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我與朱九真兩人就牽手走向大廳。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問道:“姚二叔是誰?”朱九真道:“他是我爹爹的結義兄弟,叫做千里追風姚清泉。去年我爹爹請他到中原去送禮,我託他到杭州買胭脂水粉和綢緞,到蘇州買繡花的針線和圖樣,又要買湖筆徽墨、碑帖書籍,不知他買齊了沒有。”跟着解說,朱家莊僻處西域崑崙山中,精緻些的東西數千裡內都無買處。我若有所思地說道:“原來是這樣,你不說我還真的是想不到呢!”朱九真抿嘴一笑,沒有回話,心裡尋思道:“這個土包子,怎麼看都像是個表面聰明的人,只要爹爹的計劃實行的周密,一來我們就可以試出他是不是張無忌,二來我們也可以藉此感化他。到時,不怕《極柔克剛真經》不到手。”
我與朱九真剛進得大門,就聽見一陣嗚咽哭泣之聲,我心裡樂道:“***,都非常有演戲天賦呢,有人說,但凡一個做大事情的人,沒有一個不是演戲高手。今天看來,此話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想歸想,我還是裝作吃了一驚。旁邊的朱九真裝的就更像了,那個吃驚的表情簡直裝的是惟妙惟肖。
進了大廳,只見朱長齡和一個身材高瘦的中年漢子都跪在地下,相擁而泣。那漢子身穿白色喪服,腰上繫了一根草繩。朱九真走近身去,叫道:“姚二叔!”朱長齡放聲大哭,叫道:“真兒,真兒!咱們的大恩人張五爺,張……張五爺……他……他……已死了!”朱九真驚道:“那怎麼會?張恩公……失蹤了十年,不是已安然歸來麼?”姚清泉嗚咽着道:“咱們住得偏僻,訊息不靈,原來張恩公在四年多以前,便已和夫人一起被活埋與武當。我還沒上武當山,在陝西途中就已聽到消息。上山後見到宋大俠和俞二俠,才知實情,唉……”
我皺眉說道:“瞧你們幾個大活人,這大白天的哭什麼喪!人哪有不死的道理?真是搞不懂你們幾個。”姚清泉停止抽泣,面帶怒意望着朱長齡,朱長齡忙止住悲傷,解釋道:“二弟,這是九真的未婚夫,他武功極高,說話不拘小節,望二弟不要見怪。”姚清泉微微地點頭,有意無意地瞟了我幾眼。朱九真面上笑盈盈地望着我,見到我得意的表情,她心裡卻是火冒三丈:“土包子,怎麼看你,我心裡就怎麼不舒服,比起你,我寧可嫁給江湖中人見人畏的張無忌!”
見我並不給姚清泉打招呼,朱長齡忙打圓場道:“英雄,你先稍坐片刻,待老夫向你姚二叔問清我張恩公的事情。”我心裡罵道:“哼!幾個貪得無厭的傢伙,裝得還挺像,什麼狗屁姚二叔啊!老子今天就要看看你們怎麼演完這初戲!”
這邊,朱九真也是泫然落淚,我忙假裝安慰她,不時地裝作色迷迷在她身上偷偷摸來摸去。話說回來,本身我就是個好色之徒。俗話說的好,男人好色,是英雄本色。朱九真漸漸就失去了耐性,因爲,她認爲我不是張無忌,所以非常的氣憤。暗地裡,她不時地用柺子拐我,以表抗議。
就在我和朱九真暗中較量的時候,院內哭聲大作,朱夫人衛紅蓮扶着丫鬟,走出廳來,連連向姚清泉追問。姚清泉悲憤之下,也忘了向義嫂見禮,當即述說張翠山夫婦在武當被活埋的經過。見他們演的那麼逼真,我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朱長齡突然手起一掌,喀喇喇一聲響,將身邊一張八仙桌打塌了半邊,說道:“二弟,你明明白白說給我聽,上武當山逼死恩公恩嫂的,到底是哪些人?”姚清泉道:“我一得到訊息,本來早該回來急報大哥,但想須得查明仇人的姓名要緊。原來上武當山逼死恩公的,自少林派三大神僧以下,人數着實不少,小弟暗中到處打聽,這才耽擱了日子。”當下將少林、崆峒、峨嵋各派、海沙、巨鯨、神拳、巫山等幫會中,凡是曾上武當山去勒逼張翠山的,諸如空聞方丈、空智大師、何太沖、靜玄師太、關能等等的名字都說了出來。有的事情和人物,連我這個當時在場的人,都沒有印象,我心裡笑道:“他孃的!還真會編!難怪在《依天》裡的那個呆瓜張無忌會上當呢。”
朱長齡慨然道:“二弟,這些人都是當今武林中數一數二的好手,咱們本來是一個也惹不起的。可是張五爺待我們恩重如山,咱們便是粉身碎骨,也得給他報此深仇。”姚清泉拭淚道:“大哥說得是,咱哥兒倆的性命,都是張五爺救的,反正已多活了這十多年,再交還給張五爺,也就是了。小弟最感抱憾的,是沒能見到張五爺的公子,否則也可轉達大哥之意,最好是能請他到這兒來,大夥兒盡其所有,好好的侍奉他一輩子。”朱夫人絮絮詢問我的詳情。姚清泉只說我是受了重傷,不知在何處醫治,似乎今年還只有八九歲年紀,料想張三丰張真人定要傳以絕世武功,將來可能出任武當派的掌門人。朱長齡夫婦跪下拜謝天地,慶幸張門有後。此時,我實在是不想再看他們演戲了,開口說道:“伯父,伯母,九真,還有這爲姚二叔,我要去看看那幾只獵犬,否則,它們就該鬧事了。你們繼續傷心吧!”
朱長齡起身道:“英雄大俠,先別忙走。無論如何,我們的張恩公都救過老夫與九真的性命。在這裡,我們聽聽張恩公的事蹟,也不是什麼壞事。再者,九真無時無刻不在想着見張恩公的家人一面。你在此陪她,也好讓她心裡有一個依賴。”
我不情願地回道:“既然如此,爲了九真,我也要留下來。”
朱長齡藉機轉頭向朱九真說道:“我家如何身受大恩,你可跟張兄弟說一說。”朱九真牽着我的手,走到朱長齡的書房,指着牆上一幅大中堂給我看。我暗笑道:“媽的,這副畫真是漏洞百出,如不是爲了讓你們好好地配合我尋找崑崙山上的那個大斷臺,老子才懶得看你們演戲!”朱九真接下來的一些言行,我更本沒往心裡去,只是草草的應付了事。
好不容易,我才得以脫身回到自己住的院子裡。回到屋後,我拿出這些天描畫的崑崙山的大致地圖,細心地琢磨那個中空斷臺可能存在的地方。能不能找着《九陽神功》,就在此一舉了。
這天夜裡,朱長齡等人在秘密地做着總結。姚清泉道:“大哥!看來,英雄肯定不是張無忌!”朱長齡沒有正面回等姚清泉,而是望向衛紅蓮與朱九真,問道:“你們怎麼看?”衛紅蓮回道:“我看此人一定不是張無忌,不管從他的言語還是眼神中,我都看不出絲毫疑點。”朱九真接口道:“爹!女兒也是這樣認爲的。英雄不可能是張無忌,再者,前些天,女兒仔細地摸過他的臉,那根本就不是能夠易容的出來的。”
衛紅蓮驚道:“乖女兒,你還沒有出嫁,怎麼能夠如此冒昧?以後你還嫁得出去麼?真是羞死人了。”
朱長齡道:“真是婦道人家,反正九真早晚會嫁給英雄,這有什麼?只要他能夠乖乖地交出《極柔克剛真經》,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大哥!這《極勁克剛真經》當真有那麼厲害麼?竟然大哥都無法與他對上幾招。”姚清泉不服氣地問道。
“何止是厲害,前些日子,我秘密地派人出去尋問一些資深的武林前輩,據說這《極柔克剛真經》乃是出自老子的《道德經》,不相信英雄,我們也應該相信老子。根據英雄所說,這門功夫如果練到家了,便可得道修仙。我看,這小子的話是真的。”朱長齡摸着下巴說道。
“可是,爹!英雄最近天天讓女兒牽着一個載人風箏,滿崑崙山地跑。這些天,女兒的腿都要跑斷了。”朱九真嘟囔個嘴,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哦!這個我是知道的。只是他怎麼也不說此行的目的是什麼。九真,不是讓你探他的目的了麼?”朱長齡問道。
“爹!女兒問了,可是他滿口胡言亂語。他的話,不可以是真的。”朱九真說着,就來了脾氣。秀氣帶着野性的雙眼,也越發顯得迷人。
“他都說了些什麼,說不定就是真話呢!”姚清泉接口問道。
“他……他……他……”,朱九真的話還沒有說完,朱長齡就不耐煩地催道:“他說什麼啊?你姚二叔不是外人,你僅管道來。”
“他說要找一種中藥材,說男人吃了會夜夜金……金槍不倒。他……他還說這個藥是專門用來對付女兒的,還有,他說爹爹也需要。”朱九真紅着臉回道。
“混賬東西,此人當真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無賴,長齡,我們的女兒怎麼能夠嫁給這樣的人?”衛紅蓮急了。
朱長齡沒有理會衛紅蓮,而是向朱九真問道:“他……他還說了什麼?”
“他還說娘現在的歲數是如狼似虎的時期,爹現在怪可憐的,所以,他也想幫幫爹爹!”朱九真並不是十分理解我的意思,所以,她在回答的時候,並不是十分的害羞。
見衛紅蓮又要發怒,朱長齡一揮手,道:“我看英雄定是在找什麼重要的東西,九真,有機會,你最好是同英雄一起上載人風箏。這些天,我都暗暗觀察過,他做的這個風箏是不會傷害到自己的。”
衛紅蓮無語,她知道朱長齡這時候的話是不可以駁回的。朱九真也知道那個載人風箏是安全的,原本,她也想感覺一下載人風箏,聽得朱長齡這麼一說,也就同意了。
“大哥!只是武青嬰這丫頭會不會壞了我們的大事?我見她對英雄好像不懷好意。”姚清泉突然問道。
“沒關係,我已經向她爹交待過了,想她爹已經找她談過了。九真,這些天,你對她好一些。不管怎樣,她家與我們都是世交。”朱長齡道。
朱九真連忙點頭稱是!
姚清泉道:“大哥!那我們試探英雄的計劃還需要繼續麼?”
朱長齡道:“既然我們都肯定他不是張無忌了,就沒有必要再試探了。相反,暗地裡,多少,他也會被我們的俠義感動。這個計劃已經起了一石二鳥的目的,所以就沒有必要在演下去了。這件事,只要他不提起,我們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
姚清泉連忙點頭稱是,隨後,又說道:“大哥!如果從英雄那裡套出了《極柔克剛真經》,記得一定要讓小弟觀賞一下。”
朱長齡哈哈大笑道:“二弟,你我兄弟多年,什麼好事情,大哥忘記過你啊?”
姚清泉也跟着哈哈大笑,心裡卻汗道:“爲了此秘笈,你連自己的女兒都能夠犧牲,更何況是兄弟呢?如不是我還有些利用價值,怕你早就想法殺了我。我定要爲自己想好了退路,否則,定會慘死在你的手裡。”兩人的心裡卻各自打着如意算盤。想到《極柔克剛真經》,衛紅蓮與朱九真的臉上也掩飾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好像她們吃定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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