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電影的開頭是黑屏,從音響中傳來清脆的聲響。
這是皮鞋敲打地面的聲音。
“吧嚕?”無畏小子有些疑惑,有些慵懶地靠在樹後。
電影依舊黑屏,敲打聲開始急促了起來。
仔細聽的話可以聽到一點節奏感。
隨後節奏感越來越清晰,能夠聽出聲音的主人越發的熟練了起來。
這時候,畫面也開始有了光亮。
這是一個昏暗的房間。
窗戶幾乎都被掩蓋。
有一絲微弱的光亮透過裂縫灑在房間內。
房間雖小,卻十分整潔。
準確來說,幾乎沒有什麼傢俱。
牀,桌子,好似已經是房間的一切了。
房間的中央,一個男人閉上眼睛翩翩起舞。
他穿着黑色的,洗得褪色的西裝,下身卻是一條違和的白色小短褲。
西褲可能已經丟失。
他的腳上穿着一雙皮鞋。
皮鞋擦得黑亮黑亮的。
他臉上滿是鬍渣,不過頭髮梳得頗爲整潔。
他的嘴中哼着小調,整個人十分陶醉。
“啾,嘎,波咯,傑尼!!”精靈們看得專注,這電影的開場抓住了他們的興趣。
“啾(他是不是變態殺手)!”一隻藤藤蛇興奮地說道。
“嘎(應該……是的)。”一隻小火龍扶着下巴故作深沉。
“吧嚕。”無畏小子直起了身子,認真地看向了屏幕。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部電影和以往看的那些不同。
電影繼續。
畫面跳轉到公司。
男主穿着休閒服在一家舞蹈俱樂部應聘。
他腳上踩着略微有些生疏的步伐,一臉陶醉。
然後他跳了還不到一分鐘,就被別人不耐煩地阻止了。
“對不起,你不是我們需要的人。”隨着冷漠的話語,男子被趕了出去。
他長嘆一口氣,看向那湛藍的天空。
陽光很溫暖,但灑在身上卻有些冰冷。
他不知道以後自己該何去何從。
“啾(真是悲傷啊)。”一隻藤藤蛇撅了撅嘴,她不喜歡這種悲傷的電影,很不喜歡。
隨後劇情跳轉,男子早上識取垃圾,下午夜晚就獨自練習。
他輾轉過無數的舞蹈俱樂部應聘,但都被拒絕了。
“我想跳舞。”男子痛哭流涕。
“吧嚕(跳舞)”無畏小子看了看自己纖細的腳,他試着擡起腳,用腳尖輕輕地在草地上踏了踏。
草地很柔軟,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無畏小子猶豫了片刻後,用腳輕輕踩了踩身邊的木板,發出了有些沉悶的聲響。
但他對這聲音並不滿意。
他想要較爲明亮歡快的。
幾次嘗試未果後,他再次將注意力放在了電影上。
電影繼續。
男子從獨自練習到最後的熟練與精通。
終於,他站在了舞臺上跳上了夢寐以求的舞蹈。
臺下雖然僅僅只有幾十個觀衆。
而且不少人都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機。
還有不少人低聲交談着。
這完全就沒有音樂會的氣氛。
事實上。
這也不是什麼音樂會。
僅僅只是一場業餘的音樂演出。
而且是免費的。
但對男子來說意義重大。
他深吸口氣,看着有些昏暗的燈光和簡陋的舞臺,他閉上了眼睛。
他幻想自己站在維也納舞臺,用全身心演繹自己的舞蹈。
踢踏舞。
踏踏踏。
清脆的聲響在有些紛亂的環境中迴盪着。
明快的節奏流淌着。
男子神情陶醉。
啪啪啪
精靈們頓時鼓起了掌。
這真是一部令精深思的電影啊。
和打打殺殺的黑幫片不同,這部文藝片贏得了所有圖圖犬的喜愛。
什麼是藝術!
這就是藝術。
這一個文藝片利用各種不同鏡頭的運用,給人一種雖然看不懂,但好像很藝術的感覺。
對於這些懵懂的精靈來說,他們只覺得,這部片子看上去很高大上啊!
太厲害了。
當然,不少好戰分子對這部片子是不屑一顧的。
“啾(真是無聊)。”藤藤翹着二郎腿,靠着李秋然嘟囔了一句。
“你啊,整天吊兒郎當的,給我正經點。”李秋然沒好氣地揪起藤藤,訓斥道。
但當他看到藤藤那裝作無辜可愛的眼神時,他只好收回了嘴中的話。
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嘆息。
長大了,管不住了。
“嘎(確實無聊,同意)。”這時,小火也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小火先在日常訓練都是單挑一羣精靈。
他的運動量也劇增,每天都要經歷長跑。
食量就更不用說了。
每天都是大魚大肉伺候着。
現在李秋然都不清楚小火的真實實力有多強了。
在每日的訓練下,小火的實力與日俱增。
在牧場中,精靈們大多都是崇尚強者的,所以不少精靈對藝術電影並不感冒。
無畏小子族羣也抱以不屑。
“吧嚕(我想看格鬥片)。”無畏小子們有些不滿。
但是另類的無畏小子卻不覺得。
他反而覺得這個藝術片很對自己胃口。
他想跳舞啊。
用指尖描寫自己的藝術。
他突然有了衝動。
這是出生以來的第一次。
他想跳舞!
他想跳舞!!
夜晚。
李秋然在實驗室輸入基因碼,喵喵,藤藤和小歌就躺在實驗室的小牀上呼呼大睡。
小火因爲體型過於龐大,所以都在湖邊睡覺。
鐺鐺鐺。
實驗室大門傳來清脆的敲門聲,在這寂靜的黑夜裡是那麼刺耳。
李秋然不禁有些疑惑。
這麼晚了怎麼會有人來敲門。
因爲他的囑咐,工作人員絕對不會在這個世界打擾他。
即使有急事也會通過電話通知他。
難道是精靈?
李秋然想着,於是他走到門口。
咔
門被打開後,無畏小子的身影出現在李秋然眼前。
“咦?這麼晚找我有事嗎?”李秋然有些疑惑。
這隻無畏小子他知道,是族羣中最獨特的一隻。
當時他還爲不喜歡格鬥的無畏小子煩惱過一陣子。
現在他有求於自己,李秋然甚至有些欣喜。
這隻無畏小子終於找到喜歡的東西了。
無畏小子有些怯懦地撓了撓頭,有些猶豫。
李秋然也沒催促,只是耐心溫和地看着無畏小子。
許久,無畏小子纔開口道:“吧嚕(我想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