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靜瑜聞聲望去,目光對視中,夏晚晚笑着說道:“間歇性失明,想必你早應該能看見了吧?”
付靜瑜猛地一驚,趕緊躲開了夏晚晚的目光:“夏小姐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不知道?”夏晚晚抿着脣,走下樓來:“讓譚諺親手爲你吃東西,明明已經能看見了,還要裝作看不見,真是辛苦你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付靜瑜冷冷說道:“難道我和諺之間的關係,不足以讓他爲我做這些嗎?”
夏晚晚靠在樓梯旁,慢慢的揚起手鼓掌:“說得真好,不過付小姐,你別忘記,我是學醫的。”
“當然,我不會忘記。”付靜瑜微微揚起一絲笑意:“但是既然諺把我帶回來了,我想我們的關係,最好不要那麼劍拔弩張,以免讓諺難做。”
好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可是她夏晚晚並不屑!
如果付靜瑜真要和她玩這一齣戲,那麼,她就陪她好好玩玩。
兩個女人的心中,都有着不同的打算,付靜瑜仿若主子姿態一般,坐在那裡,夏晚晚也不傻,敵不動,她也不動。
過了半晌,付靜瑜張嘴說道:“夏小姐,我看不見,能否給我倒杯茶?”
末了,還加了一句:“不好意思,麻煩你照顧我了。”
“不麻煩。”夏晚晚笑着,走到了飲水機旁,點了熱水,熱騰騰的端了過去。
付靜瑜不是看不見嗎?那就試試。
付靜瑜的神色有那麼一絲的異樣,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夏晚晚說道:“付小姐,茶來了。”
付靜瑜點了點頭,伸出手,欲要接過夏晚晚手中的茶水,可哪裡知道,夏晚晚故意送到她的手邊,卻又猛然打翻在她的手上。
‘嘭’的一聲,茶杯落入地面,頓時碎成了碎片,緊接着付靜瑜尖叫了一聲,縮回手倒在沙發上,緊緊捂着手。
夏晚晚冷冷的看着這一幕,她看見付靜瑜的右手紅腫,並且很快起了水泡,她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又故作訝異:“哎呀,真不好意思,熱水倒在你的手上了,我去拿藥給你用。”
說着,夏晚晚轉身走上樓,付靜瑜怒氣衝衝的盯着夏晚晚的後背,忍着疼痛。
一會,夏晚晚拿着藥膏下樓了,看着已經疼得齜牙咧嘴的付靜瑜時,她故作擔心的說道:“來,這是藥膏,我替你塗。”
付靜瑜低頭一看,那竟然是治療牛皮癬的藥膏!她‘譁’的一下推開了夏晚晚,猛地衝進了廚房,用冷水泡着自己的手。
行雲流水的動作,一絲不苟,夏晚晚冷冷的看着她的舉動,帶着笑意。
劇烈的疼痛從手上傳來,付靜瑜緊緊的閉上了眼,恨不得此刻就將夏晚晚的臉皮給撕開,然後將她惡狠狠的打倒在地!然而,她不能!
冰水讓燙傷的手稍微有了一絲好轉,她轉過身,冷冷的看着夏晚晚。
兩個人的目光相撞,夏晚晚笑着說道:“怎麼,能看見了嗎?還用塗藥嗎?”
付靜瑜咬着牙說道:“夏晚晚,別給你臉不要臉,諺既然能帶我來這個地方,就說明我在他的心中還是很重要,你不過就是在我和他有君子之約的時候,趁虛而入罷了,說到底,我纔是正主,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耀武揚威。”
夏晚晚的心猛地一陣抽疼,不過她還是強忍着笑意:“是嗎?不見的吧?這枚鑽戒可是譚諺親手交給我的,你呢,你有什麼?”
付靜瑜看着夏晚晚手上揚起的鑽戒時,她慌張的退後了兩步。
鑽戒……譚諺這個人,根本就不會在意這些東西,而且他說過,他不喜歡夏晚晚的,爲什麼……爲什麼會給她戴上鑽戒?
“你別得意!”付靜瑜臉色雖然蒼白,可依舊挺直腰桿說道:“我和諺七年的感情,難道比不上你們短短几個月?這棟房子,我來了多少次,又留宿了多少次,你呢?只不過是我不在的時候,幫我替諺排憂解難的工具罷了。”
夏晚晚的笑意逐漸斂去……是,譚諺說過這棟房子沒人來過,如果一定要有,她算是第一個,可聽付靜瑜這口氣,倒不像如此,其實仔細想想也確實如此,付靜瑜和譚諺那麼久的交情,怎麼可能連在這裡留宿的機會都沒有?
其實,大家都在騙她……
夏晚晚不由得握緊了手,說道:“說到底,我纔是譚太太,你算什麼東西?讓你滾出這個地方,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付靜瑜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可是卻身子一抖,緩緩的順着牆壁跌坐了下來。
夏晚晚看着這一幕,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可不是付靜瑜的個性,居然沒有頂回來?
正當夏晚晚還在奇怪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夏晚晚,你知不知你在說什麼?”
夏晚晚渾身猛地一僵,回頭望去,正見譚諺站在她的身後,一臉陰沉的望着自己。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過來,付靜瑜的忍讓不過只是把戲罷了,只可惜她沒看見,引火上身。
果然,譚諺不再看夏晚晚,直接走向了付靜瑜,將她橫抱了起來,付靜瑜柔弱的躲在他的懷中,一副不暗世事的模樣。
當譚諺走到夏晚晚的身邊時,他冷冷說了一句:“靜瑜不會走,滾不滾這個詞,不是你說了算。”
說完,他不帶一絲情緒的走上了樓。
夏晚晚呆愣在原地,只覺得胸口一陣一陣的發疼……
爲什麼譚諺連問都不問,就這樣否定了她?原來說到底,譚諺始終沒有信過她……
走上樓的時候,看見譚諺坐在付靜瑜身邊,付靜瑜輕聲說道:“別怪夏小姐,她無意的。”末了,又添了一句:“你別亂說話,她畢竟是你的妻子。”
譚諺緊緊抿着脣,一言不發。
付靜瑜輕輕倒吸了一口氣,猛地將手縮了回來。
譚諺覺得不對勁,問道:“怎麼了?哪裡疼嗎?”
付靜瑜搖了搖頭,卻緊緊捂着手不讓譚諺看見。
譚諺一把拿過她的手,強硬的掰開一看,竟然發現付靜瑜的右手紅腫了起來,並且還夾雜着水泡,令人觸目驚心。
他驚訝的問道:“怎麼回事?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
付靜瑜趕緊縮回手,搖了搖頭:“沒什麼,我自己不小心被燙傷的。”
看着付靜瑜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樣,譚諺問道:“是夏晚晚嗎?”
付靜瑜一言不發,低着頭。
這副模樣,無意是確認了譚諺剛纔所說的事實。
“夏晚晚潑你熱水?”
付靜瑜趕緊解釋:“不……不是的,是我要喝熱水,又看不見,只好叫夏小姐幫我倒了一杯,誰知道……誰知道我自己不小心,將熱水灑在了手上……”
付靜瑜越是這樣說,就越是欲蓋彌彰,剛纔夏晚晚的盛氣凌人,譚諺都看在眼裡,再加上付靜瑜失明的情況,讓譚諺的心情無比沉重。
“靜瑜,你休息吧。”譚諺說完這句話,便站起身來,朝着外面走去。
夏晚晚就站在門口,譚諺抿着脣,沒有言語,將門關上後,冷冷的看着夏晚晚:“我們談談。”
夏晚晚冷笑一聲:“是該談談。”
兩人極有默契的一同下樓,坐在沙發上,譚諺從懷裡取出香菸,點燃了,淡淡的菸草味飄散了出來。
這種氣氛,很詭異,她知道,譚諺已經開始厭惡她,如果真是這樣,也好,反正她現在也沒有心情和譚諺再談那些事情。
沉默半晌,譚諺說道:“你對靜瑜有想法,我可以理解,但是靜瑜現在腿受傷,又失明,你能讓她怎樣?”
“我能怎樣?”夏晚晚冷笑一聲:“譚諺,應該是你怎樣纔對,你給了我希望,現在又將付靜瑜帶回來,你當我夏晚晚是什麼?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嗎?”
“夏晚晚,這件事情,無論怎麼處理,大家心裡都不好過,如果我讓靜瑜回去,她的結果只能會比現在更慘,她的弟弟愛錢,索求無度,回去了只能被他榨乾。”
“所以你選擇犧牲我。”夏晚晚慢慢站起身來:“你選擇犧牲我,來成全付靜瑜,那你完全可以將她娶進門,何必這樣假惺惺呢?”
“夏晚晚!”譚諺扔掉手中的菸頭,猛地站起身與夏晚晚對視:“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很清楚,是你不清楚。”夏晚晚一字一句的說道:“譚諺,到了現在,你還在維護她,她是失明,可是她是間歇性失明,並不是一直都看不見。”
譚諺冷笑了一聲,十分陌生的看着夏晚晚:“你真可怕,害她的手變成這樣,明知道她失明還讓她去廚房,夏晚晚,我以前從來都不知道,你的心,這麼黑!”
夏晚晚聽到這句刻薄的話時,不由得退後了幾步,譚諺的話就像利劍一樣,狠狠的穿透她的心,她努力地讓自己鎮定,卻發現根本沒用,譚諺的無情,已經讓她無所適從……
她張了張嘴,喃喃道:“對,我就是這個樣子,是你一直沒有發現罷了。”
譚諺微微皺着眉頭:“夏晚晚,我現在不想跟你爭辯這些東西。”
說完,譚諺轉身離去,夏晚晚衝着他的背影說道:“所以你把我當成什麼?帶着另外一個女人登堂入室?”
譚諺不由得握緊了手,留下一句:“靜瑜她不同。”
是啊……她不同……夏晚晚苦笑了一聲,她確實很不同,殺了她的孩子,毀了夏瀅瀅的一輩子,她是不同。
夏晚晚的目光逐漸冰冷,最後化作了一抹笑意,坐在沙發上,目送譚諺離去。
譚諺,我有時間陪你耗,付靜瑜的仇,我一定會報,所以在此之前,你最好恨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