葛全的神『色』有些落寞。
可是我卻不想談起師父了,徒增傷感,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平復這些情緒,悶了很久只是問到:“我師兄妹們還好吧?”
葛師傅笑了,說到:“你小子到底還是掛心這個,但也算你問對了人,除了我,知道他們行蹤的怕也只有他們自己。說起來,那還是我刻意留心,加上通過自己的推斷,才得出他們的行蹤的。你們師兄妹沒一個是省油的燈,那命卜二脈的,應該是承清吧?”
“嗯?”我疑『惑』的看着葛師父,說他們的下落,怎麼就扯到承清哥了?
“他的功夫不弱啊,竟然能干擾高人對他們行蹤的卜算,雖說不能全程的干擾,但永遠也算不到具體的下落,如果沒有他,他們的行蹤怕是早就暴『露』了。也只能是我這種有特殊渠道收到消息,並且能通過資料分析的人,才能得到他們的大致心中。”葛師傅說到這裡有些得意。
我也很是自豪,當然是爲承清哥。
“那他們現在安全嗎?”我忍不住追問到,這個是重點中的重點。
“放心吧,那幫小傢伙聰明的很,他們很安全。雖然我猜測不了他們具體的意思,但大隱隱於市莫過於就是這個意思?”葛師傅的臉上也流『露』出一絲疑『惑』,接着又說到:“不過說是大隱隱於市,也說不過去!承一,總之我是猜不透了,反正他們現在的行蹤還沒有誰發現,至少沒有任何的勢力發現。”
我皺着眉頭問到:“那他們現在在哪兒?”
“他們,他們現在在最新召開的鬼市,而且是大市,如果你明天抓緊時間去,應該能見到他們。”葛師傅認真的對我說到。
他們竟然在鬼市?這說真的,我這下也猜不到他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打算了!也難怪葛師傅猜不透!
況且,什麼叫大市,我怎麼沒明白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