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內的燭火被夜鶯重新點燃。
藉着光亮,可以看到廉頗靠坐在地窖的角落,嘴角溢血,面色慘白一片。
他的右肩被打斷,無力地垂落一邊,雙腿的腿關節也都呈現出詭異的角度,顯然也遭受重創。
這次失敗,縱然他還有復活的機會,可一旦沒了蝕腦冥神丹的解藥,他還能喘氣的日子只有一年而已了。
看着王偉,廉頗的目光充滿了恨。
本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是這個npc的出現,斷送了他原本勝局!
同時他的心也滿是不甘。
不光是對於再過不久他要離開樂園,也是對這次的失敗,他無法接受。
在黑暗,身懷拔刀術的他佔據了極大的優勢。
當時爲了防止被偷襲,他還特意靠着牆,這讓敵人只可能從前面來,而這都是籠罩在他的刀鋒之下的。
按理來說,他算是處於一個不敗之地,算再不濟,也應該會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纔對。
爲什麼他會如此完敗,連傷都沒能傷到這人?
這不科學啊!
廉頗越想越覺得這裡面有問題,盯着王偉道:“你不可能毫髮無損地躲開我那一刀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夜鶯!你是不是在樂園的管理層裡有人,讓這個npc在黑暗也能看見?!”
“對,肯定是這樣!要不然沒可能會是這麼一個結果,他不死也要重傷纔對!”
“樂園!我要投訴!你們有人在暗箱操作,讓我們玩家之間沒法公平競爭!”
王偉的雙眸微不可查啊地一凝,他明白廉頗這是輸不起,有些想要胡攪蠻纏起來。
對於夜鶯在樂園的管理層有沒有人,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先前的事,廉頗無意真相了。
他確實能看見。
當燭火熄滅的瞬間,他眼前變成了一種彩色的世界,夜鶯廉頗的呈現出一種橘紅色,讓他可以輕易看清對方的一切舉動。
這種感覺,像他的眼睛是熱成像夜視儀一樣。
王偉最初想着夜鶯跟廉頗兩人會不會也能看見。
不過很快他發現,那兩人動作小心翼翼,完全一副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讓他知道這種視覺應該是npc專有的。
一個機器人會有這種功能,王偉並不會覺得怪。
但一個武俠的樂園裡,給npc安裝這種裝置,王偉有些弄不明白,好像沒什麼意義吧?
王偉想不到也正常,現在的他,往高了說不過是一個玩家,而不是樂園的管理層。
當然不會知道,每一個npc與玩家互動時,雙眼都會把整個過程記錄下來。
樂園早預想到了會出現一片黑暗,無法獲取影像的情況,所以每個npc都預裝了這個裝置。
先前一直沒曾啓動,是周圍的光線充足,又或者是該npc周圍沒有其他玩家,那自然沒有啓動的必要了。
在程序設定,npc對於這種視覺變化會選擇無視,跟其他那些陷入黑暗的人,會做出相同的反應來。
也王偉這個特例,導致他能看到這些是行爲技術部用來記錄的影像。
雖然不清楚這些原因,對於自己能看到這一點,王偉還是感到很安心的。
廉頗那一刀他剛纔可是體驗過的,當時雙眼還能看見,他又提前猜到了,可即便這樣也還是被擊傷。
要真是陷入一片黑暗,生死難說了。
好在npc到底是npc,有很多玩家不會有的功能。
依靠這一點,他輕鬆閃開了廉頗那必殺的一刀,反過來將對方給zhì fú。
當然,他爲了不讓樂園感到懷疑,他過程表現的像是聽聲辯位一樣。
但繼續任由這人說下去,萬一惹來樂園對他的懷疑跟調查,保不準會發生什麼。
要想辦法讓這人明白輸的不冤才行!
王偉心下略一盤算,打斷正要在說什麼的廉頗,道:“廉頗,你爲什麼覺得我躲不開?”
“你知不知道,是你對於自己那一刀太過自信了,這才導致現在站在這裡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你在黑暗說的那番話,我想是準備依靠言語的cì jī讓夜鶯暴露,這樣能知道哪一個是我,好衝過來直接來一刀吧。”
“算這麼做會讓自己的位置暴露了也無所謂。反正你身後靠着牆,只要提防前面可以了。有誰敢靠過來,一刀下去,”
“這個想法是不錯,很保險,避免自己腹背受敵,換做我肯定也會這麼做。”
“可你忘了這麼做也有一個弊端。一旦有誰判斷你會這麼做,那他要小心的範圍也只有前面。”
“其實你也許能砍我的,可惜之前你已經用過一次了,這讓我能大概判斷出一個範圍來。”
“我只要提前蹲下,你又怎麼可能砍的到我?”
“其實你只要正常出招跟我打,在黑暗誰勝誰負還不好說,只怪你太執着於一擊必殺了。”
“我……”
廉頗張了張嘴,最後只說出了一個我字來,再無下了。
那句“只怪你太執着一擊必殺”點醒了他,回想過往他好像確實如此。
其實什麼樂園的暗箱操縱,什麼對方能看到,他知道是不可能的。
會那麼說,只是覺得自己輸的不明不白,想要找一個理由,找一個發泄的出口罷了。
現在聽對方這麼一說,明白是他自己技不如人。
“你是誰?”
“羽雪殿,夜梟。”
“我不是說你的代號,是你……算了,羽雪殿的規矩我知道,問了你也不會說。”
廉頗搖了搖頭,自嘲地一笑。
算對方說了又如何,找這個npc報仇嗎?
那他可真是出息了,竟然會找一臺電子設備報仇。
這跟不小心被手機在頭砸了個包,他總不能摔了手機來出氣一樣,沒有意義。
“廉頗,夜凰大人以前跟我提過,說你這個人,腦袋跟你的刀法一樣,太過簡單。”
一直沒開口的夜鶯走到廉頗近前道:“今天一見,還真是如此。”
“你覺得我跟夜凰大人是兄妹,是夫妻,才一直按你說的去做。”
“你忘了這世還有一種關係,叫暗戀嗎?”
“暗,暗戀?!”
廉頗愣了愣,看夜鶯提到夜凰時的神情確實帶着一股愛意,很不得不抽自己幾個巴掌。
暗戀啊,哪怕今天他擒住夜鶯,也沒可能用來要挾夜凰啊。
看聽了她的話後,廉頗跟夜梟兩人都有些許失望之情閃過。
廉頗自不說,知道抓她是沒用的自然會是如此。
而對於夜梟,這人有着跟廉頗相同的反應,她也並不意外。
了蝕腦冥神丹後,會想盡辦法得到解藥,這是人之常情。
她說那番話,本來不單單說給廉頗聽的,夜梟也是她的目的。
現在看到他也失望了,知道自己的話對方是信了,夜鶯原本的擔憂算是可以放下來了,
把注意力重新擊在廉頗身,道:“廉頗,現在知道後悔了嗎?”
廉頗自嘲一笑:“後悔有什麼用啊?”
“按照常理來說,是沒用。”
夜鶯用略帶無奈的語氣道:“不過爲了完成夜凰大人吩咐給我的任務。我可以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什麼?!”
廉頗本來已經心懷死志了,這突如其來的話語,讓他的幾乎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聽錯了。
“但你要記住。”夜鶯目光冰冷,語帶寒意道:“如果再出現背叛羽雪殿的行爲,那休怪我無情了。”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
廉頗趕忙道:“從今以後我一定謹遵夜凰大人的命令,絕對不再違抗!這一點我發誓,否則天打五雷轟!”
“好,我在相信你這一次。”
夜鶯話音未落,毫無徵兆地擡手一劍直接捅入了廉頗的心窩。
在對方驚愕莫名的目光,她湊到對方耳邊道:“別想多了,我這是在幫你療傷。”
“現在我們時間不多,我可沒工夫讓你花幾個月去養傷。”
“你應該知道,復活對於這種被打斷胳膊腿的傷勢是有效的,等你睜眼,一切恢復如初了。”
說完,夜鶯扭轉劍柄,讓劍刃在對方的身體裡轉動了起來,以給對方帶來強烈的痛!
在百分之二百的痛感下,廉頗慘嚎一聲,面目猙獰地痛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