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之寨?死亡之寨?
這兩個形容詞不禁讓我心驚肉跳,可同時我也疑惑如果是那麼邪惡的寨子,有關部門早就出手了,爲什麼拖延到今天都不出手?而是要等我們幾個小輩,和一個看似無關的普通人高寧去解決這個事情?
這根本就是一個極其大的漏洞!
彷彿看出了我所想之事,高寧冷笑了一聲,說到:“他們所作的勾當,除了我那僥倖逃出來的奶奶知道,沒人知道。國家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寨子的存在,誰會在意那麼一個小寨?中國的無人區太多,偏僻的地方也太多,一些村寨幾乎是與世隔絕,更何況一些生苗幾乎是有意的與世隔絕。我不是沒想過說出一切,可是一切太匪夷所思,我沒證據,誰信我?而且,我也只是聽我奶奶說的而已,總之,這寨子有太多的謎,我也不知道。我奶奶說了,有些東西不用知道太多。”
我沒有說話,我只是奇怪,他奶奶既然見過我師祖,爲什麼不說出一切,既然她也覺得我師祖是個有大本事的人,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仔細觀察着高寧,他的眼神坦蕩,並沒有說謊,不然我只能說他太能演了。或者,他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兒?就比如那些苗人爲什麼會那麼關注我?!
一切就像籠罩在迷霧中,我沒說話,倒是承心哥說了一句:“那寨子怎麼邪惡了?怎麼就是個死亡之寨?”
“呵,很簡單啊,因爲裡面住的人都是死人,這麼說吧,都是應該死去的人!他們強留在這世上,不可能不付出代價的。這樣你們理解了吧?”高寧說這個的時候,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可見他有多麼激動!
他這話我理解,當然理解,因爲他一說,我就想起了在天津的經歷,那個賣符人,強留住要死的女兒。
但仔細一想,我就覺得毛骨悚然,那個賣符人是什麼人?是山字脈的傳人,他的本事也毋庸置疑,至少我師父都會求到他,可是就是如此,他要強留住他女兒,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他自己形容枯槁就是一個最大的證明。
一個寨子,一整個寨子如果都是這樣,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兒,望着高寧,忽然覺得這小子在說天方夜譚。
“別懷疑我所說的,這就是真的。可能這只是真相的一部分,還有更恐怖和不可思議的事兒發生在這寨子裡,我發誓!耳聞不如眼見,和我親自跑一趟吧。”高寧說到。
“憑什麼我們要和你一起跑一趟?”承心哥忽然說話了,他很嚴肅的說到:“我們是道士,但也只是普通人,不是愛心氾濫的博愛之人,爲了匡扶世間正義而生存,我們也怕危險,也珍惜自己的命。這樣的事兒,不是我們小輩能插手的,如果你說的確有其事,我們可以幫你通知有關部門,他們自然會去調查。這事兒我們不奉陪!”
承心哥忽然插話,態度就如此之強硬,是我所沒能預料的,簡直沒給高寧留下一點兒轉圜的餘地。
高寧一下子就傻了,他沒想到承心哥會一口拒絕他,而且毫無餘地,他不由得說到:“你難道不擔心他的印記?你難道不擔心他身中了蠱毒?”
承心哥說到:“原本擔心,也想去地方找找,看看是不是有解決的辦法。但是,現在我決定了,我會想辦法的,我們不去了,你走吧。”
酥肉望着承心哥有些着急,至於我也有些不解,不解承心哥爲何會如此堅決的拒絕高寧,可是出於一種本能的信任,我沒有開口說話,酥肉見我沒說什麼,也不好開口問什麼,大家一時間沉默了。
高寧盯着承心哥看了半天,終於說到:“我懂了,原來是我跳進了你的局,你是等着我出現,然後再套話吧?那好,我走,但是我想說的是,那個寨子的下蠱手段非常奇特,不是你們能解決的。或者你們還可以來找我,我會在古丈縣的xx鄉等你們。除了我,沒人能找到那寨子!沒人!”
說完,高寧轉身就走了,連頭也沒有回,而承心哥只是平靜的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確定他真的離開了,承心哥幾乎是跑着去關上了門,然後一把拉過我進屋,什麼也不說的,就開始爲我上藥。
“一切自然有李師叔給你解釋,我們這一趟就是爲了引出高寧。那個寨子的事兒確有其事,可不是我們幾個能碰的硬骨頭。”上好了藥,承心哥飛快的跟我說到。
我很奇怪,望着幾乎是滿頭大汗的承心哥問到:“承心哥,你慌什麼?”
在我心目中,我這二師兄一向是風度翩翩,嘴角含笑,鎮定自若的人,爲什麼忽然之間就如此慌亂。
承心哥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說到:“我這幾天一直就很心慌,你信不信?”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沒人告訴我答案,上好了藥之後,承心哥就帶着我們三個到了鳳凰的鎮口,很奇特的是還專門有車來接我們,我們一上車,車子就飛快的啓動了,一路上幾乎是用可以允許的速度飛快的前行到了重慶。
車子上沒人說話,氣氛有些壓抑,我很奇怪,爲什麼是到重慶而不是去長沙。
承心只是給我解釋了一句:“重慶離的也不遠,而且比較出其不意。”
一到重慶,我幾乎沒來得及在這座美麗的山城停留,就被馬不停蹄的拉到了機場,承心哥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定好了機票,當我終於從這奔波中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坐上了去北京的客機。
在飛機上,承心哥才鬆了一口氣,原本我想說些什麼,可是承心哥只是疲憊的擺擺手,也只回答了一句:“你小子真是個惹麻煩的專家,偏偏又是重要的山字脈傳人。我這趟不知道擔子有多重,不說了,回去再說吧。”
說完後,承心哥就靠在飛機座椅上,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我竟然聽到了微微的鼾聲,我有些無語,到底是有多累,多緊張,才讓這個‘斯文敗類’在放鬆下來睡着之後都能打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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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幾個小時的飛行,飛機停留在了北京機場,一下飛機,我竟然看見了幾個人來接機,這幾個人在我心裡都是大人物啊。
好吧,來接機的幾個人竟然是我的三位師叔。
我們一下飛機,眼尖的立樸師叔就看見了我,大聲的招呼着我們,然後被李師叔瞪了一眼,縮了一下脖子,撇了一下嘴,到底還是沒敢哼聲了。
但他這一聲喊,總算讓我們看見了他們,看見他們,承心哥長舒了一口氣,這下我看他纔是真正的放心了。
李師叔帶着兩位師叔朝我們快步的走來,而承心哥也帶着我們快步的朝着李師叔走去。
眼看我們兩羣人就要匯合的時候,立仁師叔忽然對我喊了一聲小心,接着我聽見李師叔冷哼了一聲,隨手扔出了一件東西,幾乎是貼着我的頭皮飛過。
然後,我才聽見叮噹一聲脆響。
這一動靜,鬧的機場的人紛紛側目,我的兩位師叔顯然不是善於解釋之人,只有王師叔喊了一聲:“這機場咋會有飛蛾啊,偏偏你這小子最怕飛蛾。”
說話間,他很是無所謂的從地上揀起兩樣兒東西,看見這倆樣兒東西,我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其中一件兒是一串普通的鑰匙,另外一個已經不成樣子的,是我做夢也不會忘記的,讓我當了幾天植物人的,高寧口中的——血線蛾。
承心哥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跑到幾位師叔面前,很是愧疚難過的說到:“師父,師叔,我真的很小心,也很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