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兒和身邊的幾個小子走到了那小子跟前,歪着腦袋問他:“誰啊,誰打人了啊?”
“那不那了嗎,我們來這兒打檯球,出了事,這管不管啊!”那小子着急着說。
楊明這時候一邊用撬粉擦着杆頭,一邊對毛毛說:“毛毛,行了,放了他吧。”
毛毛一聽楊明這麼說,就擡起手,被他按住的那小子一滑身,趕緊從案子上退下來,跑到另一個小子跟前。
“哎,這張臺子的臺泥是最貴的了,你看讓你給搓的,多少錢,你知道麼?”小九兒這時候就開始拿降了。
“那也不是我們弄的啊。”說着話,剛纔被按住的那小子還指着毛毛,對小九兒說:“要找你也得找他啊。”
我看這個小子是真的看不出事兒來了,就這兩下子還敢惹事,而且惹上的還是毛毛和楊明這倆“混世魔王”。
你算是夠了,明擺着小九兒就是我們這一頭兒的,你還跟他告狀,真是讓人覺得好笑,俗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倆人現在被小九兒玩弄了,看着倒是挺可憐的了,不過,歸其原因,還得怪他們自己了。
小九兒一聽那小子還跟他“指認”毛毛,就虛着眼問他:“你說的嘛?”
這時候,毛毛掏出了煙,點上後就叼着煙笑麼絲兒的瞅着那小子。
那小子還要再張口,旁邊那個小子看意思比他是會看事一點兒,就一拽他,說:“行了,別說了。”
“把錢結了啊。”小九兒一伸手,對他倆說。
小九兒其實也不算這個檯球廳的什麼人,這檯球廳既不是他家開的,嚴格來說,他也不算這裡看場子的,只不過經常和這裡的老闆在一塊兒,還總幫老闆擺個檯球什麼的,有時候玩的人結賬,他就直接幫着收了。
那小子看這意思,知道錢不給是不行了,這明擺着就是形勢一面倒了,即使沒有小九兒他們的出現,毛毛一個人辦他倆都富裕了。
小九兒接過了連臺費和那倆小子輸的錢後,就說:“以後常過來玩兒啊。”
那倆小子也沒理他,徑直就走出了檯球廳。
小九兒收起了臺費,把那倆小子輸給楊明他倆的錢遞給了毛毛。
毛毛手一推,說:“咳,不要了,你留着買菸吧。我就是逗那倆傻逼玩兒了,這點兒錢我要是再能看上,那我還玩鬧兒個屁啊。”
小九兒呵呵一笑,把錢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我還以爲他得跟毛毛客氣一下了,畢竟就算毛毛說不要,但畢竟也是他和楊明倆人贏的那倆小子的,也可能是小九兒覺得錢本來就少,沒有什麼客氣的必要吧。
“咱仨戳幾桿唄。”小九兒這時候就對楊明和毛毛說。
楊明放下了翹粉,說:“你要和我們拔雞毛?”
“來麼?”小九一笑說。
毛毛又重新拾起了杆,說:“來就來啊,誰怕誰啊。”
“哎,趕緊的,開球吧。”這時候魏坤催促我說。
我操起球杆一捅手球,“碰”的一下,三花兩全落袋。爲什麼我記得這麼清楚,因爲那也是我唯一的一次,開球一下子就進了五個球的,在那之後,甭管我使多大勁兒,都一直沒有超越過。
我們倆剛打完一杆,第二杆剛要開球的時候,就從外面進來了一幫人,這幫人大到二十來歲,小到和我們差不多大的,得有個十來個人了,我爲什麼會注意到他們,因爲這幫人進來後也不玩兒,只是東瞅西望。然後就奔着我們過來了。
兆國跟我小聲嘀咕道:“這幫人就是剛纔在外面問我的,問完我,我看他們都進了對過的遊戲廳了,誒,這幫人比剛纔的又多了不少的。”
我一聽,就知道了,他們應該就是強子派出來搜刺蝟的了。
他們走到我們跟前,爲首的一個就問我們:“哎,小哥幾個問你們個人,刺蝟認識麼?”
看他和我們說話的態度倒也算客氣,那我也就自然也客氣地回了句:“哦,不認識啊。”
那小子想了想後,又朝楊明那邊的臺案喊了句:“哎,有知道刺蝟的麼?”
我也順着那小子的目光看向楊明他們,其實,也可能是那小子離楊明他們比較遠的緣故吧,所以問起他們來,就和剛跟我說話的態度不太一樣了。
結果,遭來的是楊明他們幾個沒有一個人搭理他的。
那小子一看楊明他們沒有人說話,還耐着性子的接着又問了句:“我問你們了,有認識刺蝟的麼?”
“沒有!”這時候,毛毛頭都不擡的一邊捅球,一邊回了他一句。
那小子一聽,倒是沒有說什麼,可在他旁邊的一個長得挺胖的小子就不樂意了,指着毛毛喊:“問你話了,會好好說話麼!”
我一看這意思,毛毛他們要是再嗆他們一句的話,這必然就會打起來的。
於是,我趕緊接過話說:“哦,我們都是一塊兒的,我們都不認識刺蝟,你們再往別處問問去吧。”
那個胖子顯然就是霸道慣了的,本來我這就是給他們個臺階了,不過,他好像還不領我這個情,就對我說:“沒問你,我問的是那邊兒那小子。”
我心說,你這不是找事兒麼,誰告訴你不是告訴啊,非得嗆起來才行啊,我看你們這幫人倒不是爲了給二環找人的,是藉着這個搜刺蝟的機會,你們沒事找事,給自己擡點兒纔是真的。後來,我也知道了,我的判斷是正確的,僅僅這一下午的時間,還沒找到刺蝟,我聽說的就已經有兩撥人打起來了。
不過,你們好像是找錯人了,你們要是問我的話,我還能好好和你們說話,可你問的是誰啊,毛毛?楊明?小九兒?哪個也不是善茬兒啊。
毛毛剛剛活動了筋骨,現在恐怕還處在亢奮當中了,你們要是再惹他,那這架肯定得打起來,而且,你們這幫人別看人不少,不過,這兒是哪兒,是離我們學校不遠,位於三中和八中之間的檯球廳。
如果說在這兒動起手來的話,分分鐘我們就能喊來一幫人,更別說這兒還有小九兒的人了,小九兒他們那幫人的戰鬥力雖然不濟,但是人頭上是絕對不會輸給你們的。
毛毛他們幾個該打球還照樣打球,根本沒把這幫人放心上。
“好球,直通底袋,我這戴維斯不是吹的,哈哈。”毛毛這時候竟然還自顧自的吹擂了起來。
“呦,我操……”那胖子剛要急,從他身後就有一個看着和我們差不多大的小子,湊他跟前兒嘀咕了幾句。
“行,回頭再跟你們算。”胖子指着毛毛他們幾個嚷嚷了句,隨後他們那幫人轉身就走了。
“操,傻逼。”見他們走了,毛毛抽出了根菸,叼在了嘴上。
我們玩了會兒功夫,我的BP機就響了,我一看,是程燕給我發的留言,讓我給她回個電話。
我一看錶,也差不多了,就把手裡的杆撇給兆國,說:“來,你接着跟他打,我得回去了。”
兆國剛把杆接了過去,魏坤就把杆往臺案一放,說:“我也不打了,回去。”
我知道,魏坤看不上兆國這樣的人,所以,他才也會說要回去,弄得兆國杵着個球杆站在那,顯得還挺尷尬的。
我還逗樂魏坤,說:“哎,你又沒事兒的,你再玩兒會兒。”
“玩兒你大爺玩兒啊。”魏坤說。
“呦,你牛逼了哈。”我照着魏坤的屁股上就是一腳。
魏坤捂着屁股,只說了個“操。”
我倆跟楊明他們打了招呼,就下了樓。
我和魏坤分開後,就去道邊兒給程燕回電話了。
程燕說她已經從醫院出來了,現在和黑熊在吃麻辣燙,問我去不去,我一想,有黑熊在,就說不過去了,她一聽我說不去,就告訴我她一會兒吃完就回家,讓我直接去她家樓下等她。
這纔是我最願意聽到的話,當時掛了電話,我的心興奮的都噗通噗通的跳了。畢竟好些天都沒和程燕在一起了,俗話說小別勝新婚,我當時覺得還是挺有道理的。
我是坐公交車去的程燕家,到了她家樓下,我一看樓上的燈還沒亮,就知道她還沒有回來,索性,我就蹲在他家樓下抽起煙來,邊抽邊等唄,反正她們女生吃飯也不喝個酒,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我在樓棟口正蹲着抽菸的功夫,就看到從衚衕口進來一個美女。那女的歲數看着和我相仿,頂多也就是個高中生的樣子,她個兒挺高的,穿着鞋得有個一米七的樣子,額前梳着劉海兒,倆眼睛倍兒大,水汪汪的,腦後扎着個馬尾辮,穿着一身阿迪的黑色運動裝,挎着個休閒包。
她從我跟前走過的時候,我還聞到了一股香氣,特別好聞,程燕身的上就沒有這股香味。
真是忒漂亮了,我看着那女的背影,嗞嗞感嘆。當時,我就是覺得這女的特別漂亮,不過,我卻沒想到,這女的後來竟然給我帶來了一場禍端。
她,就是當初四輩兒在程燕樓下看到過的那個女的。