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帳篷走的時候,我還打量了那‘女’子幾眼,暗想這人也太不識趣了。方營長好歹在這工地掌握着實權,考古隊調查也少不了麻煩他。可這‘女’子卻沒有一絲打招呼示好的意思,遠不如叫辛媛那紅衣‘女’子八面玲瓏。
方營長和我、路哥幾人沿着這工地轉着,看着大坑下面的工人熱火朝天的幹着。一個個光着脊樑,汗珠滴到地上都股不得擦拭。走到約略僻靜處,方營長開口道:“你覺得這次來這個考古隊幾個人怎麼樣?”
我愣了一下,按說我只投奔過來幾天的工夫,他是因爲愛惜我這身武藝才把我留下來的。怎麼突兀的問我這種推心置腹的話。
路哥到沒有客氣,當即道:“我看着幾個沒有一點考古隊的樣子。我在修水庫指揮所之前就跟着那副指揮兩年了。他是地質專家,也和考古隊有些聯繫。但這次來的幾個人沒有那股文人的氣質。起碼連一些老一點的專家學者都沒有。”
“的確,這四個人都有些怪。無論那冷的向塊冰似得寸頭,還是那隻顧看書的少‘女’。更別提那眼白那麼多的和尚了。也就那紅衣‘女’子辛媛看上去好相處一些。”我補充道。
方營長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這是不知這次派來的幾個人真實目的爲何事?又是誰人的命令啊。”
我腦海裡突然劃過了一絲可能,趕忙拉住倆人衣袖湊到一起,壓低了聲道:“會不會是國民黨‘混’進來搞破壞的特務?那樣可就麻煩了!”
話語一落,路哥臉‘色’騰得一變,急忙道:“那這些工人豈不是有危險?”
方營長手放到我的肩膀上,微微一笑道:“知白,你多慮了。拿證件是軍部特發的。造不了假的,特務這方面我倒不懷疑。只是上層也有些反對修建水庫是聲音,並且呼聲不算小。我怕這幾人來考察是假,搗‘亂’纔是真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這話聽入耳朵裡,着實嚇我一跳,沒想到修建水庫一事按理還藏着這麼多玄機。只是這水庫終歸是利於漁陽,利於民衆的。只要有人膽敢破壞,我絕對不能饒他。
方營長呵呵一笑,拍着我的肩膀道:“今天和你倆說這些話,可別給我捅出去。”
路哥我倆連忙點了點頭。
這一天十二時辰也是轉瞬即逝,一晃的工夫,日頭西落了。那走馬莊的村‘婦’遠遠擡着飯菜走了過來,這些人也着實辛苦,一天三頓,一個村子管着近萬口人的吃食,壓力負擔着實不小。
晚飯照例是菜粥,方營長一揮手,示意我去叫那四個調查隊的人出來吃飯。看來是看中我這‘腿’腳快了。
我一溜小跑趕到了帳篷外,側耳一聽裡面沒有一絲動靜,都不知道幾人在做些什麼。清了清嗓子,道:“諸位調查隊的同志,方營長請你們出來吃飯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帳篷內傳來清脆的‘女’生道:“你先進來吧,我們收拾收拾就出去了。”
我掀開簾子進去,只見那辛媛在‘牀’邊坐着正在穿着鞋。瞎子似得和尚依則盤膝在地上,也沒嫌棄地面都是土。看他盤膝姿勢倒是很正,一看就是有人指點過的。黑衣男子在‘牀’上假寐着,那捧書‘女’子依舊讀書,和我們離去時的姿勢都一樣,似乎半天都沒動過。粗略掃了一眼屋子,來時候辛媛視若珍寶的箱子看不見了,不知道被他們藏到了那裡去。
辛媛穿好鞋子後,跳到了地上,搖了搖‘牀’上假寐的黑衣男子道:“寸頭,快起來,起來吃飯了。”聽這名字我暗自有些好笑,原來這寸頭男子稱呼就是寸頭,真讓人忍俊不禁。
踢了一腳地上盤膝的和尚道:“起來吃飯了。”那和尚倒也不惱,笑呵呵的站起了身子。
我們幾人往外走去,都走到了‘門’口,辛媛又退了回去,輕手輕腳走到看書‘女’子旁邊,怕了拍她,柔聲道:“小喬,起來吃飯去了。”
那‘女’子擡起頭看了辛媛一眼道:“辛媛姐,你們去吃吧,我不想去了,我要在這裡看書。”
辛媛疼惜的拉着她的手道:“那可不行,人是鐵飯是鋼。看書也不能餓肚子啊。而且出來時候隊長可說這次行動由我負責的。快聽話。”說完拉着被稱作小喬的‘女’子跑出了帳篷。
到吃飯那裡,一人盛了一碗菜粥,蹲在地上喝了起來。本以爲這些城裡派來的知識分子會吃不慣這平淡的菜粥,不曾想那幾人蹲在地上喝得有滋有味。
吃飯之時,方營長把幾位考古調查隊員給衆人簡紹一番,言稱這些人是上面派來看看這邊有沒有珍貴文物,好挖掘出來給國家的。並挨個簡紹給幾位支隊長認識。
祝村長和辛媛握手時候道:“實不相瞞,我在走馬莊這地界上活了六十來歲,也沒聽說附近有些什麼寶貝埋着。我勸你們還是回去吧。”
辛媛淡淡一笑沒有應聲。
吃罷飯後,兩位姑娘安排回了帳篷,方營長和兩位考古隊的同志住到我那個工棚裡。回去之前,方營長就囑咐他們夜裡可別‘亂’跑,這附近夜裡有些不乾淨。並且加大了巡邏力量,在兩位姑娘的住所外保護着。畢竟如果上層派來的人死在這裡,到時候就不好‘交’代了。更給那些不主張修建水庫的人一個抨擊的機會。
入夜時分,屋外走路巡邏的腳步聲就沒斷過。兩位考古隊的躺在最裡面,我挨着路哥,方營長在最外面。今夜巡邏加大人手,所以原本我們工棚住着的那些警衛戰士也都被派了出去。
其實我們三人躺下就是爲了陪他們倆入睡,等他們一睡着,那我和路哥方營長還得去巡邏呢。連續兩天死人,如果今夜再出事端。那人心可就真‘亂’了。工地一停下到時候影響進度可不是鬧着玩的。
不管他們對我那道術到底是不是真信,但此時也只有寄託希望於我身上了。躺在‘牀’上,輾轉反側的睡不着覺,過了半個多小時,等那倆人呼嚕聲響起後。路哥方營長我們三人悄悄的溜下了‘牀’。都沒幹在屋子裡穿鞋,怕吵醒他們,提着鞋子走到外面纔敢穿上。
走到外面後,方營長叫過來個戰士,問道:“目前怎麼樣?可曾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嗎?”
那戰士敬了個禮,道:“報告營長,目前一切正常!”聲音洪亮。方營長啪得一下子拍了下他帽檐,低聲道:“沒看見工棚裡面那兩位同志剛睡着嗎?你給我小聲點,吵醒了他們。自己看着辦!”訓斥一番話,我們幾個人沿着工地睡覺的工棚轉悠了起來。
這片工棚正好是在挖的那個坑旁邊,中央是方營長的帳篷,圍着它四周是個方形。劃分出四片區域,分別由四位支隊長以及手下的工人住着。沿着工棚區轉圈,看見四位支隊長一個個的帶着點心腹也在巡邏這,各個大的工棚‘門’口,小工棚附近都有站崗人員。今夜算是衆多軍人集體出動,就防止有事故的發生。
我身後揹着周天星宿劍,腰上挎着百寶包,一沓子符咒和黃銅羅盤就裝在裡面。左胯間懸着酒葫蘆。小九則瞪着黝黑的小眼睛從我懷裡向外探着,一副‘激’動模樣,讓我很無語,我們這些人忙來忙去,小九在我懷裡就跟看笑話似的看着一切。
反正我這一身的形象確實引人注目,不時有戰士目視着我,甚至好幾撥戰士因爲對我指指點點而受到了方營長的嚴厲批評。
走到祝村長那巡邏區,他正帶着人巡視着呢,悄悄的走進沒個工棚裡挨着看工人們情況。看我們走了過來,看了看我那一身行頭,暗自豎了豎大拇指道:“知白這一身真有得到高人的風采,我活這麼大歲數還真見過不少的邪事。這次可就指望你了,任重而道遠啊。”
我趕忙謙辭了幾句,轉身和方營長繼續訓練起來。
在別的支隊長巡邏區到還無事,走到那臉‘色’黝黑的隊長那裡。他直接‘陰’陽怪氣的說道:“知白,現在全工地的命運可就教給你了,就看你那一手道法呼風喚雨,降妖除魔了!”
看他那癲狂模樣,我倒也沒理他。倒是路哥看不下去了,擼起袖子衝上去要教訓教訓他,他那塊頭根寺廟裡的羅漢似得,誰看到不得發憷。嚇得那支隊長往後退了兩步,發覺丟了面子才強自鎮定道:“我就不信你還敢當着方營長的面打我,沒有王法不成?”
小九在我懷裡也衝着那支隊長呲着牙,喉嚨發出低沉的吼聲,一副生氣了作勢‘欲’撲的樣子。
路哥被火上澆油後,更要衝上去。被我和方營長使勁拽着胳膊抱着腰給攔住了。方營長趕忙瞪那支隊長示意他別挑事了。
我貼在路哥耳朵上就說了一句話,他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轉而嘴皮子‘抽’動起來,後來面‘色’繃不住,笑得合不攏嘴嘴。
我那句話明明貼着路哥耳朵,卻讓在場的人都聽入了耳朵。只道:“狗咬你一口,你難道還咬回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