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這妖物害人不淺,連三歲小兒都不放過。自然不能饒他‘性’命。我只是想問問它爲何會如此做,畢竟修煉多年它智慧已與常人無二了。”大和尚解釋道。
我盯着地上不停掙扎的黃鼠狼好奇不已,張口問道:“娘,爲什麼它皮‘毛’白‘色’多,黃‘色’少卻叫黃鼠狼?”
大和尚哈哈一笑,道:“這尋常動物修煉年頭兒多了就會長出白‘毛’,而且是從尾巴尖開始長起,一直到全身。這傢伙除了頭全身都被白‘毛’覆蓋,只怕有個上百年道行了。”
當時我年紀小聽不懂大和尚說的什麼意思,但還是似模似樣的點了點頭。
張五爺往前走了幾步,一指地上昏着的幾名年輕人,道:“大師,您看村裡這幾個後生現在能‘弄’醒他們嗎?這夜晚地涼,長時間躺在地上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別給一下子搖醒,這幾個小夥子中了‘迷’魂之術,醒來之後免不得又被那畜生控制。上午給那小孩用剩下的艾草和幹牛糞不是還有一些嗎?按照我上午教給的方法‘混’在一起點燃,薰在這幾個年輕人鼻子之下便可。”
我娘和張五爺趕忙按照大和尚吩咐去‘弄’醒幾人。那大和尚往前走了幾步,蹲在黃鼠狼身前,道:“修煉百餘年,你道行不淺,怎麼輕易幹着害人之事?速速招來!”
話音剛落,蒼老的一道聲音就傳入我腦子裡,我趕忙四下張望。大‘奶’‘奶’、我娘和張五爺的神情也是一變,看來大夥都聽到那聲蒼老的聲音了。只聽那聲音猶如六七十歲老人一般,還咳嗽兩聲,隨後話語中透着驚恐,道:“大師,大師。您就饒了我這次吧,我是一時鬼‘迷’心竅,下次再也不敢作惡了。只是因爲十幾年前這戶人家的那老頭字還活着之時,與我有過些許過節。當初我路過這家院子,看院子內曬着菸葉子,那老頭拿着一個常常的銅棍子吞雲吐霧。當時我並不知道那東西是菸袋鍋。一時好奇,待他離去後,我也拿起那東西吞吐起來。”
“後來那老頭回來,一看我大模大樣的坐在院子中央拿着他的菸袋吸着,對我破口大罵。說我賊畜生一類的話語。我也不甘示弱,反罵了回去,最後惹怒了那老頭。手裡的柴刀飛向了我,看在我頭上,當即劈了個頭破血流。幸好我腦袋硬,不然就身死那裡了。我連滾帶爬的跑了。休養好了之後一心想報仇,卻又沒有合適的機會,十幾年過去了,報仇的心思也就漸漸淡忘了。昨日不知怎麼的又想起這件事情,越想越氣憤,就辦了這等錯事。現在我是悔恨不已,大師您念在我修煉不已,就放了我吧!”不過這黃鼠狼倒也奇怪,說話之時嘴‘脣’都沒動換,真不知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不知爲何這蒼老聲音在腦海之時,我心裡竟生出一絲不捨的感覺,似乎認爲這黃鼠狼放了也未嘗不可似得。
“大師,這黃鼠狼也算是經歷坎坷,不如就放了它吧。”我娘說道。
“對啊,大師,它修煉不易,回去後定不會再作惡的。”張五爺隨聲附和着。誰也沒看到,那黃鼠狼眼睛裡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
“你們倆瘋了?”大‘奶’‘奶’一臉奇怪的看着張五爺和我娘,隨後恨聲道:“這畜生害了我孫子,我讓她償命不可。”說完手裡的棍子掄了下來,這次大和尚卻沒有阻擋,任由木棍給黃鼠狼打了個頭破血流。
我們幾人看着一幕都有些不忍,張五爺甚至往前走了幾步,牢牢抱住了大‘奶’‘奶’,不讓她繼續打。場面詭異無比。
“孽畜!事到如今還用‘迷’魂之術蠱‘惑’衆人,實在當誅!”大和尚一聲歷喝。
暮然一下子,我們幾人腦海裡好像有什麼束縛消失了一般。張五爺一臉驚訝的看着自己,趕忙鬆開了手,往後退了幾步,道:“老嫂子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攔住你了?”
“不怪你們。這孽畜剛剛說話之時,又用上了‘迷’魂之術,你們是被‘迷’住了。”大和尚道。一番話說得我們心驚膽戰,這黃鼠狼被在地上都沒力氣爬起來,竟然還能用‘迷’魂之術,實在可怕。
“大師,這畜生的‘迷’魂之術到底是什麼?怎麼無聲無息的大夥就中招了,這可如何對付?”張五爺問道。
“其實這黃鼠狼、狐狸一類的動物,修煉年頭多了以後,都會施展‘迷’魂。你們細細問一下,屋子裡是不是隱隱有點臭氣?它們‘迷’魂之術就是用自己分泌出的臭氣,加上聲音還‘迷’‘惑’大家。普通人基本上沒有對策,除非遇到心智特別堅定之人。”大和尚解釋道。
他這樣一解釋,衆人也就明白了七八分。這‘迷’魂之術還得用到氣味,怪不得無聲無息大夥就中了招。
地上躺着的幾個小夥子被艾草‘混’着牛糞薰完之後,也幽幽轉醒,看着我們幾人,一臉詫異,道:“怎麼了?怎麼了?我們怎麼躺在地上?”
“這事以後再解釋吧,先把這害人不淺的妖邪誅殺掉。大師,這畜生可不能姑息啊!”我娘急忙道。
“對,大師,把這害我孫子的畜生快點殺掉吧,我那孫子才三歲啊!”
衆人高聲附和着,都決定處死地上那隻黃鼠狼。
大和尚從懷裡掏出張經書,緊緊的纏在黃鼠狼身上,沒有理會它的掙扎。‘弄’好之後一隻手拎起這黃鼠狼走到了院子裡,唸了一段咒語後,一下子把黃鼠狼扔到院子裡,回身對衆人道:“咱們先去屋子裡躲躲,這畜生該被天譴了。”走進屋子後,大夥疑‘惑’的看着他。
二子耐不住‘性’子,問道:“大師,您把這黃鼠狼扔到這院子裡,還指望他自己死去不成?別看不住再讓它跑了。”
大和尚高深莫測的笑了一聲,手往天上一指,道:“噓,捂緊耳朵,等着聽聲吧。”話音剛落,天空就傳來轟隆隆的雷聲,剛纔出去時看了眼天‘色’,夜空中掛着星星。老話講,夜空有星,這夜裡就掉不下雨點。現在外面卻打起了雷,實在令人驚奇。
“轟隆隆”連着三聲雷響,院子就突然亮了起來,猶如掉下來個星星一般,隨後就是“砰”的一聲巨響,震得屋子都晃了起來一般,猶如霹靂巨雷在耳邊炸響。衆人不顧耳朵裡嗡嗡作響,跑到院子裡一看。只見那隻黃鼠狼,在院子裡渾身焦黑,身上冒着黑煙。它身下的地面猶如被重物擊到一般,呈現放‘射’‘性’裂痕。這一幕給在場的衆人嚇傻了。聯想起剛纔大和尚手指天說等着聽聲的一幕,大夥心神皆駭,難不成這巨雷是大和尚引下來的不成?
看我們一個個眼神驚恐的望着他,大和尚老臉一紅,解釋道:“別這麼看我啊,我又不是神仙下凡塵,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剛纔我包在黃鼠狼身上的經書以及咒語,正是能引下動物業障的法‘門’。它行惡自會遭天譴,所以有雷霆劈他。我只不過是把這一切提前了罷了。
一切事了之後,那個身材巨碩,白眉的胖和尚就告辭了,大‘奶’‘奶’再三挽留也沒有用。他言,行世間,種善果,不會拘泥一地的。反正從那之後,直到我當兵也再沒見過那胖和尚,不過比我小上兩歲,當年斷了四指的小孩,現在都快二十歲了。就是身有殘疾,討老婆不好討了。這可是我親眼所看過的一件邪事,至今都不能忘卻,所以你們說沒有鬼怪‘亂’神之說。我是不信的。”小林子把故事講完之後,大家還沉寂其中,誰也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在場當兵的人才回過神來。方營長一拍小林子腦袋道:“你小子講的還‘挺’生動,沒想到還有這本事,快能到臺上說書了。”
剩下的幾名戰士也隨着應和着,都誇小林子講的好。彪子在一旁沉沉悶悶的沒有說話,過了好大一會,才一拍‘胸’口道:“真他孃的嚇人。沒想到還有這事,要是我在場,不管什麼妖物拿機槍都給他突突了。”這渾話引得在場衆人一陣哈哈大笑。
我暗自低頭想起來,師父第一次來村子收我爲徒時候,爲奪回東子魂魄,遇到的那隻老黃皮子了,只不過那隻渾身的‘毛’皮都白了,比小林子小時候看到的那隻道行還要高上不少。不過遇到師父,也抖不出威風來。這黃皮子、狐狸都有‘迷’魂之法,配合着自己放出的臭氣才能起效果,細細一想,當年師父提前就給我們服下紅彤彤的赤砂香丹了,估計纔沒被‘迷’住魂兒。
大夥隨後一言一語的盤坐在地上講起了自己在村子裡聽過的傳說,遇到過的怪事,聊得火熱。我細細的聽着,增加着自己的見聞,以後遇到類似事情也不至於連見都沒見過。小九躲到我懷裡,小眼珠子瞪得滾圓,也在聽着。不得不說,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一件件鬼魅之事令人吃驚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