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開玩笑吧?”
孟浩緊張地嚥了口唾沫,顫顫巍巍地說道,“難道就連人類豢養的寵物和家禽,也會變異成爲吃人的存在?”
秦風笑了,眉宇一展,語氣中流露出無限的恐怖,“人可以吃動物,動物自然也可以吃人,自然界的弱肉強食,將會在末世環境中得到完美的驗證。”
“你吃過雞、吃過鴉,吃過各種飛禽走獸和山珍海味,恐怕永遠也想不到,這些平日裡只能被人類擺在餐桌上的存在,即將在未來的某一刻,反過來屠殺我們吧?”
簡而言之,現在已經到了人類該“還債”的時候了。
趙毅不自然地扭動了一下肩膀,慘着臉說,“那……未來的人類,豈不是連養殖都沒有辦法持續?”
“不僅無法養殖任何動物,就連植物的種植,也將變成大問題。”
秦風語調冰冷,眼中倒映着宛如黑天一般的恐怖,“你見過三米長的稻穗,比一個舞廳還要打的巨型南瓜嗎?人類歷史上,很多亂世中的災民,在餓得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可能會挖掘野菜和樹根來充飢果腹,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末日之後的我們,恐怕連挖野菜和採集樹根的權利都將失去了。”
源氣的大爆發,終將導致一切生物的變異。
在這個大型的“屠宰場”中,不僅是動物和昆蟲會被賦予進化的本能,就算是一株野草,一棵盆栽,也有可能被賦予同樣的能力。
到了那種時候,人吃蘑菇,蘑菇也會吞人,自然界的一切,都將處於一個平等的競爭起點,人類如果想要繼續存活下去,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地吸收能源,拼命地進化和變強。
否則,你可能連一株蒲公英都打不過。
孟浩徹底沉默了,包括趙毅,也被秦風描述的場面震撼得無以復加。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啊?
望着臉色陷入死灰的衆人,秦風又忍不住笑了笑說,“當然了,你們也不必太過擔心,作爲藍星世界的幸運兒,你們比其他人類要走運多了,至少現在的你們,已經順利完成了初次進化,絕不會被一隻鳥兒、一株野菜擊倒。”
“呵呵,難道未來的我們,已經淪落到要和野菜競爭生存權利的地步了嗎?”
孟浩傻眼苦笑,緊跟着將下巴一抖,又擡起頭來問道,“我還有個問題,在之前的戰鬥中,幾乎所有軍人都吃下了源晶,爲什麼最後得到進化的卻只有十幾個人,另外那一半人怎麼……”
“他們都是被末世淘汰的殘次品。”
不等孟浩把話說完,秦風已經冷漠地搖頭,面無表情地說,“末世的確賦予了所有人類進化的契機,但也不是人人都有進化的天賦,藍星世界目前存在60億人口,但是真正擁有進化天賦的人,可能還不到一億。”
對於那些不具備進化天賦的人而言,末世纔是真正的地獄,無論他們吸收多少源氣,煉化多少源晶,都不可能帶來能力上的絲毫增長。
這樣的人,被末世中的強者們稱爲“廢品”,他們存在的意義有限,除了填飽怪物們的肚子以外,也就只配被用來充當炮灰、和作爲生物實驗的載體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形容他們!”
聽到這番話以後,孟浩和趙毅都相繼變臉,十分憤怒地起身指責起了秦風的冷血。
雖然那些沒有進化的軍人,的確無法發揮太大的作用,可他們每一個人,都曾爲了這次行動而拋頭顱、灑熱血。
在孟浩和趙毅的心目中,所有喪生在行動中的軍人,無論進化的還是沒有進化的,都是人類世界的英雄,理應享受最崇高的禮遇和尊敬,而不是被形容成秦風口中的“殘次品”。
“呵呵!”
對此,秦風只是冷冷地付之一笑,並未發表任何意見。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軍人們所謂的信仰和崇高理念,在擁有兩世記憶的秦風眼中,根本一文不值。
目前的秦風唯一想做的,就是拼盡全力提升自己的戰力,順便也增強一下軍方的戰力而已。
其次,他之所以這麼不遺餘力地幫助軍方,也絕不是出於什麼偉大的情懷。
他只是單純地把軍方,看成可以利用的工具罷了。
談話進行到這裡便中斷了。
秦風不希望把時間浪費在無聊的爭執上,於是閉上眼,盤坐向一塊巨石,不斷地煉化着空氣中瀰漫的源氣分子,以此開修復自身的傷勢。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隨着天色的逐漸放亮,異常點中滲露的源氣分子,也在逐漸變淡,直至徹底消失。
經過三小時的調息,秦風的傷口已經逐漸開始癒合,就連不斷滲血的大腿,也在源氣的修補中漸漸結疤,形成了一道蜈蚣形的傷疤。
秦風並不擔心這道傷口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足夠的能源,就算是再嚴重的傷勢,也會逐漸癒合,而且最終連一道疤痕也不會留下。
“隨着進化的持續,身體的自愈能力將會越來越強悍,這點小傷問題不大,目前唯一的麻煩,是我的身體究竟需要多久才能徹底復原。”
感受到逐漸散失的源氣,秦風也緩緩睜開了眼睛,眉頭緊皺,在審視自身的同時,忍不住暗自嘆息。
拖着這幅受傷的殘軀,現在的他已經無法按照原定計劃,進入下一個目標地點了。
就在秦風爲此而頭疼的時候,卻在即將停止運轉的異常點通道中,聽到了一些凌亂的腳步聲。
他立刻擡頭,望向了異常點深處,很快便發現了七道渾身沾滿怪物和戰友們的鮮血、腳步踉蹌的軍人身影。
增援小隊也完成了阻截異獸的任務,拖着疲憊的身體回來了。
每一個走出異常點的軍人,臉色都是如此的蒼白,身體也是搖搖欲墜,絲毫沒有露出代表勝利的喜悅。
顯然,這支增援小隊中的軍人,同樣也被怪物的兇殘和嗜血程度嚇到了。
儘管他們以逸待勞,通憑藉着強大的火力優勢,成功阻截了通道中的怪物。
可是每一個人,也因爲自己的所見所聞,而變得開始懷疑人生,甚至連整齊得步伐也變得不穩了。
秦風並未發表任何看法。
望着這些臉色發白,懷揣着巨大驚恐和夢魘的軍人們,他只是露出了一抹冷厲的淡笑,直接起身說,“現在你們總算體會到,何謂深淵,何謂末世了吧?我現在不想發表任何總結,一切都你們返回軍營之後再說。”
講完這段話,秦風便擡頭,看了看即將亮起來的天色,隨即毫不猶豫地動身,率領這羣飽受心靈衝擊的軍人,踏上了返回軍營的路程。
天色快要亮了,漫長的殺戮,總算被暫時畫下了休止符。
可屬於人類世界的災難,也不過纔剛剛開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