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朕就不見了。朝廷也沒必要以官方的禮節接觸……內閣議一下,看怎樣打發走算了。”
耶律乙辛不是孩童,不會幼稚到隨意跟國朝提無理要求的程度。
國朝出兵,配合他與北遼朝廷的隊伍大戰,或者是在他無路可走時,給他一州之地,讓他做國朝和北遼的緩衝地帶。
這兩種方法,對國朝的好處都不大。
所謂的歸還燕雲十六州,既然是國朝出兵,與國朝自己打下燕雲十六州又有什麼區別?
至於給他一州之地,無非是想有個舔傷口,以圖東山再起……耶律乙辛死不死,與國朝何干?
趙曦總覺得這來使所提的要求裡,帶着其他意味…~或者說有些威脅的味道。
“北遼內亂戰況,朝廷尚無詳細的情報。對於耶律乙辛遣使的事,妥善處理吧。”
趙曦感覺有些事還有後話。耶律乙辛禍害北遼,僅僅到這種程度,趙曦有點不甘心。
這才哪跟哪呀?連一年都沒打夠呢,死傷能有多少?北遼那些皮室軍呀,宮內呀,甚至斡魯多、林牙軍呀,能折損多少?
若是給耶律乙辛點時間或者機會,甚至援助,讓北遼內亂再持續一段時間,讓國朝的番騎兵,能再增加一些,步騎戰車的協同作戰,能再契合一些……
不會所有事都按照自己的謀劃來,趙曦也就是想想。
因爲有這樣的考慮,趙曦還有攛掇耶律乙辛繼續禍害北遼的心思。
只是,這種跟亂臣賊子勾連的事,他作爲君王是真不能做。
所以,只能在耶律乙辛這無稽之談的事情上,稍微用了點溫和的語氣。
否則,趙曦會告訴王安石,讓那個叫耶律乙辛的傻冒,哪涼快去哪待着去!
內閣怎樣鼓搗的這事,趙曦沒有再關注。現在的耶律乙辛不是北遼什麼南大王,更不是北遼的魏王、樞密使,而是一隻脫毛的老鳥。
即便他曾經做魏王時,國朝都有實力不搭理,更何況他現在的境遇?
有些人就是這樣,時常會自覺地看重自己的能力和地位,而忽略他成就的平臺。曾經對耶律乙辛尊重,更多的是因爲北遼這個北方的龐大王朝,而不是耶律乙辛這個人。
當耶律乙辛沒有了北遼王朝支撐後,他真的算不上根蔥。若不是暫且覺得他還有些人,還有些用,他所謂的遣使,連國朝的邊境都進不來。
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屬於反叛武裝,任何正規的王朝都應該是人人喊打的······
“耶律乙辛支持不了多久了······”
挺惋惜的。沒想到叫囂的如此厲害的耶律乙辛反叛,就這樣就要落下帷幕了。
從開始起事,女真四部呼應,蘇州混亂,蒙古高原也有部落響應,甚至大宋也出兵北上。當時的耶律乙辛,曾一度率兵抵達北遼的中京大定府。
真的有點一時無兩的氣焰。
這才一年,女真被滅了,蒙古高原的部落被屠殺乾淨了,蘇州那小打小鬧的反叛,更是沒激起一點浪花。
就這樣,聲勢浩大的北遼內戰,就即將要被平息了。王安石真的有點不甘心,再有半年,或者更多的時間,國朝就應該有出兵北遼並完勝的準備了。
耶律乙辛若是能堅持了那時候,對於國朝北上征戰而言,應該有莫大的好處。
可惜,耶律乙辛就這點能耐······
“能戰的兵馬不足十萬,還是魚目混珠,各式兵種全部算上。而北遼朝廷這時候調集在中京道的兵馬多達二十五萬。他無力迴天了。”
“據情報顯示,耶律乙辛已經將兵力全線收縮到析津府了······可是析津府,他耶律乙辛也沒做到完全控制。”
“現在的析津府很亂,邊境的逃民也越來越多了,這段時間河間、真定府衙,全部精力都在甄別逃民上,安置逃民是個大問題。短時間內,國朝的工坊主也很難消化這些逃民,再說了,這時候,沒有那些工坊主願意奔赴河北的。”
“知曉一下河北道的駐軍,心思不要全部放在邊境,內部州府的安靖,駐軍也要費心。如此多的逃民,一時甄別有困難,很難避免出現騷亂。”
“樞密院已經下達命令了,着令邊境軍伍,必須確保各州府安靖,必須保證一定數量的軍伍在州府,協作地方州府安置逃民。”
國朝朝廷最不願看到的事實終歸還是發生了。
早先就考慮過,一旦耶律乙辛在北遼南京道負隅頑抗,必將導致北遼南京道一代陷入戰亂。
鑑於國朝現在的邊境政策,根本就擋不住難逃流民······
國朝的兩次試探性出兵,雖然將邊境向北推進了,可那只是軍伍的推進,並沒有拿下州城,也就沒有相應的治政官員。
也就是說,擴大的疆域,沒有安置逃民的條件。逃民最終還是會涌進河北道的州府郡縣。
朝廷有過安置流民災民的經驗,很早就準備了糧食和安置逃民的區域。可惜,那是北遼的逃民,不是國朝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
朝廷一直關注着北遼,這幾天更是採取了日報制,確保朝廷能隨時掌握邊境、邊疆以及邊城的情況。
趙曦也在關注着,不斷的將皇城司和朝廷的奏報對照,以便能避免邊城出現難以控制的混亂局面。
“喚內閣進殿議事!”
趙曦還是發現了些許的不同,需要提醒內閣注意了。
“官家······”
“諸位請看······”
趙曦把自己對照的一些信息一併讓內監遞給了內閣,讓他們先傳閱。
“官家,這······”
看不明白,王安石環視了一圈,感覺諸位閣老都有些發懵。
“十二月初九,樑家山發現遊騎五十餘人,搶奪糧食無數,而後遠遁;十二月初十,牛家嶺出現遊騎百十人,將整村的糧食洗劫乾淨;十二日,溝洞;十三日陳莊;十五日許家後······”
“朕將五日內發生的這類事件集中對照了,最遠的距離幾近二百里。也就是說,這不是一隊殘騎,是很多隊。”
“沒有殺人,只是搶劫糧食。這意味着什麼?很可能是成建制到境內掃蕩糧草;也可以認爲是潰兵入境;還有一個可能,這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