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南宮府邸,大雪紛飛,人頭攢動。
衆人聽到此話,皆是循聲望去。
雖說南宮老祖屈居在天師之下,但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狠角色。
整個南越,敢殺南宮老祖的人,恐怕也就血煞老魔四人了。
他們看見衣袖翩翩的南宮銘,不禁一驚,隨後失笑。
昔年熾嵐淪爲南宮老祖的鼎爐一事,他們都還記得。
那時,南宮銘沒敢出手。
如今,親手殺了自己妻子的南宮銘倒是敢出手了。
他們又是看向蘇季玄幾人,心中疑惑,對樣貌大變的血煞老魔,自然是認不出來。
與此同時,渾身遍體鱗傷的南宮宛擡眼瞅見蘇季玄一行人後,她的瞳孔微微一縮,堅毅的臉龐上終於是露出抑制不住的柔弱,眼眶裡盈滿了淚水。
她的父親來了。
甚至老魔也來了。
一瞬間,她又覺得自己似乎擁有了許多的東西,不再是一個孤孤單單的女人。
“銘兒,你我三百多年未見了,老夫只差一絲便可入合體境後期,而你還只是煉虛境的修士。
誰錯了,你心中應該瞭然,何必繼續固執下去。”
一道滄戲謔的嗓音從府邸後院的山林小徑裡傳出,“老夫不與你一般計較,拔出黑爵,跪在我的面前好生認罪,你依然是南宮家的嫡子,老夫仍然會全力栽培你。”
站在外邊的南宮愷聞言,頓時心中大怒。
他纔是南宮家的希望,而不是南宮銘。
“我自然是來取劍的,可不是爲了向你認錯。”
南宮銘攤開右手,匾額處的黑爵震動。
須臾間,在衆人的注視下,黑爵就是落入他的手中,黯淡蒙灰的劍鋒煥發處刺眼的青光。
衆人不禁下意識的閉眼,又覺得好笑。
區區一個煉虛境的修士,在南宮老祖的面前,恐怕連三招都撐不過去。
屆時,南宮宛就要淪爲歡喜鼎爐。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自己的妻子和女兒都護不住,這又該是何等的屈辱。
他們想到此處,又有些憐憫一襲白衣的南宮銘。
至於蘇季玄幾人,他們只覺得愚笨。
此乃南宮家族的事情,幾個外人何必淌這趟渾水,白白丟了性命。
四周一片鴉雀無聲之時,手握黑爵的南宮銘再次朗聲道:“請南宮老祖出關赴死!我南宮銘以劍斬涼薄,縱使大道無義,我也要逆天而行。”
端坐在後山密室的南宮老祖並不急於出手,畢竟在他眼裡,握劍的南宮銘也只是徒有氣勢。
區區一個煉虛境的修士,家中長老就可彈指覆滅。
對他來說,大道不仁,家中之人也只是他修道時的貢品而已,他的眼中不帶任何感情,要是根骨奇佳的族人,那就隨手栽培,而不如心意的後人大可隨手捨棄。
哪怕南宮銘今日死在府邸前,他也不會覺得心痛。
他輕捏了身側的曾孫女,笑了笑,這個不肖子孫不栽培也罷,不過上好的鼎爐自然是多多益善。
南宮宛腴而體態豐腴、肌膚白皙似雪,並且還是一位化神境的女子,乃是上好的鼎爐。
縱使南宮銘當着他的面認錯,他也不會放過南宮宛。
“唉,老夫本想再給一個機會,你不要就算了。”南宮老祖輕晃頭,對外邊的族人說道:“你們動手吧,殺了他。”
南宮愷一聽,頓時大喜,臉色變得無比猙獰。
站在他身後的兩名族中長老也是目露殺氣,以他們合體初期的修爲一起聯手對付南宮銘,輕而易舉就能殺死南宮銘。
圍看的衆人也是如此想。
南宮銘一行人是來尋死的。
吊在架子上的南宮宛看向蘇季玄,張開嘴,“師父救我!”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屏住呼吸,順着南宮宛的目光看向蘇季玄。
弒神殿的血煞老魔。
他們錯愕,記得血煞老魔是一個糟老頭兒,何時變成了一位少年娘。
蘇季玄只是笑了笑,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魂識從皇宮處襲來。
他神情平靜,正要出手之時,南宮銘歪頭看向他,“此乃我的家事,希望道友不要出手。”
蘇季玄聽聞後,扯着嗓子對南宮宛說道:“乖徒兒,你爹不要我出手,他說要親自救你。”
南宮宛舔舐着皸裂的嘴脣,眼神變得複雜起來,從來沒有奢求過南宮銘和蘇季玄會來救她。
圍看的人聽了這話,嚥下口水,確信眼前之人的確是兇名在外的血煞老魔。
禽獸,十足的禽獸。
從鬢髮斑白的老者變成青絲少年,也不知要採陰補陽多少年。
可惜了弒神殿的一千多名女弟子。
他們憎恨,眼神中還藏着一絲嫉妒。
蘇季玄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往後退了數步,只是淡定地看着南宮銘的背影。
“師父,你真不出手?”許槿遙擔憂地說道:“六師姐的父親怕是打不過南宮老祖。”
“他又不是傻子,豈會說大話。”蘇季玄搖搖頭,勾起嘴角道:“再者說,救人容易,可解開你六師姐心結之人只能是南宮銘,我們先看着吧。”
許槿遙聞言,閉上了小嘴,看向前方。
南宮愷一行人見蘇季玄沒有動手的意思,又仗着有老天師在背後撐腰,他們的臉色再次猙獰,拔出劍,嘲諷道:
“大哥,我真沒想到你會勾結魔道中人,可這又有什麼用?老天師已經快要邁入大乘境了,就算血煞老魔,也只能死在京都。”
南宮抿摩挲着劍鋒,瘋狂注入自己的氣血。
劍鳴顫顫,引起一絲大道餘音。
看熱鬧的衆人誤以爲自己的耳朵出現了錯覺,盯緊了南宮銘的背影。
“殺!”
南宮愷再也無法按捺住心中的殺意,吩咐身後的兩位長老衝向南宮銘。
劍氣縱橫交錯而過,血霧剎時瀰漫開去。
僅是一劍,兩位長老就是立即慘死在府邸前,連同元嬰也是被劍氣所絞碎。
四周一片鴉雀無聲,沒想到南宮銘的手段竟然如此超然。
“我以煉虛境的修爲站在你的身前,老祖自然是可以無視,但我以合體境中期呢?老祖又豈敢無視!”
南宮銘往前踏出一步,胸口處的符文閃爍。
封印瞬間解除。
煉虛境大圓滿的氣息朝着四周狂掃而過。
不等衆人回過神,南宮銘踩着一地的血,再次往前踏出一步,面對着還敢圍攏過來的族人,揮出一劍。
血霧再起,氣息再次暴漲。
“合體境初期?”
握劍有點兒瑟瑟發抖的南宮愷面如土灰,他盯着南宮銘,歇斯底里地大吼,“不可能,你怎麼能在一瞬突破桎梏。”
他瘋了一般的衝向南宮銘,“我要殺了你,將你的女兒當作胯下的鼎爐。”
南宮銘再次往前踏出一步,劍氣席捲過去。
一劍穿喉,南宮愷的腳步一頓,頭顱掉在地上,他的元嬰立即向後山逃去,“老祖救我!”
南宮銘往前探出手,一把捏碎族弟的元嬰,徹底散開體內的靈氣,合體中期的氣息朝着四面八方翻滾而去。
天劫也是瞬間出現在府邸的上空。
南宮銘手持黑爵,臨風立於風中,他要藉着天劫,將族中的污垢全部洗淨。
南宮家太髒了!
“我南宮銘請老祖出關赴死!”
他再次朗聲對着後山的密室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