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不負,所有的愛戀癡纏,一夕化爲泡影……
如涵想,如果註定要被拋棄,還不如從沒開始過,那麼,他們也許還能做個朋友。
而今,趙剛還是那個趙剛,可她,已經做不回曾經的那個小女孩兒了。
剛要回去,包裡的電話驟然響起,來電人竟是劉明宇,接起來,電話那邊是他略顯沉重的聲音。
“如涵,過幾天我要去美國,也可能半年才能回來,走之前,我想見你一面,可以嗎?”
在這種心境下,如涵本想拒絕,可想到他之前幫過她,便答應了。見面的地點定在如涵家樓下。
黑色悍馬靜靜的停在小區門口,明宇斜靠在車頭前,沉悶緘默的等待。他修長的雙腿交疊着,指間的菸蒂忽明忽暗,俊顏在昏黃的路燈下,影影綽綽,似蒙上了一層暗光。
白月光傾灑在大門上,小區內隱約可見幾株稀疏的柳樹,垂地的枝葉偶爾隨風擺動。
他在賭,賭他們的感情,不論愛情,抑或是親情、友情,賭她心底對他的珍視程度。
時間分秒而過,在他又一根菸抽了大半截時,終於有急切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愈來愈清晰!
明宇脣角略勾了勾,胸腔中積鬱的那一處,漸漸開朗。
如涵連走帶跑,心急火燎的很,當拐過樓角,視線中出現那抹熟悉的身影時,她心房不可抑制的重重一震……
夜幕下,男人低頭抽菸的模樣,蕭索深沉,遺世而獨立。
如涵愧疚,她握了握雙拳。踩着故作輕鬆的步子,邊走邊喚他:“對不起,我來晚了。車好難坐!”
明宇擰滅菸蒂,斜睨向她。眉眼溫和,待她走近,他脣邊揚起淡淡的弧度,“如涵,你遲到了。”
聞聽,如涵解釋道:“明宇,我,我動作已經很快了。可是從姑姑家附件好難打車……”
“傻丫頭。”明宇擡手摸了摸她凌亂的髮絲,黑眸中劃過一絲笑痕,“我又沒怪你,坐車上說。”
如涵舒了口氣,點頭,“嗯。”
兩人上車,如涵在副駕駛坐好,明宇俯身過來,替她系安全帶,她有些不解。“明宇,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明宇嗓音淡漠,“怎麼。怕我賣了你,還是怕你男朋友生氣?”
“劉明宇!”如涵抿脣,不知該怎麼回答,明宇重瞳一黯,不動聲色的調整好情緒,坐回駕駛座,降下車窗,隨口道:“怎麼不說話?”
“我……”如涵蠕動着脣,訥訥的低聲道:“你怎麼突然去美國。有事?”
心情極致低落,彼時的濃情。此時的荒涼,他的愛已給過別人。這麼久了,他想了很多,已經不敢再希冀她的愛了……
“那邊的分公司引進了一個項目,需要我去處理,少則半年,多則一年,我才能回來。”
“額,是這樣……”
隨即,便是兩個人的沉默。
夜風灌進來,明宇膨脹昏沉的大腦清醒了些,他發動引擎,將車頭左轉,開上了車道。
如涵怔怔的看着前方路況,不明白他想幹什麼,她下意識的揪緊了安全帶,心跳的快且雜亂。
許久,車子停在一家24小時便利店門外,明宇漠漠道:“我餓了。”
“啊?”如涵一楞,繼而睜大眼睛,訝然道:“你沒吃晚飯麼?”
“嗯。”
男人簡單一個音節,卻撞疼瞭如涵的心,她咬咬脣,語氣中不乏關切之情,“工作再忙也得吃飯呀,你這樣會把胃搞壞的。”
明宇扭頭看她,黑漆的瞳孔中,浮起復雜深邃的光芒,他也不說話,就那樣定定的看着她,薄脣緊抿。
被他這樣凝視,如涵的心像小鹿亂撞,情不自禁的亂了節拍,她絞着手指頭,低頭躲開他的目光,略有些無措的說,“那,那你現在快點兒去飯店……”
“吃夠了飯店的菜,不想吃了。”明宇扯脣,淡淡道。
如涵一聽,頓時急躁,“那怎麼辦啊?餓肚子好難受的,我就餓過,餓得睡不着胃也會疼……”
明宇眸光瞥向便利店,徐徐吐出幾個字,“買面,你做給我吃。”
如涵完全楞住,腦回路停止了轉動,“我做?到,到哪兒做啊?”
“怎麼,不願意?”明宇挑眉,目光逼人,且夾雜了些許冷意。
如涵笑了笑,連忙搖頭,“沒有不願意,我只是比較吃驚而已。”
明宇沒再說什麼,轉身推開車門下車,背對着她,他嘴角輕揚起愉悅的弧度。
今晚發生的事都太突然,如涵根本沒時間細想,她也忙跟下去,隨着他的步伐走進便利店,他吩咐她,“看看有什麼食材能做什麼面,你自己挑。”
“哦。”
如涵答應着,快步走到副食區,她精挑細選了兩包優質掛麪,然後又挑買了雞蛋、火腿、青椒、青菜等,她本想做她拿手的肉絲湯麪,可想想晚上的豬肉不新鮮,便臨時決定給他做碗火腿雞蛋麪。
“挑好了。”如涵走到收銀臺,朝等在那兒的明宇晃了晃手中的東西,他點點頭,拿出錢夾,抽了一張百元紅鈔付帳。
接過收銀員找回的零錢時,明宇想起什麼,眉頭不禁緊了緊。
回到車上,如涵很好奇,“到哪兒做飯呀?”
明宇一邊發動車,一邊答她,“到我住的地方。”
如涵眨了眨眼,想再多問幾句,可看到明宇寡淡的模樣,她又咽回了話語,他就是這樣的人,不愛多說話,他們在一起時,總是她嘰嘰喳喳的像個小麻雀,而他聽的時候更多。
明宇的新家,位於海城東二環,距離他公司很近,是他一個人居住,別墅顯得很空蕩。
但從西城區繞過來,等到達時,已經八點鐘了。
如涵提着東西跟進門,她好奇的打量着客廳,但灰白冷色調的裝飾,令她覺得很不舒服,根本就沒有“家”的味道。
“廚房在那邊。”明宇換了拖鞋,擡起下頷指了指方向。
“哦,好。”如涵停止觀摩,將塑料袋擱在鞋櫃上準備換鞋,可她瞅了一圈,不禁嘟噥,“沒有女式拖鞋嗎?”
明宇似乎怔了怔,才道:“隨便換一雙就好。”
如涵聽話照做,趿上超大的男式拖鞋,飛快的奔去了廚房。
明宇看着她的背影,思緒不停的倒退,他還記得他們在一起時,廚房裡她忙碌的小身影,她可以哼着歌帶着笑切菜炒菜,不論他有多挑食,她總能做出他喜歡的口味……
其實,她的廚藝不錯,吃她做的菜,能吃出溫馨的感覺,就像是家的味道……
如涵動作很熟練,她一邊燒水,一邊切着青菜和火腿,廚具很新,看上去很少用,她心中不禁有些難受,他從來沒在家吃過飯麼?酒店的菜品添加劑很多,吃久了對身體很不好的。
水“滋滋”燒開,如涵抽了兩捻掛麪煮進開水中,她拿出筷子攪拌了幾下,目光不經意一瞥,卻吃了一驚,不知何時,明宇竟倚靠在廚房門口,正目不轉睛的注視着她……
如涵承認,她還是無法完全忘記她和他的過去,畢竟,她是他最美好的初戀,她還是禁不住心悸緊張,羞澀臉紅,連出口的話都變得結巴,“你稍微等幾分鐘,很快就好……”
“不急。”明宇浮脣,神色淡淡,眸光膠凝着她緋紅的臉龐,他微微蹙眉,廚房裡溫度很高麼?默了一瞬,他道:“感覺熱的話,把空調打開。”
如涵先是一楞,而後明白過來什麼,她羞憤的咬牙,“我不熱,是鍋裡的熱氣把臉蒸紅了。”語畢,她立刻扭頭,專注的做雞蛋麪,再也不想理這個男人。
雖然,臉燙耳熱,久久不散。
明宇眉心的褶痕深了些,他盯着她又看了半分鐘,然後轉身走向餐廳。
分別幾年,到底是疏離生遠了,他與她之間,似乎多了些陌生的隔閡,無法回到最初的親密,即便做朋友,也很尷尬。
心下一時煩燥,明宇摸了煙盒出來,正在找火機時,如涵端着麪碗出現,見狀脫口便說道:“明宇,吃飯時不能抽菸!”
明宇尋聲看過去,她像小大人兒的模樣,與年少時如出一轍,口氣柔柔的,眼睫毛顫顫的,甜膩的娃娃音,聽不出是在教訓人。
冷酷的心房忽然變得柔軟,他揚脣輕笑,黑眸中浮起她熟悉的寵/溺之色,“好,聽丫頭的。”
如涵被他的一句“丫頭”所蠱惑,一時竟怔楞在了原地!
“小心!”
耳邊忽然響起他略急的聲音,手中的麪碗同時被端走,如涵遲鈍的反應過來,看到地板上傾灑的湯漬,她不禁懊惱,“對不起,我……”
明宇將剛出鍋的大碗雞蛋麪放在餐桌上,回頭打斷她,語氣格外嚴厲,“手燙着了麼?”
“沒有,我戴着隔熱手套呢……”
話沒說完,她便被明宇的眼神給震成了啞巴!
男人一步邁過來,陰鬱着眉眼,抓起她的胳膊,脫掉隔熱手套,然後仔細檢查她的雙手,她白皙的纖指被他握在掌心,明明他皮膚溫涼,可傳遞給她的溫度卻滾熱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