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旁看着,心說秀才吵架也挺有意思的,怎麼看都像江湖人在挑釁,不知道那些江湖之事是不是這些才子們憑空杜撰的。
龔鼎孳哼了一聲道:“在下龔鼎孳,你們又是什麼人?”他自負才高八斗,根本不把彭孫貽等長衫在身的人看在眼裡。
“是和錢謙益,吳偉業齊名的江左三大家?”我記得後世瀏覽秦淮八豔那段資料的時候看到過龔鼎孳的名字,這個人還算有些才學,就是品德很是糟糕,而且這三位都是晚節不保,後來梳起辮子給人當奴才去了。
龔鼎孳見有人叫出他的名號,洋洋得意道:“怎麼?還要領教嗎……?”
“咦?仲木兄在這裡。”後面跟着登船而來的陳子龍一進來就愣住了,因爲看到了熟人,“仲木兄不是北上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吳蕃昌也是一愣,隨機哈哈大笑道:“大家別吵了,都不是外人,仲謀,那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陳子龍,你不是一直很仰慕嗎!”
陳子龍也笑道:“龔兄,這二位便是武原而仲,想必龔兄也聽說過!”鬧了半天大家都是圈內人,讓陳子龍很是高興。
龔鼎孳啊了一聲,雖然心有不快,但是也只好打哈哈陪笑臉,免得自己小器之名傳播了出去。
“今天能遇到二位賢弟,真是緣分啊!”彭孫貽對陳子龍神交己久,“不如我們一起乘船,好好聊聊。”
龔鼎孳連忙推辭道:“多謝彭兄的美意,不過今天實在不行,前內閣大學士周大人擺酒,邀請我等前去……。”
我哦了一聲,前內閣大學士周大人?難道是被我攆回家的周道登?沒想到這個人在江南還有如此能量。
龔鼎享見崇禎皇帝愣神,以爲周道登的名頭把這些人嚇唬住了,心中的鬱悶稍減。
一旁的陳子龍說道:“不妨,不如我代周閣老請幾位前去,周閣老向來喜歡和仲木兄這樣的人交朋友,想來不會覺得唐突。”
我這時纔打量陳子龍,傳說中這位和秦淮八豔的柳如是有一腿,不過我對陳子龍這個人的評價還好,記得南明的時候,他挺身而出反抗過清軍南下,最後投水而死,想來也是一條漢子。
“既然陳兄邀請,那麼我們肯定前去。”彭孫貽可不想放過和陳子龍相交的機會,等陳子龍和龔鼎孳走了,他還沉浸在興奮中呢!
“船家,看看酒菜好沒還,肚子可餓的不行了。”我現在不想別的,就是想把五臟廟祭好,捱餓的滋味可不好受。
吳蕃昌笑道:“對,快快上酒菜,我怎麼把這個事還忘了,快點,先拿一罈好酒來。”說完發現崇禎皇帝和彭孫貽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他,只好改口道:“算了,換一小壺!”
周道登自從被崇禎皇帝解職回家後,日子過的反而滋潤起來,別人不知道他是被崇禎皇帝攆走的,都道是他提出的告老還鄉,所以在江南地方上對這個前內閣大學士很是尊敬,而這恰恰就是本錢,所以當週道登經商辦廠的時候,沒有遇到任何阻力,幫忙的人多的很,不到幾年時間就成就了他的萬貫家財,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何發了財。
去年周道登把家搬到了南京,更是如魚得水,李邦華和張慶臻以及江南的士林官場都跟他相熟,他這個周閣老的生活是芝麻開花節節高,好不自在。
周道登今天晚上之所以要擺宴席,一來是爲了跟地方上有頭有臉的人保持聯繫,培養培養感情,二來是爲了給乾兒子龔鼎孳納妾的事情張羅張羅,畢竟人家管他叫乾爹,他總要做些什麼纔是。
“是兒!給老爺倒杯茶。”周道登咳嗽一聲,對一旁的一個丫鬢說道,而他的眼睛則目不轉睛的盯着丫鬟看,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
柳如是聽見周道登叫她,嚇的她打了一個冷戰,低着頭來到周道登近前,倒茶後端起來,而她的手因爲顫抖使茶杯裡的水都抖起來。
周道登的老臉上皺紋更加深了,因爲他在笑,他接過茶杯喝了一小口,道:“是兒,幾天沒見,你越發的水靈了,瞧你那小手,嘖嘖,跟蔥白似的,看的老爺心裡直癢癢。”
周道登早就對柳如是垂涎三尺了,這個柳如是今年還不到十四歲,是前御醫柳先生的女兒,柳先生因爲天啓皇帝駕崩一事受到魏忠賢的迫害,家破人亡之後柳如是便和舅舅等人流落到江南,周道登是從柳如是的舅舅處把柳如是買來的,前段時間才知道柳如是的真正身份,但是仍然擋不住他升騰起來的淫念,別說是曾經同僚的女兒,就算是自己的女兒,長的這麼漂亮水靈,他恐怕都把持不住啊!
這個柳如是正是歷史上的秦淮八豔中的柳如是,不過此時她剛剛被周道登買來沒多久,還沒有被周道登糟蹋,如果按照正常的歷史發展,柳如是被周道登玩夠了之後便賣到了青樓,之後遇到陳子龍和錢謙益等人,成爲明朝末年有名的風塵女子。
不過這一切己經不可能發生了,就在周道登握住柳如是的手,一邊親吻一邊淌着哈喇子的時候,就在柳如是害怕的快暈倒的時候,下人跑進來破壞了周道登的好事。
“老爺……有京城來的客人求見……。”下人似乎也知道壞了周道登的好事,低着頭不敢看周道登,免得觸到黴頭。
周道登微微愣了愣,京城來的客人?他自從被解職回家後很久沒見過京城來的人了,是誰還惦記着自己這個前閣老呢?“是兒,別害怕,老爺去去就回來,瞧你這身子抖的,不過老爺就是喜歡你這個勁兒。”
周道登拋下被驚嚇的不輕的柳如是,跟着下人來到廳堂上,看見一個魁梧的漢子正等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